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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室內一片凝滯,此時姜鴻緩緩露出笑容道:“我收下了你的拜師禮,難道還能退回去不成?你只需要記住你今日這番話就好,從此以后,你就跟著我吧,對了,我想起你還未有字......” 姜鴻面露沉思道:“舒,展也?!抖Y記·玉藻篇》有云‘君子容舒遲’,我為你取字為容展,望你能立容德色容莊,展翼于天下。從今日起,你每日辰時整到未時結束都得在此處,能做到嗎?” 謝舒目光湛湛,語氣恭謹地回答道:“謝先生為學生取字,學生謹記先生教誨?!?/br> 姜鴻笑而不語,片刻后,他飽含深意地留下一句話:“容展,這天下大勢如同江海之潮,身在其中,難免隨波逐流。你如果真想不忘初心,不若試著做個掌潮人吧?!?/br> * 謝舒一路從老師的書房的時候,一直在思量著姜鴻之前說過的那句話。 這個道理,謝舒其實也能明白,只是他心里仍然有許多迷茫之處,還未想明白。 罷了,現在多思無益,先回家再說。 今日姜鴻并沒有教授謝舒別的東西,只是給他一份時策論賦看,題名為《起源賦》,是國子監曾經一位學生張勝所作,后來張勝也入了仕途,如今供職于翰林院。其中措辭,內容不算多么高深的程度,只是淺顯談及了天下大勢,正好作為謝舒入門所用。 姜鴻讓謝舒回去好好研習一番,明日再來考校他。 謝舒坐上馬車剛出了姜府之后,前方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樣的阻礙,突然停了下來,這時洗墨掀簾一看忙道:“主子,外面有好多書生來攔你呢!好幾個都我都認得,啊,就連萬公子也在其中!” 自從今天上午看到謝舒就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地進入了姜府,茶會上的所有人差點驚掉自己的下巴!這謝舒到底怎么進去的? 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接受這個結果,若是姜鴻收的弟子他們不認識也就罷了,可謝舒,大家都是相熟的,憑什么他就可以? 還有人不信邪,也效仿著謝舒架著馬車過去,結果還沒到門口,就被姜府的護衛呵斥了出去。 這下子,眾人總算不折騰了,但還是不愿意就此離開,望眼欲穿地等著謝舒出來,想知道一個具體的情況。 終于看到虞家的馬車一出來,在附近快守了一天的眾人可不得上前攔住嗎? 這時,在眾目睽睽之下,只見掀開的轎簾后,里面的那人也露面了,他身穿一件天青色的寧綢長袍,越發襯得氣質非凡。 他抬頭望過來的時候,輪廓如遠山般深挺清俊,目光似寒星般清亮淡然。 眾人不免被他的氣質一攝,這才七嘴八舌地問道:“謝舒,你認識姜老先生嗎?” “姜鴻是不是收你為徒了?” “你到底怎么拜他為師的?” ...... 這些問題如同落石般砸來,謝舒只言簡意賅地說道:“姜先生正是我的恩師,至于旁的事情,先生有命恕我不能告知,還望各位體諒?!?/br> 謝舒這理由太過正當,眾人一時訕訕不知該再說什么,不過有幾個心頭早就酸的不行的書生忍不住嗆聲道:“謝舒,這其中有什么不好說的?一副藏著掖著的樣子,難道還怕我們也拜了姜先生為師,搶占了你的位置?” 這話一出,眾人眼神火熱起來,恨不得在謝舒身上戳個洞。 謝舒面不改色,視線往旁邊落去:“姜老先生已經收我為關門弟子,從此不會再收徒了,此事萬公子也知道,是不是?” 剛才老師說過知府萬林明舉薦自己的事情,謝舒心中感念,準備過后送份禮過去。至于為什么猜測萬天云知曉,是因為他的神情與旁人不同。 猝不及防被謝舒提及,萬天云本來只是混在其中看戲,也只好皮笑rou不笑地點點頭。 畢竟他確實曾經說過這話。 現下眾人也都想起此事來,這么說來,他們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大家反應過來后態度一轉,如今謝舒已經成為姜鴻的高徒,那以后豈不是前途無量?不趁此機會與他交好,還等到何時? 于是眾人便紛紛準備向謝舒邀約,當然,謝舒面對這一切態度和以往別無二致,一一婉拒,而且他如今也沒有閑暇浪費時間在這些聚會上。 就在這時,王靜突然朝謝舒走來。 看到王靜上前,眾人也讓開了一步,心中不免好奇,王靜可和他們不一樣,本來就拜在大儒門下,又在去年的鄉試拔得頭名,有了舉人的身份,待到明年去京城參加會試,說不定連中兩元呢! 他已是青云梯上人,有什么要和謝舒說的呢? 王靜看向謝舒露出一個微笑道:“謝兄,家師與姜老先生有約,后日將在姜府一聚,到時候我也會一同前往,不知謝兄當日在不在?” 謝舒聞言,雖對王靜此人十分陌生,但自然應下不提。 眾人看見此情此景,都自覺地不再上前了,心中卻有些不甘,這謝舒不過是拜了姜鴻為師,便好像和他們迥然不同了。 * 眼看天色已經接近黃昏,謝舒乘坐的馬車才終于回到了家中。 謝舒疾步往聽雨苑走去,這時遠遠看到虞楚息,就忍不住舒展了眉目,他今日有好多事情想和郎君分享。 而虞楚息見他神情輕松明快,心知他一切順利,眼神亮晶晶地望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