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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聽說過歷史上有兩軍對壘,一萬對十萬。結果天降隕石,十萬大軍全被砸死,另外一方的首領就此一統天下——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打死我也不信,今天居然真實發生了?!笔窒孪萑胝鸷?,喃喃道,“乖乖,太子殿下,你可真是個天選之人??!” 羽林衛見勢頭不對,蜂擁而上,與攪局者戰作一團。 國界線向來是猛虎頭頂的毛,拔不得,碰不得。在國家危機面前,一個人的存亡總是不值一提的,哪怕是商王的命令,哪怕那個人是太子。 殷越趁著無人顧及,立刻止戰。 亂世之中,向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殷越已隱隱猜到了那些黑衣來客的身份。 他毫無猶豫,調頭撤退。 方向所指,是豫國所在。 還有那周邊散落的諸多番邦小國。 作者有話要說: 沒寫完,晚上可能還有一更 第9章 銅雀春深(八) 商武明王元年,六月,廢太子于雁門關遇刺。邊界線上巡邏的豫國軍隊,借由路見不平、保護廢太子之名,于邊防線上,與商國守軍爆發激烈武裝沖突,史稱雁門兵變。 朝野上下,一片嘩然。誰都知道這不過是個由頭,豫國軍隊的真正目的,是攻破商國邊陲。 更有陰謀論稱,廢太子遇刺,根本就是由豫國一手策劃。 但正在此刻,遠在塞北的廢太子出其不意,以染血的玄鳥面巾為證,指認羽林衛和他們背后的商王,才是痛下殺手之人。 輿論沸騰,民議恐慌至了極點,但統統被殷修明以雷霆手腕壓了下去。十日之中,六名聲援廢太子的官員被接連打下大獄。 內憂未平,外患不止。豫國再次發聲,聲稱自商王登基大典后,豫國國師便病如山倒,懷疑是在商王宮被人下毒。 終于,殷修明出面,宣布自己即將為和平問題,出使豫國。 謝卻坐在商王的車隊里,合上一卷兵書。 眼下的局面,實在妙極。 自負的商王忘記了一件事,就是這江山博弈,兩個人是下棋,三個人是斗地主,四個人炸金花。 而今群雄逐鹿,參與進游戲里的,從來不止兩方勢力。 世界線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定的軌跡。 上一世,雁門兵變同樣發生。而原主心系太子,要死要活地違抗王叔的伴駕命令,留在秦國。又趁亂溜出宮,孤身赴往塞北,去看望遇刺的戀人。 可無常不是原主,他要理智得多。太子已然轉危為安,他也沒有理由推卻王叔的盛情。 殷修明為什么讓他跟著去豫國,他很清楚,無非是讓外人知道,燕國公子已是商王腳下可憐的小玩物。既能擊潰自己的心理防線,又能讓豫王因為察覺商燕交好,而產生危機。 正好,順路去會會許久不見的大禿驢。 ……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 豫國祖先,皆是馬背上打江山的游牧民族,因此國都也建立在西北之地。 進了大漠,馬車便換成了駱駝。抵達時寒月初升,眼前平沙無垠,林立著潔白的城堡群。 領隊帶路,示意將駱駝栓在光禿的枯樹旁。 豫國國王,協同大病初愈的國師等人,親自在殿前等候。 一只比羊奶還白的赤足,從駝背上落下,緩緩陷進流沙之中。不盈一握的腳踝上,還系著一串金鈴。每動一步,便發出一聲婀娜清響。響聲不大,卻份外招搖。 塞外風沙大,那人蒙了一方墜有流蘇的面紗,只有一雙怯生生的眼睛露在外頭,仿佛對周圍的一切很是好奇,但又生怕舉止輕浮,不敢妄動。 光是這勾魂奪魄的一雙眼,就能叫人暗贊一聲“美人”!若非他是十成十的中原骨相,恐怕還真會被誤解成異域舞姬,或是黑市上販賣的絕色奴隸。 商國使者陸陸續續地下地。殷修明走在最前,豫國國王上前迎接。反而是他身后的國師,手捻菩提,繞向駝隊最后。 他頷首,朝謝卻打招呼:“施主,別來無恙?!?/br> 空聞一身色即是空的圣僧氣度,完全沒有做下那檔子事后的心虛或者異樣。謝卻樂得見此,揭落面紗,直奔主題。 “你當真吃了草烏頭?” 高僧含笑點頭,面色虛浮蒼白,不禁讓人聯想起佛祖舍身的傳說。 “我答應過要幫助你,不會反悔——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豫王不信任我這個南詔人。要做戲,就要做到底?!?/br> 【他是怕豫王以為他裝病,藉此挑起兩國紛爭呢?!繜o常笑說道,【想得還挺周到?!?/br> 謝卻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好像有些愧疚。他抬起手,在空聞的臉廓上很輕地碰了一下。 “那你沒事吧……” 空聞道:“我修煉金剛不壞身,尋常毒物,通過打坐,即可自行排出體外?!?/br> 無常撇了撇嘴:【果然不是什么五蘊皆空的高僧嘛,賊得很?!?/br> 玉蟬重復著他之前的判斷:【妖僧?!?/br> 謝卻眼睛一亮:“這金剛不壞,如何修煉?” 空聞意味深長道:“守色戒、藏情.欲,不泄元陽?!?/br> 謝卻回想起不管自己使出何等解數,對方都死守底線的樣子,不由笑了:“你們佛門派系,花樣真多。我可聽說還有種能讓人脫胎換骨的功法,叫歡喜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