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思考人生第12天

    夏油杰咳得眼淚都快掉下來，罪魁禍首卻在拍著他的后背，笑嘻嘻地安慰道：急什么啊杰，又沒有人跟你搶。

    悟！好不容易咽下咒靈玉的夏油杰捂著喉嚨，橫了五條悟一眼，本來控訴的眼神因為眼尾的一抹緋紅和眸中的水霧而喪失了大半的威懾力。

    五條悟明顯愣了一下，他有些局促地眨了眨眼，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用力地瞪向夏油杰，理直氣壯地道：杰你這個負心漢，大騙子！

    哈？因為嗆了那一下，夏油杰現在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用力地清了清嗓子，沒好氣地道：你的國語課該補習了。

    負心漢這個詞是能隨便亂用的嗎。

    五條悟不自覺收緊握住夏油杰手臂的手指，片刻后，他松開手指，哼道：我又沒說錯，不告而別的杰就是負心漢大騙子。當初做任務的時候明明說會給我帶甜品，結果呢，結果呢？

    人都跑了，還要什么甜品啊。

    夏油杰一愣，等等，他好像真的這樣說過不對，他哪一次做任務的時候沒帶甜品當伴手禮投喂眼前這只理直氣壯指責他的大貓啊。但說過的話沒有兌現，確實有些

    還有這四天里，我給你發了585條短信，打了152通電話，你統統沒有回?。?！

    他的記憶好著呢，這些賬，一筆筆的，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夏油杰：

    不、不是吧，他雖然想過可能錯過悟的短信和電話，但這數字未免也太驚人了吧。

    夏油杰張了張嘴，他竟下意識避開了五條悟寫滿了執拗的蒼藍眼眸。

    糟糕了，這遲來的心虛。

    他好像真的有些過分了。

    五條悟用力地抽了一下鼻子，然后毫不客氣地將腦袋往夏油杰的肩窩一靠，還用力地蹭了兩下，成功將夏油杰緊貼在喉結下方的交疊衣領蹭開了小半，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鎖骨。

    成功弄亂了夏油杰衣服的五條悟哼哼唧唧地控訴：太過分了，杰。

    夏油杰竟無言以對，只能任由化身粘人大貓的五條悟對著他蹭來蹭去。

    忍耐了兩分鐘后，夏油杰抬手按住五條悟的臉，手上用力，試圖給自己的肩膀減負。

    很重誒，悟。

    這家伙對自己比他高了足足五公分的身高和標準得過了分的體重真的是毫無自覺。

    注意到這一點的夏油杰忽然有些悲傷。

    他們原本身高相當來著。

    可惡的苦夏，不是，是之前沒有有效方法抵消「咒靈cao術」吸收咒靈時的糟糕代價，味覺被嘔吐物抹布味道反反復復摧殘導致食欲不振，人不僅瘦了一個號，就連身高的漲幅都進入了停滯階段。

    雖然這個身高已經能夠傲視無數男人了，但架不住身邊有一個個高腿長還在蹭蹭向上發育，貌似要向一米九狂奔而去的白發摯友。

    現在，他的苦夏啊不，食欲不振已經好了，那么，他身高的增長速度是不是能夠回歸從前，一舉反超這輩子的摯友？

    應該可以的吧？

    他這具身體的潛力還是很不錯的。

    夏油杰不確定地想道。

    才不重，我一點都不重。五條悟手腳并用，努力攀附在夏油杰的身上，宛如一只執意往貓爬架上撲的大貓。沒有人能夠阻止貓咪跟貓爬架貼貼，貓爬架自己也不行！

    剛將一批人送到相對安全地方，看到夏油杰本來想要過來打個招呼的夜蛾正道：

    而在這時，白衣白袴的比嘉琴子也已經走下了樓，她看了一眼現場的狼藉和吐血昏迷的眾人，嘆了口氣。

    搞成這副樣子，真的是太難看了。

    打從她覺醒力量至今，還沒有做過這樣狼狽又難看的驅魔儀式，尤其還當著轉世神主的面。

    抿了一下嘴唇，比嘉琴子走到開始跟五條悟進行小范圍手腳沖突的夏油杰面前，俯身行禮，道：夏油殿下，感謝您撥冗前來，施以援手。

    正試圖將五條悟從身上撕下來的夏油杰下意識露出一個溫和有禮的笑容來，源家請來侍奉他的巫女，比嘉琴子無論是心性還是實力，都讓夏油杰很滿意，自然沒有為難她的意思。

    比嘉小姐不怨我搶了你的獵物就好。夏油杰微笑的臉龐跟因推搡五條悟的臉而緊繃的小臂肌rou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豈敢，這是在下的榮幸。比嘉琴子嘴角含笑，表情鎮定極了，仿佛她根本沒有看到夏油杰和五條悟此刻交纏的手腳。

    五條悟看了看言笑晏晏卻鍥而不舍想要推開自己的夏油杰，又看了看相貌明艷即使臉上有疤其實也無傷大雅的漂亮大jiejie比嘉琴子，心中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爽感瘋狂發酵，這讓他惡向膽邊生。

    白發青年忽然順著夏油杰推搡的力道向后撤了半步，在夏油杰下意識轉過頭，似乎正驚訝于摯友這一回就這么輕易放棄了的目光中，五條悟一個矮身，躲開夏油杰推了個空的手掌，側身斜走半步，換了個角度，再度抱住了夏油杰的肩膀。

    以為這就完了嗎？

    不！

    五條悟張嘴，啊嗚一口，毫不客氣地咬住了夏油杰頸側的皮rou。

    夏油杰：?。?！

    比嘉琴子：

    轉世神明，剛回歸源家的老祖宗，當著侍奉巫女的面，被咒術界五條家的六眼擁有者給咬住了脖子。

    悟！夏油杰倒吸了一口涼氣，頸側的疼痛讓往日里習慣彎起鳳眸的他瞪圓了眼睛，圓滾滾的紫色鳳眸帶著一種天然的茫然，這惹人憐愛的無辜姿態不比某人故意眨巴著一雙蒼藍眼眸扮可憐時威力弱。

    死死用牙齒鉗住那一點皮rou還不忘挑著眼睛緊盯受害人的臉，見到了這種表情的五條悟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涼氣，摟住夏油杰肩膀的手臂也不自覺跟著收緊。

    居然裝可憐他現在很生氣，才不會心軟的。

    很疼啊，你這笨蛋！夏油杰嘶嘶地吸著涼氣，原本只是想要將五條悟推開的手頓時揪住了他的耳朵。

    嗚嗚嗚。嘴上正忙著的五條悟試圖用眼神來控訴夏油杰，但換回來的是毫不留情地一擰。

    讓他亂咬人！

    悟?。?！原本嫌丟人的夜蛾正道本來不想摻和進這件事來，但五條悟這家伙，平日里跟夏油杰一唱一和打打鬧鬧也就罷了，人只丟在了高專校園里，丟在了咒術界同僚面前。

    可這邊都是神道和陰陽道的人啊，對面站著的還是有最強靈媒之稱的比嘉琴子，哪怕兩邊走的修行模式不同，有政府居中調和，即使有業務重合也不至于撕破臉打起來，但行業競爭是存在的，咒術師在外人面前最基本的形象不能丟啊。

    大步沖過來的夜蛾正道抬手就是一發指導拳，想要讓這個咒術界最強感受一下來自于班主任老師的憤怒。

    然而，這一拳直接打到了空氣上。

    夜蛾正道：可惡！

    雖然被杰揪住的耳朵很痛，但他咬杰的脖子也咬得很開心，無下限術式直接將他們兩個一起包了進去。至于夜蛾校長，非常抱歉，他就沒有這個待遇了。

    專注跟夏油杰較勁兒的五條悟不看怒氣沖沖的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深呼吸，拳頭捏得咯吱直響，但一時間也沒有分開這兩人的辦法，只能勉強擺出一副習以為常的冷靜表情，對禮貌微笑已經僵在唇邊的比嘉琴子解釋道：悟和杰是同期，他們的感情比較好，高中生之間打打鬧鬧是很普遍的事情。

    比嘉琴子：正是如此。

    第13章 思考人生第13天

    黑發黑眸的巫女看著拋棄了所有的優雅矜持跟五條悟扭打在一起的夏油杰，略微回想一下源氏祖籍中所記載的老祖宗源克杰的形象，嘴角微抽，干巴巴地道：他們的感情真的很好。

    夜蛾正道努力克制自己的視線，盡量不看那兩個已經正式開打，拳腳相加的混賬學生。加持了咒力的普通攻擊肆無忌憚地將在周圍的東西碾壓成碎片，給本就因承受了魄魕魔數波攻擊而破破爛爛的場地雪上加霜等等，剛才那一下是「黑閃」吧？

    連「黑閃」都使了出來，他們兩個可以的！

    夜蛾正道干巴巴地笑了兩聲，為咒術界的對外形象哀嘆三秒。不過想想夏油杰已經是源氏的人了，這么一算，誒嘿，原來是兩邊一起丟臉啊。

    他心里忽然就平衡了。

    心里平衡后的夜蛾正道主動邀請比嘉琴子商量魄魕魔事件的后續。目標魄魕魔已經被夏油杰收服，扭曲出來的靈場已經消散，但受傷的人需要救治，遺留下來的殘穢需要清除，而差點被魄魕魔占據了身體的田原知紗需要一個徹底的身體檢查。

    咒術高層是一群因循守舊的膽小鬼，這話是五條悟經常說的，夜蛾正道雖然嘴上說著讓五條悟注意措辭，但心里其實蠻同意這個說法的。

    過于老一套的高層十分忌諱新事物，一有什么超出他們掌控的存在出現，從來是死刑秘密死刑立刻執行三連發。

    田原知紗最好只是被附身，如果是容器，她絕對會被高層盯上。

    理由，夜蛾正道都幫他們想好了。

    這一次是魄魕魔，誰知道下一次會是哪個邪靈咒物呢。為了避免某某邪惡之物得到容器為禍人間，她的死亡是造福這個世界，諸如此類。

    夜蛾正道本心當然不愿這樣的事情發生，但以著他的身份能力，不足以改變高層的決定。

    高樓之上，將整個驅魔儀式和種種變故都收入眼中的酒紅長發少年靜默許久，好半晌才吐出一句：太渺小了。

    少年站起身，喃喃自語：得見故人雖然略有些驚喜，但是

    跟六眼拼拳腳時雖然展現出了超高的近身格斗術，讓人驚艷，但打了一會兒就從拳腳相加變成掐臉擰耳朵是什么鬼？

    記憶中那端坐于神殿之中，優雅沉靜的皇族貴公子形象迸裂開無數道裂紋，伴隨著清晰的咔嚓聲，在少年的記憶中嘩啦啦碎了一地。

    難以想象，曾經在神殿之中煢煢獨立，一雙紫色鳳眸漠然俯瞰這個人間，無悲無喜，連心聲都是一片空白的殿下，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太渺小了。

    少年輕聲重復道，會被這些無用情感觸動的殿下，太渺小了。

    ***

    不知道自己被多年前認識的人來了一波渺小三連發，被五條悟的無理取鬧引出了些火氣的夏油杰擼起袖子就是打。因為入夏之后接連不斷的任務，兩人差不多有半年時間沒有進行這種熱烈的友情互動，一動起手來就有些上頭，越打越興奮，等夏油杰勉強冷靜下來的時候，旁邊的公寓大樓都被他們打穿了。

    場地內的受傷靈媒、工作人員包括高專第一保姆夜蛾校長都不在這里，他們將整個場地都讓給了他們兩個。

    夏油杰：

    就很離譜。

    走神的那么一會兒功夫，五條悟成功將夏油杰反扣著手，按倒在地上。

    悟

    夏油杰本想喊休戰的，但是，五條悟這個小混蛋占據了上風之后，自然要趁機占便宜啊。夏油杰剛喊了名字，對方手就伸了過來，直接捏住了夏油杰一側的臉蛋。

    夏油杰：

    嘿嘿，讓我逮住了吧。五條悟咧開破了皮正在流血的嘴角，連反轉術式都沒用，染血的笑容得意又猖狂。他手指微微用力，對著夏油杰的臉蛋又捏又扯，還得意洋洋地叫囂，讓你背著我偷跑，讓你不回我短信，讓你不回我電話。我告訴你，杰，今天你不道歉懺悔并保證絕不再犯，悟哥哥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夏油杰：呵。

    屈膝，膝襲，成功將壓在他身上的某人掀翻過去，一側臉頰微紅的夏油杰撲了過去。他摒棄了近身格斗術的種種技巧，直指五條悟的耳朵別以為他不知道，他這白毛摯友的耳朵最敏感了，碰一下就發紅，捏一下就喊疼，擰一下剛才沒哭出來，絕對是他用的力氣太小了。

    重來??！

    最終，兩人沒有將無辜的公寓樓夷為平地還是多虧了夜蛾校長忍無可忍后那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

    臨時帳篷里，夏油杰臉頰通紅，五條悟耳朵通紅，兩人齊刷刷地跪坐在夜蛾正道的面前，安靜如雞。

    夜蛾正道按著突突直跳的額角，腳邊是戴著拳擊手套暴打惡靈數只的丑猴子咒骸。咒骸黑色的豆豆眼直勾勾地看著面前的五條悟和夏油杰，兩只拳頭有一下沒一下地碰著，這是來自于咒術高專校長手下第一咒骸的蠢蠢欲動。

    無論是六眼神子還是轉世神祇都無比乖巧地跪坐著，半點也不想臉接咒骸暴擊。

    好半晌，總算喘勻了氣的夜蛾正道放下手，他先看向夏油杰，關心一下離校四天的前學生。

    杰，你在源家這些天，感覺怎么樣？

    挺好的。夏油杰乖巧回答，源家上下都很恭敬。

    老祖宗回家，就問哪一個敢不恭敬。

    杰是入贅源家了嗎？五條悟忽然開口，語氣輕松。他歪著頭，看上去似乎只是單純好奇，但隱在墨鏡后的蒼藍眼眸卻是一片懾人寒意，這是針對偷走了杰的源家的。

    不是入贅，是回歸。夏油杰糾正。

    嚴格算起來，我和源家血脈同源。

    血脈同源的其實是上一世的他。

    源家一直希望我回去，剛好，前些天，我覺醒了陰陽師的天賦，而源家有點東西于我有用。

    上一個任務出了點事情，我有些不愉快，就任性了一回。

    并不完全是這個原因，但這確實是他深思熟慮后的決定。

    五條悟炸起來的白毛柔順下來。他就說嘛，杰和他是最強的，怎么可能會被源家拉攏走。哦，源家是杰的本家啊，那就沒有問題了。

    到底出身封建大家族，五條悟雖然相當鄙夷某些陋習，但他并不覺得有能力的分家人回歸本家有什么問題，他只會考慮一些別的東西。

    那以后源家是杰做主嗎？

    夜蛾正道的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做主源家？雖然夏油杰原來有著源家血脈的這件事出乎了夜蛾正道的預料，但當家做主什么的，他記得醍醐源氏已經定了少家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