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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埋怨,語氣卻沒有特別生氣。 趙喜愣了愣,好半天才想起來是紙鳶那天的事。只消片刻,就明白過來,小皇帝這是在向他服軟呢。 一個皇帝,向一個太監道歉。 趙喜沒想過,也不敢想。 他語氣酸澀,叫了聲“陛下”,趙禪真卻鬧別扭似的,“哼”了一聲跑進內室去了。 鄧裘被趕了出來,在外面候著。 趙喜還一臉木愣愣的,他好奇地問道:“趙喜公公,我怎么感覺陛下和王爺,并非像傳聞中不和???” 趙喜白了鄧裘一眼,雙手交疊,朝著殿內行禮,道:“你懂什么???我們陛下,人仁著呢。他若是心狠一些,你爹早人頭落地了。少說話,小心你小命不保!” 鄧裘撇了撇嘴,別以為他不知道,他爹可是給這老閹貨很多好東西的。 “陛下確實很仁慈,和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彼疽詾?,當今的皇帝會是個有些癡傻的皇帝,要么就蠢笨如豬,要么就因為害怕而裝瘋賣傻。沒想到會是這般神仙相貌,品性優良的少年。 看著就想讓人親近。 趙喜是不知道他的想法,若是知道??隙〞嬖V他,幾個月前的小皇帝,不說蠢笨如豬,那副膽怯賣傻的樣子,也足夠掩蓋他風華絕代的容貌了。 說來也奇怪,小皇帝是塊玉沒錯??稍谕鯛斨?,也沒人覺得,這塊玉是絕無僅有的和氏璧啊。 鐘琤確實快回來了。為了提前一天回金陵,他甩掉后面的大部隊,只帶了陳世春幾人快馬加鞭趕回城。 倒也不是想趙禪真才如此的,他還沒有那般的心思。只是得到些消息,這幾日永安王不在京中,朝中一些人又起了異心,想要對付小皇帝。 鐘琤只覺得煩躁,他向來直接,這些人暗里針對趙禪真,實則是針對鐘琤,倘若他們沖著鐘琤來,他也好快刀斬亂麻,解決這些宵小。 偏偏他們躲在暗處,針對的是毫無防范的小皇帝,則就需要他慢慢布局,引蛇出洞才行了。 “還有多遠?” “回王爺,十余里?!?/br> 確實不遠了,已經能看到郊外放風箏的青年了。 鐘琤下令休息一會,跑了這么大半天,身子都僵硬了。 陳世春等人牽著馬在河邊休息,卻看到鐘琤朝著柳樹下走去。 鐘琤從掛著紙鳶的木架上挑選了一只,“這只多少錢?” “官老爺,不要錢,您拿著吧?!?/br> 鐘琤扔下一塊白銀,把那風箏放到陳世春手里:“好好收起來,若是破了,拿你是問?!?/br> 說罷,又利落上馬,大有休息夠了的意思。 剛停下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陳世春:“……” 心里再怎么吐槽,也要跟上去。 鐘琤今日穿著普通常服,只是周身凜冽的氣質,仍能看出不凡,騎馬經過街道時,時常有女子用扇子半遮著臉,嬌羞看他。 陳世春看的是眼花繚亂,可他家王爺卻像一桿標槍一樣,只知道趕路。 趙禪真在秋實的幫助下換了身衣裳,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換,就是覺得,時間這么長要找點事情做。 換完衣服還不行,他又拿出鄧永送的香水出來,聽說這個噴上以后身上會有異香。 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味道有些淡雅,還帶著一股醒神的清香。 趙禪真在衣領上滴了兩滴。 隨后又去書桌前,把他這幾日練的字帖找出來,一張一張,按照日期又重新整理一遍,放在桌前,以待審閱。 案上還放著一些折子,他拿不定主意,又或者有些看不懂,也留著等鐘琤來看。 做完這些,永安王還沒回來。 他就有些急了,讓趙喜往宮外跑了兩次,終于在第三次的時候。 趙喜是跟著鐘琤一同回來的。 趙禪真有些激動,面上卻不顯。 鐘琤溫和地看著他,認真地從頭看到腳,這還不夠,還要把他拉的近些,腳尖對著腳尖,對比了二人的身高差。 趙禪真現在到他耳朵下邊了,比他走到時候又長高了些。 “這幾日腿還痛嗎?”鐘琤一開口,趙禪真眼眶就紅了,若不是鐘琤早就清退了下人,估計這會眾人心里都該翻天了。 看得出小皇帝離不開攝政王,可這反應,好像又大了些。 趙禪真有些委屈:“皇叔去了好幾日,若是再晚些回來,禪真就要比你還高了?!?/br> 鐘琤從袖子里掏出手帕,有些無奈地給他擦眼淚:“好了,這有什么好哭的。若是比我還高,陛下真就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br> 這話不假,鐘琤這個身體,足有一米八多,在身高普遍較低的古代,已經算是鶴立雞群了。 趙禪真委屈巴巴地任他擦淚,拉著他到案前,開始交作業。 “這是皇叔臨走前讓禪真練的字,還有這些折子……皇叔不在,朕都看不懂,趙喜個笨蛋,什么都不懂,還要朕告訴他?!?/br> 鐘琤拿起字帖看了看,小皇帝一直以他的字為摹本,練了幾個月,竟也和他字體有了七八分像。 夸獎了小皇帝幾句,鐘琤對他的表現確實滿意。從一開始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的花瓶皇帝,到現在中規中矩,趙禪真很聽話,也很聰明。 估摸著等他的局布完,這個任務就可以完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