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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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墨色倏然上涌,一朵長滿了眼睛的碩大食人花猛地張開了鋸齒大嘴,咔嚓一聲咬住了為首西裝暴徒拿槍的手,猛地一甩。 鮮血四濺! 手槍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啊為首西裝暴徒發出了一聲慘叫,他抓住自己突然斷裂不斷飆血的手腕,正驚恐不已的時候,他忽然就對上了那朵丑出了境界的食人花上外凸的眼珠子。 怪物?。。?! 普通人在一般情況下是無法看到咒靈的,唯有當他們被死亡籠罩,恐懼到了極致的時候,才能夠看到這本不該存在于世的怪物。 老大!其他人被為首暴徒的慘狀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攙扶,急急地吼道:是異能者?! 在橫濱,絕大部分人都沒有聽說過詛咒和咒術師的存在,但異能者卻是他們這里都市傳說一樣的存在。尤其像他們這些混黑的家伙,組織里沒一兩個異能者鎮場子都不好在橫濱待著。 像是這種不符合常理的受傷,他們理所當然地聯想到異能者身上。 在他們的認知中,只有異能者才能夠干出這樣的事情來。 應該說,幸虧橫濱范圍一直有未知的力量鎮壓,沒有什么高級點的咒靈誕生。不然,就異能者的廣泛認知與普通人對其的忌憚恐懼,這里說不定會從對異能者的恐懼與厭惡中誕生出一只特級咒靈來。 在充滿恐懼與吵雜的背景音中,夏油杰微微走神。 就是不知道術式會是個什么樣的。唔,反異能者的話,會不會是能無效化異能力的術式? 夏油杰走神的這么一會兒功夫,自稱死神會的西裝暴徒們已經被不知名的異能者嚇得屁滾尿流。他們擔心那個異能者是來保護這對母女的,壓根不敢再碰她們,只顧著自己的小命,倉皇逃出餐廳。 然而,他們剛跑出餐廳,便是一陣槍響。 呀 隔著落地窗,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的餐廳眾人尖叫出聲,但很快就被勉強穩得住的其他人捂住了嘴。 這種時候,越安靜越安全。 想要在橫濱活下去,這種生活中的小經驗必不可少。 坐在不起眼角落里的夏油杰看向窗外,目光微凝,那是 紫發黑眸的俊美男人單手插兜,嘴里叼著一根煙,另一只手則把玩著一只打火機。裊裊的煙霧中,男人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掠過地上的尸體,看向一窗之隔,正在瑟瑟發抖的餐廳眾人。 荒川干部,已經將他們處理掉了。有人躬身行禮,語氣恭敬。 那是荒川泉,港口黑手黨干部。 埋掉。丟下這一句吩咐后,荒川泉上前兩步,推開了餐廳的門。 餐廳內眾人陡然僵住了身體,瞪大的眼睛里充滿了恐懼。這人進到餐廳里,是想要做什么?! 努力擺出驚恐表情的夏油杰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頭,為了合群,他真的是用上了畢生的演技。 要不要讓般若假扮這個身份,他自己去酒店里貓兩天緩緩? 還有,上午入住的酒店發生命案,下午小坐的餐廳出現暴徒襲擊,到底是他運氣有問題,還是橫濱畫風有毛??? 那幕后黑手將地方定在橫濱,果然是有預謀的。 夏油杰:嘖。 無視了餐廳眾人恐懼的目光,荒川泉隨意挑了個空位坐下,而后他略略抬眼,看向餐廳里服務員打扮的女人。 女服務員咽了咽口水,職業榮譽感好吧,其實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她邁開發軟的兩條腿,挪到荒川泉的面前,結結巴巴地道:您、您好,客人,你想要點什么? 荒川泉在進屋之前就按熄了香煙,他單手托著下頜,聲音微?。簛硪环莼\屜蕎麥面。 好、好的,客人您請稍等。 夏油杰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荒川泉,看不出來,這個家伙還挺有品位的。 眼見著餐廳外的黑西裝拖著暴徒尸體離開,僅剩下的荒川泉一副他就是來這里吃頓蕎麥面的客人模樣,雖然有不少膽子小的客人想要立刻馬上離開餐廳,但想要結賬走人可能要路過荒川泉的身邊,紛紛打起了退堂鼓,強自按捺心中的恐懼,準備等他離開餐廳后再離開。 另有一些客人在橫濱也算是見多識廣,見荒川泉沒有找茬的意思,干脆將心放在肚子里,先吃飯再說。 算一算,忙不迭離開的,似乎只有那對差點被抓了當人質的母女。 至于報警? 報警是不可能報警的,當事人就在這里,他們是瘋了才敢報警。 夏油杰: 普通人的心都這么大的嗎? 以及,他們都不走,他怎么混在其中一起離開啊。 畢竟是有過一面之緣,還跟悟當面爭吵起來的異能者,對他的異能力并無了解的夏油杰心中警惕。 蕎麥面是提前準備好的,調配蘸料汁的材料都是現成的,籠屜蕎麥面的出鍋只需要煮面、過水和調蘸料汁,全過程連三分鐘都用不上,一份籠屜蕎麥面就上桌了。 出于對荒川泉身份的忌憚,餐廳后廚的大師傅使出了渾身解數,玩命似的想要將這份籠屜蕎麥面做得完美。 女服務員盡量放平心態,端著面上桌了。 嗅到了蕎麥面清香的夏油杰忽然想起來,他雖然是來餐廳小坐,主要是考慮給悟發訊息的問題,但他好像也點了一份籠屜蕎麥面吧? 只是他還沒等到那做面的幾分鐘,那群西裝暴徒就殺上了門。 雖然夏油杰吃面的心思已經沒了,但荒川泉這份籠屜蕎麥面是插隊吧? 剛想起這一點,夏油杰就看到女服務員像是想起了什么,啊了一聲,看向坐在餐廳角落里的夏油杰,面露遲疑之色。 顯然,她也想起來夏油杰點了一份籠屜蕎麥面。 雖說大家都挺怕死的,但就這么給一個大佬插了隊,他們餐廳的名聲不太好聽啊。 夏油杰眉頭微蹙,他搖了搖頭,那意思,讓對方先來,他可以是下一份。 然而,好巧不巧,女服務員這點異樣被荒川泉注意到了。 怎么了? 荒川泉抬眼看向女服務員,面露疑惑。 懷抱著菜單的女服務員看向荒川泉,看著對方異??∶赖哪雍图兒谏难垌?,她心中一跳,可能是被美色所迷,也可能是懼怕于他的身份不敢說謊,下意識道:32號桌的客人之前點了一份籠屜蕎麥面但是我剛才忘記了 夏油杰: 面對荒川泉轉頭看過來的目光,夏油杰僵著臉,面無表情。 荒川泉明顯怔了一下,然后他將餐盤向外推了推,平靜地道:先來后到,既然是那位小姐先點的,這一份面當然就應該她先用。 女服務員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荒川泉的臉色,見他面上并無勉強,她松了口氣,語氣昂揚了許多:好的,謝謝您的配合,您的那份面馬上就好。 說著,女服務員端起餐盤,快走幾步來到餐廳的角落位置,將這份籠屜蕎麥面擺在夏油杰的面前。 女士,您請慢用。 夏油杰內心無語,卻不得不在荒川泉微笑示意的時候頷首回禮。 算了,那就吃吧。 第65章 思考人生第65天 以著他這些年閱面無數的經驗, 這家的蕎麥面麥香十足,勁道Q彈,蘸料汁的味道恰到好處。雖然不是專門賣面的面館, 但這一手做面手藝值得稱道。 夏油杰用筷子卷著蕎麥面,蘸了蘸湯汁,啊嗚一口,鳳眸止不住瞇了起來。 好吃! 顧忌一點偽裝出來的女性形象, 夏油杰吃面的速度不算快, 以至于他吃完面的時候,荒川泉那邊也結賬了。 抱歉?;拇ㄈ_口, 彬彬有禮卻又語帶笑意, 差點搶了你的蕎麥面。 并不想跟異能力未知還見過自己原本模樣的荒川泉有太多交集, 夏油杰敷衍地笑了一下,道:沒什么,你不是將面讓給我了嗎。 這可不是讓,只算得上是物歸原主?荒川泉笑了一下, 笑聲低磁,這位小姐,在下荒川泉,森氏港口株式會社的一名業務經理, 不知小姐愿不愿意交給朋友。 夏油杰:神特么業務經理。 捏著皮包,夏油杰扯了扯唇角,淡淡道:佐藤, 不是本地人, 就是來這里旅游而已。朋友不朋友什么的, 忽略忽略。 佐藤小姐?;拇ㄈ抗馕? 卻在夏油杰注意到之前露出一個溫和有禮的笑容來, 我在橫濱生活多年,哪里有好玩的地方,沒有誰比我這個本地人更清楚了。如果您需要一位導游,我想,我應該可以勝任。 夏油杰:不必了,我想 我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有些失禮?;拇ㄈm時露出一絲失落的表情來,語氣幽幽,但是,我看到佐藤小姐的時候,真的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赡苁且驗槲覀兌枷矚g籠屜蕎麥面? 隱約猜出對方心思的夏油杰頭皮發麻,不是吧,不是吧,這副外表頂多中等偏上,不至于讓港口黑手黨的干部見色起意吧。 好在荒川泉并沒有步步緊逼的打算,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夏油杰,輕聲道:佐藤小姐需要導游陪同的時候,請你務必考慮一下我。笑了一下,有我這個盡職盡責的導游在,小姐連橫濱地標塔都可以上去看看風景哦。 說著,他十分紳士地頷首一禮,后退一步,轉身離開了。 夏油杰的嘴唇輕動,用氣音擠出幾個單詞來。 Holy shit! 佐藤的身份,他撐不下去了。 *** 位于本州島的最北端,青森縣內的恐山,這里是日本三大靈場之一,傳說中與黃泉相連通的地方。 五條悟乘坐私人飛機抵達恐山的時候,這片地界正在下雨。雨幕如織,白霧與硫磺的臭氣混淆在一起,彌漫在火山口湖畔。 畢竟是恐山市子主動求助,飛機落地后便有人前來迎接。 是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 女孩個子略高一點,五官明艷,長得挺漂亮,但眉眼極冷。她頭上扎著紅色頭巾,金發垂在耳畔。她身上穿著黑色無袖連衣裙,脖子上戴著一串1080子紫色念珠,腳上踩著厚底木屐,這大概是她要比旁邊男孩子要高的原因。 男孩則是一頭黑色短發,戴著耳機,五官說不上有多出色,但笑起來相當陽光樂天,氣質上有些像是灰原雄。 大哥哥你好啊。男孩舉著一只手奮力搖晃,我是麻倉葉,她是恐山安娜,奶奶讓我們來這里接你過去!頓了一下,大哥哥你好酷啊,居然是坐直升飛機來這里的誒。 還有,他好高,真的好高! 五條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鏡,哼笑一聲:小鬼,你還是挺有眼光的嘛。 麻倉葉:我也這么覺得誒。 恐山安娜:你好,五條先生,我是恐山的市子,安娜。奉師父的命令,我來她陡然停住了話頭,眼瞳猛縮。 她的異樣,在場眾人都注意到了。 安娜?麻倉葉不解地看過來。 沒有恐山安娜嘴唇輕動,似驚訝又似不解,但她很快冷靜下來,盡量平靜地繼續道:我們來接你去神社。 五條悟扒下小墨鏡,蒼藍色的眼眸盯了恐山安娜片刻,復又將墨鏡推回原位。 恐山市子和通靈者啊,走吧。五條悟雙手插兜,希望這里的靈不會讓我失望。 恐山安娜的老師,就是麻倉葉的奶奶,市子木乃,一位非常強大的招魂者,恐山的市子以她為首。這一次與咒術界的合作,就是她主動向咒術界那邊低頭求助的。 將五條悟送到市子木乃所在的神社里后,麻倉葉拉著恐山安娜的手,關心地問道:怎么了,安娜,你剛才的臉色有些不太好。 恐山安娜定定地看了一眼麻倉葉,慢慢地吐出一口氣,低聲道:我聽不到五條悟的心音。 不同于一般市子,恐山安娜有著非常特殊的天賦,即靈視。這種窺視他人心聲的能力讓恐山安娜十歲之前生活得極為糟糕,內心甚至因此生出了惡鬼,直到她遇到市子木乃才稍有好轉。等遇到麻倉葉后,她才開始走出封閉的內心,與這個能力達成暫時的和解。 恐山安娜無疑是不喜歡靈視的,但長年累月下來,她又習慣于依靠靈視的能力進行判斷。突然遇到一個無法聽到心聲的人,對方還是一個極具壓迫感的男人,今年也就十一歲的恐山安娜不免有些慌亂。 沒關系的。麻倉葉對恐山安娜安撫地笑,能看到靈的都是好人,安娜,五條大哥是個好人,即使聽不到他的心音也不會有事的。 笨蛋。 才不是笨蛋。麻倉葉不服。 跟我來,訓練!恐山安娜心中一慌就習慣板起臉,她一把抓住麻倉葉的衣領子,將人往道場方向拽去,你不是說要當通靈王嗎,不變強可不行! 誒?誒誒誒?我們不是剛修煉了三個小時,才因為奶奶的吩咐去接五條大哥嗎。 沒有時間了??稚桨材缺砬閲烂C,三年后就是通靈王大賽了。別忘了,競爭通靈王位置的人,還有他。 麻倉葉的表情失落下來,喃喃:他是我的哥哥啊 他是麻倉葉王,千年前走上邪路的大陰陽師,如今陰陽道與神道正在通緝的極惡之人。葉,他說過,你是他的半身,不管他說出這句話是出于什么心態,你的處境都很危險,不變強是不行的。 還有!恐山安娜抬了抬下頜,明明是頤指氣使的姿態卻因為面上的微紅而顯得可愛了許多,我可是通靈王的妻子,所以,只有你才能夠成為通靈王! 麻倉葉的臉跟著紅了起來,我、我知道了。 人在神社中卻能夠輕而易舉聽到外面小聲說話的五條悟: 兩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孩子都能談情說愛你儂我儂他卻只能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這荒涼死寂的破地方,對著一個一看就莫名想起夜蛾正道的老太太這都什么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