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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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覺緊盯著這句話,面上的情緒漸收。 原書當中,郁阮瀾跟蘇白表露自己的感情后,不到半個月郁松銘就去世,身為郁家唯一的后代,郁阮瀾沒有懸念的繼承家族,上位郁氏總裁。隨后從原身黎覺那里騙取到所有的財產,用來建立自己的商業帝國。 自此郁阮瀾便迎來順風順水的開掛人生,也開始了和蘇白你愛我我不愛你的虐戀情。 沒想到劇情都進行到了這里。 他頓了下指尖,謹慎的詢問蘇白:【那你喜歡郁阮瀾嗎?】 蘇白:【當然不喜歡了?。?!】他回復了三個哭哭的表情包,像是生怕黎覺誤會似的。 蘇白:【我和郁學長平時不怎么聊天,有時候約出門,我也都推辭。唯一一次出去,還是你也在的那次!雖然他的確幫過我不少忙,但我也不至于把自己搭進去??!】 望著對方這充滿感嘆號的話語,黎覺都能想到蘇白給他發消息的時候,臉上定是寫滿愁意和崩潰。 見蘇白真的對郁阮瀾沒想法,黎覺松了口氣。拋開郁松銘的死亡不提,他同樣不想讓身為朋友的蘇白,未來經歷那樣痛苦的事情。 黎覺抿唇:【你先別急,我們見面聊?!窟@種事微信一時聊不完。 他約了對方午休時間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見面。給郁松銘帶飯,和蘇白見面,兩不誤! 快到晌午,廚房里傳來鮮美香味,徐阿姨將飯菜擺在桌上,不時的望向門口,她雙手揪著衣服下擺,看上去有些忐忑緊張。 過了會兒,見門口沒有動靜,她故作不在意的問了句:小少爺,今天郁總不回來吃午飯嗎? 黎覺從手機里抬頭,起身走到餐桌前,肯定道:應該是不回來。說完,他側身去找放在柜子里的保溫盒。 自然錯過了身后徐意的表情。 徐意明顯愣了下,眼底劃過慌亂,像是沒預料到這種狀況。畢竟最近,郁松銘每天都會回家吃飯。 她扯扯唇角,原來是這樣。她低頭看了眼裝盤的菌菇什錦,神情復雜,話語里蘊含著無限深意:可工作也要吃飯啊,不吃飯,怎么行呢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近似于無聲低嘀咕。 黎覺沒聽清,阿姨你說什么? 徐意抬起頭,唇間勾起,笑得很溫婉:沒什么,既然郁總補回來,那您先吃吧。 黎覺搖搖頭,舉起手里的保溫盒給他看:不用,我把飯帶過去和他一塊吃。 見狀,徐意快步走到黎覺身邊,我來吧,小先生。她將菜品分開裝進保溫盒,仔細的叮囑道:黑色盒子的是郁總的,這個白色的才是您的,千萬別搞錯。 黎覺記下,好。當他從徐意手中接過時,發現根本抽不動。 他頓了下,徐阿姨? 聞言,徐阿姨猛地放開保溫盒,她低著頭,神情惶恐,像是魘著了一樣。 黎覺蹙眉,您不舒服嗎?要不然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 徐意牽強的笑笑,可能是有點小感冒。她將兩個保溫盒裝進包里,目送黎覺出門。 等真的到了公司,黎覺還有點緊張。他拒絕了秘書的通報,輕手輕腳的走進郁松銘辦公室,透過門,能清楚的看到對方坐在辦公桌前批閱文件。 郁松銘很專心,并沒有注意到辦公室多了個人。 黎覺悄然落坐,雙手托著下巴,側頭看向專注工作的郁松銘。盡管是在辦公室,對方依舊將西服穿的規規矩矩的,明明是最傳統的純黑西裝,在他身上卻又顯得那么好看。 郁松銘是他見過的,穿西服最好看的人。而這個人,是他的。 如果今天下午能順利解決完蘇白和郁阮瀾的事情,那么接下來就是要調查出郁松銘在原書中去世的原因,并避開這個死亡,讓他成功活下來。 想到這里,黎覺心沉了下來。 或許是感受到炙熱的視線,郁松銘簽完手頭的文件抬頭,眉眼間皺的像是能塞下一艘游輪。 看到那頭標志性的褐色卷發,郁松銘眉間舒緩,神情溫和下來,來多久了? 黎覺回神,笑嘻嘻的走到沙發前,剛到。他將保溫盒放在桌上,眼角的淚痣灼灼其輝:男朋友,我來投喂你了。 聽著那句男朋友,郁松銘唇角翹起。他將外套搭在椅子上,只單穿件藍襯衣,將袖子挽起,幫助黎覺將菜品從大保溫盒里拿出來。 即便是這樣普通的動作,郁松銘做的時候,胳膊上的肌rou繃緊,青筋暴起在皮膚表層,多了份蠱惑人的意味。 黎覺一直知道郁松銘的身材很不錯,藏在襯衫下的是對方精壯的腰身,沒有一寸贅rou,還有他可能這輩子都練不出來的人魚線。 驀地,黎覺突然回想起上午看到的一條評論:【我覺著,這個音樂頻率,我們郁總就可以?!?/br> 黎覺抿唇,望著郁松銘的腰腹發呆:郁松銘的話,說不定真可以。 他想的很出神。 郁松銘一扭頭就看到黎覺慢慢變紅的臉,他低聲貼近:想什么呢? 耳畔溫熱的呼吸嚇得黎覺猛然抬頭。 兩人對視,黎覺腦海里竄出更多糟糕的事情,他慌張的移開視線,下筷夾起郁松銘保溫盒里的菌菇塞進嘴里,沒什么,吃飯吃飯。 郁松銘挑了下眉,卻也沒問什么。 在吃了幾筷子米飯后,黎覺就有點不舒服,整個人暈暈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 黎覺?郁松銘遲疑的聲音從他身旁傳來。 黎覺朝對方看去,一眼對上他那雙滿含愣怔甚至驚慌的眼睛,他努力睜大眼,清楚的看到對方眼里此時自己的模樣。 大片的紅點在他身上蔓延擴散,不過幾秒便蔓延到臉邊,他張張嘴,想說點什么,卻發現舌面也開始腫起泡,磨的有些疼。 心率明顯變急,隨之相反的是心臟跳動卻越來越沉重,胃里的灼燒感讓他想嘔吐,嘴邊卻什么都吐不出來。瘙癢與窒息共同攻擊著這副年少的軀體。 黎覺從沙發上掉下來,他單手撐地,半坐在地上,只覺渾身發軟,額角不停的發著虛汗。他聽著郁松銘的聲音,扯起嘴角本想安慰對方,眼前的視野卻逐漸模糊,最終落入一片黑暗。 望著黎覺暈倒的身影,郁松銘瞳孔緊縮,平日里轉速極快的大腦懵懵的,耳邊只覺嗡嗡響。 理智催促著他把黎覺抱起,迅速下樓去醫院。直到醫生將黎覺推進急救室,郁松銘才像行尸走rou般站在原地,慢慢的靠在墻上,支撐著自己不跌倒。那雙平日里清冷迷人的藍眸此時暗淡無光。 他強行思考著,回憶黎覺暈倒之前的畫面黎覺是吃了飯菜才這樣的。 郁松銘宛若機器人般生硬的將電話舉起,號碼撥給秘書,聲音干澀:小云,幫我把辦公室保溫盒的菜品原封不動的送到醫院,嗯,都裝上,湯也不要落下。 掛斷電話,他垂下拿著手機的手臂。 醫院的走廊靜悄悄的,碩大的手術中三個字眼帶著不詳的紅光映紅了郁松銘身下的地板磚,并不斷延伸至前方。 半晌,郁松銘抬起頭,直直的盯著頂部刺眼的白熾燈,他眼神很虛,又像是什么也沒看似的。 生死一線的煎熬,狠狠敲碎了他面上的寡淡,不斷在他身上留下痛苦的痕跡,那份痛楚不斷增幅,在他心頭匯聚。 平日里一向肆意風發的青年,懂得了恐懼。 不知過了多久,又好像是一輩子那么長,郁松銘才等到急救室的門推開。 他眼神虛虛的落在醫生身上,往前邁了一步,猶豫了兩秒,才開口問道:醫生,他嗓音低啞,他怎么樣? 醫生摘掉口罩,神色看上去不太好,他的胃里有生草烏水和浸泡生草烏水的菌菇,索性經過洗胃,病人沒什么問題了。說到這里,他頓了下,看向郁松銘的表情里帶了幾分懷疑:生草烏里的烏/頭/堿含有劇毒,所以這份中藥早已嚴令禁止向市民銷售。你們是從哪兒弄來的? 聽聞黎覺沒事,郁松銘心沉了下來。在聽到后面的話,他扯扯唇角:家里阿姨做了菌菇什錦,可能是買菜不小心誤買。 醫生明顯沒信,他嘆了口氣繼續道:除此之外,他的血液里還含有精神藥品的成分,像是長期服用。 看到這里,醫生有些疑惑:他有精神病史嗎?你們開藥的時候難道沒有測試是否會過敏嗎?他越想越離譜,怎么能讓患者吃會過敏的精神藥物?中毒加急性蕁麻疹,得虧送的及時。 郁松銘聞言眼神瞬間變得危險,他從唇間擠出幾個字:麻煩醫生了。 像是見郁松銘面色也不太好,醫生搖搖頭,沒有多言,病人今晚需要再觀察下,如果能平安醒來,那就是真沒什么問題了。 郁松銘點點頭,送走醫生后,他像是想起什么,給徐意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三十秒,自動被掛斷。 像是預料到似的,郁松銘揣回手機,他輕垂眸,眼底醞釀著什么。 食品檢測報告出來時,結果與郁松銘預想的差不多,不僅是他那份菜品里的菌菇,包括冬瓜湯都是用生草烏水烹飪的。 而做了這一切的徐意,早在他派人去找時,已經不在嶼園,也不在她自己家里。她的家人似乎也跟著一起走了。 在涉嫌故意殺人未遂后,徐意失蹤了。 當黎覺醒來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天邊蓋著一層華麗的天鵝絨布,點綴著點點繁星。窗外的霓虹燈輕閃不斷,寬闊的led屏幕上面循環播放著當下最潮流的品牌廣告。 喧鬧繁華,與病房內僅有藍白兩色構成的樸素景象完全不同。 他動了動垂在體側的手,發現全身像是被碾過一樣,胃部的痛感尤其。一動,胃部的刺痛就化作電流傳遍全身。 病房里冷不丁傳出第二個人的聲音:要喝水嗎? 他側頭看去,是郁松銘。對方坐在病房的陪床椅上,安靜的望著他。 郁松銘抬手整理著黎覺額前亂掉的碎發,耐心的再問了一遍。 黎覺點點頭。 一時間,病房里靜的只聽得到水流聲。郁松銘摸了下杯壁的熱度,扶著黎覺慢慢坐起來喂他喝水。 干涸的嗓子經過潤和,黎覺突然回想起自己和蘇白的約,蘇白 郁松銘神色不悅,像是沒想到黎覺醒來后的第一件事是提蘇白,他垂眸,磨蹭了一會兒才說道:他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跟他講你有事,去不了。 聞言,黎覺放寬心,面上閃過遺憾。和蘇白的事情只能改天再聊了。 驀地,他眼前不斷閃過自己暈倒之前的畫面,黎覺后知后覺的摸了下自己的胃,神情茫然:我這是到底怎么了? 他就記得自己吃了菌菇,然后,就開始過敏。 郁松銘沉默了下,吐出四個字:食物中毒。 黎覺愣怔在原地,像是有些不懂,他明明也沒亂吃什么。正當他準備繼續問的時候,郁松銘將一切告訴了他,他聽到了堪比魔幻小說的故事情節。 聽完以后,黎覺還是覺得很離譜,那徐阿姨徐意找到了嗎? 郁松銘搖搖頭,還在找。他不相信徐意一個人就能逃到他們找不到的地方,背后肯定有人在幫他。 徐意只是他的一個棋子而已,而下棋人,多半就是郁阮瀾。 不過這些事情,就暫時不用跟黎覺說了。 郁松銘斂起眼底的危險,接過黎覺遞過來的水杯: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黎覺猶豫了下,胃還有點疼。 說實話,黎覺怎么也沒想到,會是因為他自己揪出慢慢消耗郁松銘身體的毒。只是因為他的身體比郁松銘還差,所以藥的反應才會在他身上先表現出來。 而這次下的□□也陰差陽錯的讓他替郁松銘擋了木倉。 想到這里,他緊張的看向郁松銘,那你做過體檢了嗎?身體怎么樣? 郁松銘握住黎覺的手,安撫性的捏了捏:我沒事,醫生說多休息多喝水就行。 黎覺腦內繃緊的弦松緩。 病房內空氣變得沉寂。 黎覺側頭看向病床前面色陰郁的郁松銘,對方看上去還是很在意他中毒的事情。他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舔舔唇,狀似輕松道:這樣算的話,也是我救了你一次,你是不是要好好謝謝我? 聞言,郁松銘像是上了發條般,遲鈍的抬頭看向黎覺。那雙漂亮的褐色眼眸在微光下,澄澈透明,像是璀璨的琉璃,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他眼底的郁色散去,眉眼溫和下來,像是對待珍寶般將黎覺的手放在掌心,烙下一吻:嗯,困困是救了我的大英雄。 就算讓我傾家蕩產,粉身碎骨,我也會保護你。讓你開心,肆意,不受病魔痛楚,眼底永遠有光。 郁松銘聲音很輕,卻許下了最真摯的承諾:一輩子對你好。 第51章 搬過來住好不好? 住院的滋味并不好受。 黎覺一大早就被護士叫起, 空腹做檢查。從腦遞質到胃鏡,安排的明明白白。 一套檢查做下來,饒是黎覺不害怕, 精神也萎靡了,整個人懨懨的坐在一旁,等檢測報告出來。 好在檢查都健康,讓黎覺松了口氣。 醫生低頭看著手里的腦地質報告,微微蹙眉, 面上不惑:既然你精神狀況沒問題,那你為什么吃躁郁癥的藥? 黎覺:? 他指了指自己,見醫生點頭, 整個人也迷惑了:我吃了嗎? 這回換醫生無語了。 他側身將手里的檢測報告給對方看,你吃了還不是一點,看這樣子,至少一個月。 黎覺眨眨眼, 掩去眸內的茫然,他很確定自己沒有吃過不該吃的藥。而醫生也說時間長達一個月,并不是徐意放在飯菜里一日兩日形成的。 驀地, 黎覺想到一個可能。 是原身在吃。 可原身除了有些抑郁絕食, 也并沒有躁郁癥, 所以他為什么會吃這種藥? 又或者,原身吃藥的時候, 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嗎? 黎覺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他仿佛置身于蜘蛛巢xue,慢慢的被蛛絲黏住,被一步步朝對方拉去,只差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