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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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道而來的寫意劍, 無視了眾人格外熱烈的眼神, 直直停在了離音的眉心三寸處。 與方才顯影屏內的畫面, 可謂一模一樣。 它真的是追著她而來的, 甚至連掩飾都懶得。 離音細細看著這柄劍,只覺得越看越喜歡。 寫意劍卻等得不耐煩了, 直直往前滑了三寸,替自己,也替離音做了決定。 一點寒芒直直破開離音的眉心的皮膚,刺出了一點紅。 這完全出乎了離音的意料,她心內的戒備一起, 一身靈力都忍不住一蕩。 寫意劍卻因她這下意識的反應大為火光,劍身在空氣中輕輕錚鳴著,又是委屈又是受傷。 很奇怪, 離音竟然聽懂了這種劍鳴聲。 她臉上的遲疑之色十分明顯。 寫意劍曾經相伴她多年, 最是知道她的脾性, 也十分懂得抓機會。 在離音遲疑的這個檔口,她眉心被刺出的血跡已經飄到了寫意劍身上。劍身染了紅, 倏然大亮。一個玄妙的紋絡在劍身上凝起, 嗖地一下就消失在離音的眉心里。 紋絡入了體, 一股又玄妙又特殊的情緒忽然在離音的識海內升起。她體內的靈力幾乎是不受控地竄了起來,以一股奔流的姿勢在她身周快速環繞起來。 一個大周天完畢,離音用來變換容貌的那點靈力, 已經被完全沖散了。 于是在眾人看來, 那個看起來頂多是有點俊俏的小哥, 漸漸就變了模樣。 淡淡的流光一起,那人的眉眼都生動起來。眉梢微微揚起,一雙眼睛如點墨,又清又亮,襯得如玉的臉龐昭昭然,無端又添了三分艷色。 是一種極其精神的漂亮,幾乎能晃傷人的眼。 就是……好像有些眼熟? 眾人的面色從茫然,到恍然,再到震驚,一共只用了不到瞬息。 真是那個人! 頂著一張真面孔的離音很快就在寫意劍的劍刃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下意識看向身旁的薛貴仁,又看看周圍鴉雀無聲只知道盯著她瞧的眾人,心內也正覺得有些微妙。 素蘭說修士變換容貌行走江湖乃是常事,她也不過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顯出真容了而已,應當不是什么要緊事。 那就是這柄劍很重要了? 這么重要的劍又認了她為主……那是有點糟心了。 離音拿了人家的劍,自覺有點對不起人,當下便看向洗劍宗上首的兩位峰主,想著客氣兩句。 未等她開口,空中兩道流光一閃,鞅珩和康啟為一前一后來了。 兩人都短暫地愣了下。 前者面帶驚喜,“幺幺,真是你,你回來啦?” 后者大松口氣,“離音?你個姑奶奶可算是知道回來了!” 都是十分熟稔的語氣。 離音心內的微妙感更甚。 難不成……這群人像那個阿尊似的,都是她的故人? 這就很尷尬了。 離音摸了摸鼻子,有些訕訕然,“你們認識我?” 康啟為早前就收到消息說離音疑似失憶了,這會兒雖覺得有些失落,倒也接受良好。 鞅珩就不一樣了。 當年離音在本源北境救世時,鞅珩正在晉升純魔的關鍵時候,走也走不開。等到他終于把自己的事料理完了,離音已經不在了。 也許是純魔對伴生魔子的依賴進一步加大,也許是這種生死兩隔之感太過濃烈,又或許是離音臨走前又擺了鞅珩一道,致使鞅珩更加難以釋懷……總之,一朝晉升純魔,鞅珩對離音不僅沒能釋懷,反倒還更加偏執了。 他已是純魔之身,時間于他已經沒了意義。在無涯的時光里,倘若不記住點什么人,或者不能讓什么人記住,那還有什么意義? 離音就是他鞅珩存在著的證明。 她初入修真界,交到的第一個好友就是他。正好,她也是他記憶里第一個能親近的朋友。 她陪著他經歷過滅族之災,融脈之苦。她見過他最落魄的模樣,也知道他后來是如何風光…… 得成魔族血統之后,鞅珩原本是想殺了離音的??伤淮未蔚靥恿?,不僅逃了,還敢反擊回來…… 于鞅珩而言,那種宿命的牽扯感就在離音一次次逃走中越來越濃。 他慢慢地就不想殺她了。不僅如此,他還想讓她成為自己的伴生魔子。 是她先招惹他的,就不能怪他這些年總是想強行將她綁在身邊! 鞅珩還做著有朝一日離音能對他笑臉以迎的美夢,所以哪怕風雪封城,千年時光漫漫煎熬,他也耐著性子等下去了。 他好不容易等來了故人的消息,而今故人卻告訴他……她忘了? 怎么能忘了! 若是連她都忘了,還有誰該記得那些事? 不準忘!他不許! 她若是真敢忘了,他就一字一句,好好跟她講個明白! 一天記不得他就講一天,一年記不得他就講一年……歲月漫長,她早晚能有講明白的時候。 咦? 倘若將她帶到鞅城,一日日聽他講故事…… 好像也不錯的樣子。 鞅珩想到這里,心內的暴怒又慢慢消了下去。 他看著離音的眼神越來越深,內里閃著像是興奮又像是期待的光。 他忽然上前一步,“幺幺,跟我回去吧?;伧背??!?/br> 離音還沒答話,一旁的康啟為就哈了一聲,“回鞅城?你鞅珩以為你是誰?” 鞅珩沒理會康啟為,只是看著離音,聲音越發溫柔,像是勸哄似的,“你已經出來很久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離音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著鞅珩,“你是淵南族人?” 那個阿尊曾說過的,說她是淵南族人。她雖然故事沒能聽全,但這個關鍵信息還是記住了的。 鞅珩一頓,沒回答,反倒若無其事道:“你怎么會知道淵南?你若是想回去淵南,我也可以陪你一起?!?/br> 他這般說著,又上前一步。 “你站住,”離音微微皺了下眉,“我看起來應該不傻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點了點鞅珩身周,“把你身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收回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亂七八糟的東西? 康啟為一愣,下意識凝神看去,很快就在鞅珩身周看到了若有若無的魔氣。 這死魔頭打算硬來! 康啟為氣得臉都紅了。 他這分明是把洗劍宗的臉面往地上踩。 鞅珩在原地微微頓了下,臉上的笑顯得有些無奈,“都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是這般不聽話呢?” 語氣十分寵溺,可身周的魔氣卻越來越盛。 一縷黑色的魔氣纏繞成藤,一眨眼就纏住了離音的小腿,又沿著她的衣袍往上,似是想將她整個人都困住。 離音一看見這個黑色的藤曼,臉色直接沉了下來。 她抬眼看鞅珩,“你是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這般說著,她抬起腳來,又重重往下一跺,只一下,就將周圍的黑色藤曼完全繃斷了。 這就……解了? 鞅珩還有些詫異。不等他反應過來,一道凌厲的劍意就直沖著他臉上削來。 離音完全忘了自己如今的境況。一看見這種黑色藤曼的瞬間,她心里就有一股邪火突如其來,燒得她憋屈得不行,無論如何都忍不了。 就好像……就好像她曾經吃夠了這種苦頭似的。 一痕長劍直拍鞅珩的腦門。鞅珩原本是能躲的,可剛要躲開的瞬間,有一道同款的黑色藤曼直沿著他的小腿攀附而上,將他困在了原地。 感應到這種同源的力量,鞅珩一時愣在了原地,反倒忘了掙扎。 很快,鐺一聲響,鞅珩的腦門直直挨了一下,一下子就被打出了一道紅印子。 挨了打,他看著離音的眼神反倒越來越亮了。 飼符圖騰……幺幺也會用飼符圖騰了? 離音冷笑一聲:“就你會用這個?多大點本事一天天的就瞎顯擺,真當我好脾氣不成?” 她退開了幾步,手中的寫意劍挽了個劍花,身后的寫意山水瞬間成型。 鞅珩眉心一凜,再不敢托大,一身黑霧爆開,瞬間在身周凝成了一道護體屏障。 寫意劍起,山水畫卷加身,直朝著鞅珩而去。 ?!?/br> 靈氣與魔氣相克相消,瞬間爆炸開來。 肆虐的風將周圍的人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 白霧頓起。 離音提著寫意劍,直接沖進了爆炸的余波里,一身殺意騰騰。 白霧掩映,內中的情況眾人看得并不分明,但那聲音卻聽得分外真切—— 先是嘭的一聲響。 隱約像是拳頭打在了胸膛上? 離音冷厲的聲音緊跟著響起:“我讓你聽不懂人話!” 叮另一聲響。 一道悶哼聲響起,然后又是離音的聲音,“老子愛去哪里去哪里,跟你回鞅城?做你的春秋大夢!” “我生平最討厭有人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你又是個什么狗東西?會點三腳貓功夫就不知道怎么顯擺了是不是,信不信我廢了你?” “一天天的就知道瞎攪合。那什么楚平君又是你搞的鬼是不是?正經事你不行,歪門邪道你倒是一下手一個準!” “下手就算了,還敢在我頭上動土!我真是不打得你喊爺爺我都不能?!?/br> 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于耳,伴隨著離音明顯是泄憤一般的聲音,直將眾人聽得冷汗淋漓。 尤其是那些之前還想著趁離音失憶了能找個時機施恩于淵南族的人,這會兒更是心頭狂跳。 就這個煞神這般氣勢,便是失了憶了又有誰敢打她主意? 堂堂赦魔,說打就打,還打得人毫無還手之力…… 惹不起惹不起。 天空中跟隨著鞅珩而來的魔族們面面相覷半晌,有心想管吧,一想起鞅珩平日的做派,又不敢擅自動手。 誰知道鞅珩到底是怎么想的?萬一他樂在其中怎么辦? 到時候好心辦了壞事,那可就糟糕了。 洗劍宗的人是恨不得魔族倒大霉的,這會兒看戲還來不及,怎么可能阻止? 于是大庭廣眾之下,離音實打實將鞅珩打了個徹徹底底。 最終解救了鞅珩的,還是遠道而來的道師和淵南族人。 黃昏的天光下,一頭銀絲的道師眉眼慈藹,領著十來名淵南族人對離音躬身行禮,“吾王,臣下來接您回家……” 王? 離音聽得分明,一時愣在原地。 ※※※※※※※※※※※※※※※※※※※※ 睡一覺把眼鏡給壓壞了,正好也想換眼鏡了,就是這邊配鏡有點麻煩,周一可能得出門重新驗一下光配個鏡。 不過問題應該不大。 我把作息調回來啦~~好久沒看見白天的陽光了,一時美滋滋~~~ 還缺兩更…… —— 感謝在2019-12-28 22:00:52~2019-12-29 23:24: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啟華君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