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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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鹿,又不是狍子。 陸漾還懵懵懂懂地追問:阮總您怎么不問了? 沒想到這次,阮玉煙的唇居然倏忽間湊過來。趁著沒人注意的當口,在她裸|露的肩上咬了一下。 說是咬,但其實就是作勢而已,頂多碰了一下,連牙痕都沒有。 但也足以讓陸漾臉頰爆紅,差點順著耳朵冒火。 阮、阮、阮總您在干嘛呀! 一邊說著,一邊趕緊前后左右回頭回腦地看,生怕有人看見剛才那一幕。 幸好,大家都在忙自己的,應該沒人注意到。 好不容易放下心來,剛回過頭,又撞見阮玉煙那副漠然的眉眼。 這女人眉頭微蹙,嚴肅地反問道:不是你說的,要請我吃糖? 那為啥要吃我呀?又不是什么糖! 陸漾整個人就像蒸熟了的螃蟹,熱氣騰騰地縮在座位里。 你是,阮玉煙沒好氣地轉過臉,扔過一句話來,你是傻白糖。 陸漾無語,氣鼓鼓地小聲說道:行吧,只要能哄好你,什么糖都行。 阮玉煙倒沒什么想法,她只是想岔開這個危險的話題,沒什么表情地碰了這么一下,很快就回過頭去擺弄手機,裝作無事發生。 但陸漾還是看見,阮玉煙的耳朵輕輕顫了一下,像個小兔子似的。 都是女生,應該沒什么關系吧?陸漾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軟趴趴的,跟個棉花糖似的。阮玉煙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種想法,就好像心中最隱秘的地方被誰用指甲輕劃了一下。 想著想著,又覺得不對勁。 什么陸漾怎么回事,明明是你怎么回事!棉花糖就棉花糖,又不是酒,你上什么頭??? 算了算了算了,反正都是女人,只是下次不許了。 阮玉煙對自己恨鐵不成鋼。 陸漾還在懵逼,不過好在招標會已經開始了,她也就不必再守著阮玉煙的一哭一笑。 招標會的主持人也是個氣質很出眾的年輕女生,在企業里的地位估計和阮玉煙在ctm差不多,但她明顯美得更恣肆一些,不像阮玉煙那么遺世而獨立。 那是岳崖,明非的大小姐。 阮玉煙輕聲介紹道。 陸漾使勁兒點了點頭,趕緊說道:嗯嗯,我認識她。 你怎么會認識她?阮玉煙下意識地狐疑道。轉念又一想,岳煙阿姨資助的那個小孩不會真是陸漾吧?那蕉下小鹿 不行,這件事情必須要查。阮玉煙下定決心,等招標會結束一定去查。 作為主辦方的發言人,岳崖的作用不過是穿針引線。招標會按部就班地開始,競標的公司也就一個個地上去講解自己的提案。 排在ctm上一家的,是視幻美術。他們公司的發言人正是呂瑋。 就知道肯定是這個家伙,晦氣,今晚回家必須跨火盆。陸漾氣鼓鼓地琢磨著,緊緊盯住臺上的呂瑋,像個用敵火作餡的包子。 她盯得太認真了,以至于沒發現阮玉煙斜著看了她一眼,唇角還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各位代表,大家好,今天由我帶來視幻美術的競標作品。 呂瑋笑得很自信,看似無意地朝陸漾這邊看了一眼,笑容就冷了幾分:我們視幻的作品向來以扎實著稱,聘請的都是經驗豐富的學院派畫家。不像某些年輕的畫手,只會靠奇異的噱頭作秀。 還沒看到ctm的作品,就急著給我貼標簽了?陸漾心中也冷冷一笑。 面對呂瑋不無挑釁的眼神,她傲然地瞪了回去,眼角眉梢悉數透出鋒利的堅毅。 阮玉煙若無其事地呷了口茶,心中卻暗道:陸漾這姑娘越來越有意思了。 想來呂瑋是對自己公司的作品充滿信心,認為這次競標勢在必得,最終只是向陸漾報以一個輕蔑的眼神,就轉過身去,將ppt翻到下一頁。 這一頁上,就是視幻給出的作品。 作品出現的剎那,會場之內有片刻的嘩然,進而又轉為暗流涌動的議論。幾乎全場的人都在交頭接耳。 視幻美術不愧是老牌美術公司,質量就是硬。 視幻的呂公子也是今年剛接手的,但現在看來,可比ctm那個阮大小姐強多了。 咳職場上本來就是男人吃香,像阮玉煙那個年紀的女性,回家相夫教子才合適吧? 阮玉煙卻只是看著這幅畫,絲毫不管身后的人在說什么。 說實話,這幅作品的水平相當不錯,完全配得上扎實這個評語。 連陸漾也沒忍住,稍微皺了下眉。 整個畫面不用多余的線條,也不用過多的色彩,所有的筆觸都恰到好處。 正因如此,這幅畫才呈現出一種罕見的高級感。 能憑一己之力畫出這幅作品的畫手大概還沒出生。視幻美術這方面本來就是強項,又不乏資深強勁的畫手,這幅畫多半是一個部門的聯合之作。 呂瑋講述作品的時候,桌子下面,陸漾的手默默攥成了拳頭。 沒想到的是,一縷柔軟的溫涼輕輕覆住了她的手背。 陸漾怔了一下,遲疑地回過頭去,見阮玉煙仍然目視前方,口中的話卻是說給她的:別緊張。 我還好,陸漾稍微嘴硬了一句,又忍不住說道,我可以輸,但我不想輸給這個作品。 阮玉煙眉梢一挑,正欲開口,恍然間又明白了她的意思。 和陸漾的作品一樣,視幻美術的這幅畫同樣以女性人體為主體,輔以柔軟的紗幔作為裝飾。 但陸漾還是有自己獨特的地方。 這個人物,在明非游戲的設定中是一個王國的女王。所以在陸漾的筆下,這個人物的衣服雖是軟的,布料之下的身體卻富有剛勁之美。 在陸漾的畫面中,這位女王衣著華麗,目光蒼涼,似乎在俯瞰自己無垠的疆域,姿態間透出無比的自傲與放肆。 而視幻的這幅畫里,女王卻是半跪在地上,似乎在向上帝祈禱。而女王的雙手向上,手心里捧著一枚象征婚姻的鉆戒。 明明角色是獨立統治整個國家的女王,對應的活動也是女王節的活動,為何要讓主角做出這樣一副堪稱求偶的姿態來? 這個人物真正的魅力,應該在于她自己的魄力和人格,而不是靠婚姻中的另一半來彰顯。 所以,這幅畫雖然構圖、線條和色彩都堪稱極品,卻從理念的出發點上就歪了。 可是明非的人真得會考慮到這一層么?或許只看畫面沖擊力,這幅還更勝一籌呢。 陸漾越發捏一把汗。 在她逐漸劇烈的心跳中,呂瑋結束了自己的講演,在全場熱烈的掌聲中笑著退場。 陸漾看了眼阮玉煙,見她還是那個喜怒不形于色的樣子,很禮貌地輕輕鼓掌。甚至在呂瑋下臺路過時,阮玉煙還能與他點頭問好。 唉,紳士就是紳士。陸漾忍不住感慨道,心說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修煉不出這種城府。 全場鼓掌的時候,陸漾偷偷瞄了一眼明非代表人面前的紙。 ctm席位的前面,就是東家明非的幾位高管。在這個角度,陸漾稍微能看見點東西。 她看見岳崖的紙上寫著幾個數字,分別是96、97和95。 沒等她問,阮玉煙就看出了她的意思,低聲解釋道:岳崖這個人習慣給作品打分,這樣最后決定結果的時候,會比較好做決策。 陸漾了然??磥磉@就是岳崖對視幻這幅作品的三維評分了。 之前的幾個作品我也關注過,岳崖給出的分數都在八十左右。 阮玉煙垂眸補充道。 想超越這個分數,可不是容易的事。 可惡難道真就要輸給這樣一副男性凝視的作品?陸漾到底年輕,情緒比較鮮活,緊緊地抿住了唇。 在呂瑋胸有成竹的笑容凝視下,阮玉煙漠然地走上了臺。 說句實在話,陸漾現在完全心亂如麻,連阮玉煙在臺上說了什么都沒好好聽。 反正那篇講解稿,阮玉煙已經翻來覆去地修改過好幾遍,陸漾也看過,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講演時間只有五分鐘,在陸漾來說,這五分鐘卻比五年還難熬。 饒是如此,天意還偏要給她添堵,讓她聽見呂瑋在身后的小聲議論。 就這作品,也想跟我們工作室比? 等競標結果出來,看他們公司的那倆小娘們兒還怎么狂。 陸漾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挺直了脊背。 五分鐘終于過去了。阮玉煙停止講演,恭敬地向全場鞠了個躬。 剛才沒鞠躬的呂瑋還不忘嘲弄一下:裝什么裝啊。 ctm是最后一個展示的公司。所以阮玉煙講演完畢后,就是岳崖公布結果的時候了。 全場的視線都落在岳崖身上,沒有一個人說話,連重一點的呼吸聲都顯得突兀。 但阮玉煙沒看岳崖,她在看陸漾。 阮總看我干嘛?陸漾疑惑地眨了眨眼,接著就看見阮玉煙用唇形告訴自己:別怕。 陸漾會心一笑。 緊張還是緊張的,但好像卻是減輕了一點。 她還在偷偷看著岳崖的小動作。只見岳崖把前幾頁筆記匯總到一起,各個公司的評分一閃而過,果然都比視幻美術低不少。 岳崖的筆尖在輕輕地敲來敲去,每下都仿佛敲在陸漾的心頭。 終于,岳崖提起筆來。 要打分了嗎?陸漾不自覺地往前探了探身。 岳崖提起鋼筆,在紙面寫下 第二十章 陸漾努力勸說自己不要緊張,但當岳崖落筆的時候,急促的呼吸還是頓住了一拍。 然而岳崖寫下的卻不是分數,而是一串省略號。 非常規矩、漆黑的六個點,圓圓滾滾地排列在紙上,和陸漾大眼瞪小眼。 陸漾有點懵。 岳崖還是那副樣子,笑得像條美女蛇似的,饒有興致地望著阮玉煙:你們的設計,挺有意思的。 阮玉煙微微一笑:設計這幅畫的人也很有趣。 忽然被cue到的陸漾在人群中慌了一下,不過全場的注意力都捏在岳崖手里,也沒人注意到她。 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我們阮副總哦,岳崖咬著筆梢,笑眼如絲,既然你們ctm的作品和視幻美術一樣,都是繁復的巴洛克風格,水平也差不多那我憑什么選擇你們的作品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阮玉煙身上。 陸漾眉頭緊鎖,在看向阮玉煙之前,先回頭看了一眼呂瑋,見他果然用那副看戲的眼神瞅著阮玉煙。 陸漾感覺自己指節里的骨頭都快捏斷了。 全場的人都各懷鬼胎,只有阮玉煙自己仍是那副彬彬有禮的樣子,不急不躁:因為明非需要的是有內容的畫。 說罷,又歪頭一笑,只是笑容里淡漠得沒有溫度:畢竟這副作品的內核是為游戲的內容服務,而非用來展示畫師自己的基本功。 跟商人說話的最好方式,就是替對方權衡一下利弊。阮玉煙知道這個原則,但沒有完全踐行。 因為她相信,以岳崖的水平,她和陸漾看得出來的,岳崖也一定看得出來。 見岳崖是這個反應,阮玉煙心里就有譜了:陸漾這副作品非常打動岳崖。 只是要最終拍板,還需要更驚艷的理由。 或者說,得有個足以力排眾議的說辭。 岳崖也是多年的生意人了,阮玉煙知道,她不會有這么官僚的作風的。她發此一問,無非是想看看,ctm的美術水平究竟在什么高度。 ctm這幾年雖然有些衰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沒被踢出游戲界龍頭的席位,只是一直被薄弱的美術工作所拖累。 這次阮玉煙回國,業內無一不在揣度,這位ctm阮董事長家的千金到底能不能接過母親的擔子,拯救ctm于水火。 阮玉煙早晚要面臨業界的無數詰難。此時岳崖針鋒相對的眼神,不過是一個沒什么惡意的警鐘而已。 因此,阮玉煙抬起手,優雅而悠閑地將碎發別到耳后去,然后才緩緩地說道:既然角色是一位女王,那么構圖與設計自然也要突出女王自己的魅力:驕傲,張狂,實力與野心一樣汪洋恣肆。 原來阮總和我想的一樣!陸漾的心潮掀起片刻波瀾。再去看呂瑋,見他的臉色比剛才不知道灰了幾度。 岳崖擺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抄著手臂往椅背上一靠:哦?那就請阮副總跟我說說,視幻的作品怎么就沒有女性魅力了? 臺下的呂瑋也冷笑了一下,陸漾猜想他已經提前把阮玉煙的回答看作是胡言亂語了。 我沒說他們沒有,只是他們的不準確,阮玉煙昂起面孔,皮笑rou不笑地看了呂瑋一眼,女性的魅力應該由女性自己決定,而不是男性。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惱人的喧囂掠耳而過,阮玉煙半分也不聽,只是耐心地觀察著岳崖的表情。 岳崖的唇角有半秒鐘的上翹,阮玉煙捕捉到了。 岳崖本人還沒說什么,秘書先在一旁小聲傳話:視幻美術的呂瑋想發言。 不錯,挺好玩的,岳崖干脆利落地合上鋼筆,讓他說。 得到了發言權的呂瑋在坐席間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阮玉煙。 阮玉煙甚至沒有抬頭看他,只是若無其事地擺弄著話筒。 阮小姐,我想提醒你一下,一幅畫作最重要的是畫本身,呂瑋冷冷地說道,而不是什么核心、靈魂這些玄而又玄的噱頭。 他這是在轉移視線,他們的畫就是有問題!陸漾的臉微微漲紅,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自己該說話的時候。 她看向阮玉煙。 她傾注在作品里的心血,現在全掌握在阮玉煙的手里。阮玉煙若是全力支持她,她的心血可保,否則任人隨意解讀,好幾個日夜的嘔心瀝血都付諸東流。 阮玉煙抬起頭來,但沒有看呂瑋,而是回頭去看那幅畫。 面向ppt中展示的作品,她背對著呂瑋笑道:這正是我要說的。你說一幅畫的內核玄之又玄,我卻要說,內核直接影響著構圖的完美。你的內核是錯誤的,所以你們的畫作并不完美。 等阮玉煙再次回過頭來時,別說是陸漾,就連呂瑋的臉色也微微一變。岳崖更是掩唇輕笑,心說ctm這位新總裁確實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