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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答應了,皇叔也不會愿意用這些被人拿來當靶子的蠢笨學子的。 事已至此,傅偕生只能站起身來。 他年歲已高,動作也很遲緩。 偏偏小皇帝看了他一眼,“咯咯”地笑了出聲,他道:“老師,方才朕還在想,要不要找宮中最好的推拿太醫給你看看?,F在看來,你倒是七竅玲瓏心呢?!?/br> 這話何意?坐在傅偕生旁邊的學子下意識扭頭去看,看到了傅偕生寬大的袍子里,露出來的壓整縫合的棉絮一腳。 傅偕生的臉色頓時尷尬起來,正要解釋自己年紀大了。 就聽到他的學生痛苦大叫起來,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 侍衛把他從地上扶起來,他腿軟趴趴的,像是面條一般。忙有太醫上前,捋起他的褲腿,露出凍的青紫、冰涼的小腿。 太醫無奈道:“陛下,這學子只怕是要不良于行了?!?/br> 在這種天氣跪坐兩天兩夜,堪稱一種酷刑。即使他意志堅定,還能重新走路,每逢下雨降溫,也會疼痛難忍,難以下榻。 朝廷更不會要一個形容有失的人來做官。 他這輩子算是到此結束了。 小皇帝也沒想到后果會這么嚴重,他針對的只有傅偕生,并不是這些無辜的學子。 鐘琤“呵呵”一聲,調笑道:“傅大人倒是個心大的,知道給自己準備跪墊,卻不知道給學生們也準備一些?!?/br> 一句話,瞬間把所有仇恨都拉到了傅偕生身上。 寒風凜冽,趙禪真輕輕悶了個噴嚏,不自覺把袍子裹的更緊了些。 場上不斷回旋著痛哭的聲音,這些自詡高人一等的士人,紛紛丟了優雅的做派,搶著讓太醫為他們看腿。 一場鬧劇。 只怕經此一事,傅偕生在學生心里的形象會崩成碎片吧。 鐘琤留下趙喜在這收場,忙命人抬著軟轎,把小皇帝送回去。 下轎時,還是鐘琤抱他。 趙禪真乖乖地展開雙臂,鐘琤一伸手,輕而易舉地把他抱在懷中。 他手輕輕搭在鐘琤肩膀上,像貓咪一樣,討好地問道:“皇叔,我剛才做的對嗎?” 身為皇帝,要知道如何維護自己的權威,天子的地位不可冒犯。 對皇帝不敬,別有二心,是一頂非常大的帽子了。 被抱著,往上看可以看到鐘琤的喉結。他的發束的非常整齊,趙禪真卻記得,自己這個皇叔,最好荒誕不羈,經常披頭散發,在宮中飲酒作樂。 他遙遙地看過一次,回宮后對照著水影再看自己。 總覺得像是隔了很多年那么漫長。 他兀自出神,不自覺伸手摸了摸鐘琤凸起的喉結。 正要收手時,鐘琤只單手抱他,嚇得他驚叫出聲。 他這才發現已經到寢宮了,身下就是床榻。 看他受驚炸毛的樣子,鐘琤不客氣地放肆大笑,把他放下來,又用另一只手去試探他額頭溫度。 風吹的有些涼。 他五官深邃,眉眼含笑地認真看著趙禪真,看起來深情無比:“陛下做的,自然是對的?!?/br> 說完,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結,看向趙禪真的眼神帶了些探索。 然后,用手指迫使趙禪真抬起下巴,用小拇指勾他喉結。 小巧而精致,并不是很凸起。 小皇帝貌若好女,連這話兒長的都格外不顯。 原來是好奇兩人的區別啊,鐘琤在心里暗笑,嘴上卻安慰道:“陛下還小,等像我這般年歲的時候,就會有陽剛之氣的?!?/br> 誰說的?趙禪真紅了臉,不著痕跡地扭頭躲過他的小拇指。 鐘琤并沒在意他的躲閃,反倒是被指尖那抹滑膩的觸感給吸引了心神。 片刻后他反應過來,收回手,藏在袖子里,下意識捏成拳頭。 像是要留下這種觸感。 他以拳抵唇,輕咳一聲:“陛下若是想要快些長大,等陛下腳好些了,我教你騎射,可好?” 趙禪真乖乖一笑,軟的像貓一樣,“好?!?/br> 用了上好的金瘡藥,養的又格外仔細。 過了除夕不過幾天,他就覺得腳下像是有小蟲子一般爬來爬去,癢的難以忍耐。 他自己想要去撓,卻被秋實抓個正著,說什么也不讓他去碰傷口。 “陛下若是碰壞了傷口,留下疤痕該怎么辦?” 趙禪真振振有詞:“朕是要當男子漢的,這點疤痕何懼?更何況是在腳底?!?/br> 誰能看到啊。他心里反駁。 可秋實卻鐵了心,怎么也不肯他碰。他一碰,秋實拿他沒辦法,就跪在地上默默哭。 趙禪真沒辦法,只能收手,弓著足尖,企圖甩掉那陣子癢勁兒。 鐘琤進來,就看到他們主仆二人,一人在床上,一人在床下,默默無聲,都在哭泣。 “這是怎么了?” 秋實擦擦眼淚,把事情說了一遍,還有些害怕,她這是以下犯上了吧? 趙禪真把頭扭床里面,誰也不看,幾個腳趾豆卻還在動來動去,看來確實很癢。 鐘琤覺得好笑,讓秋實退下,去太醫署問問有沒有什么藥。 自己側坐在矮榻上,捉住小皇帝還在亂動的腳,拿捏在手心里。 “很癢?” 小皇帝回頭,滿面清淚,鼻尖都泛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