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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寧靜只維持了那么短短一刻—— 喧鬧聲幾乎是驟然響起的,遙遙自殿外傳來,幾乎在出現動靜的小剎那,秦燁耳尖微動,眉峰緊蹙的朝外看了一眼。 任明殿外,云晝滿頭冒汗,死死攔在了門前。 晉王謝恪一身騎裝,英姿颯爽,滿臉含笑的站著,望著云晝額頭上的汗水,不以為意的笑道:“本王不過是來請皇兄一同進山狩獵罷了,你緊張什么?” 云晝想著如今殿內的情形,冷汗流了滿背,寸步不讓的守在門外,賠笑道:“晉王殿下容稟,太子殿下今日并未起身,奴才這也不敢入內稟告擾了太子殿下清夢,您這狩獵只怕是去不成了?!?/br> 謝恪似笑非笑道:“可昨日晚宴時本王與皇兄提及此事時,皇兄可是應允了的,皇兄還特意交代本王,他若是喝多了酒,若是今早醒不來,讓本王提早一些來叫他?!?/br> 云晝愣了一下。 昨日晉王來給他家殿下敬酒時,他就陪侍在旁邊,殿下何時答應過了? 可晉王就算當面撒謊,也不是他能質疑的,正難為間,謝恪已經臉色一沉:“本王與皇兄約好的事,何時輪到你一個奴才阻攔了?讓開!” 云晝一個沒攔住,被謝恪掀了個趔趄,眼瞅著謝恪進了大門要往內殿走去,也顧不上腳上疼痛了,一溜煙的跑到正殿之前,厲聲道:“晉王殿下!隨便是誰,都沒有擅闖太子寢宮的道理!” 謝恪望著他的眼神十分不耐,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擅闖了?讓你通報你也不通報,只說太子沒醒,怎么,本王要見兄長還得看你云晝公公的意思?要你云晝公公心情舒暢了,本王與皇兄才能兄弟相見?” 他一撥開云晝的手,又要往里闖,就聽殿內傳來一聲輕咳。 小內監自殿內出來,殷勤的掀開門簾,內里尚穿著素白寢衣、披了件外袍的謝恒從內殿緩步走出。 太子素日在外皆是衣飾整齊雍容高貴,甚少如此寡淡素凈,臉色透著些不自然的白,卻似乎更少了幾分人間煙火氣,身姿皎皎如月,恍若天人。 謝恒望著謝恪一副急匆匆的模樣,昨日郁結之事頃刻間有了定論,臉上卻半點不顯,只淡淡的笑:“今日九弟來的倒早,這是怎么了,竟和云晝吵起來了?” 謝恪幾乎是在謝恒出來的一瞬間,就收斂了身上橫穿直撞的囂張氣焰。 他打量著謝恒淡然自若的模樣,只從這人隱藏極好的神色下找到幾抹淡淡的青色,卻并沒尋到別的什么。 按謝恪的預想,以他兄長的身子,若真用了那香縱欲一晚上,這會多半是爬不起來應對他的。 他特意著人調開了顧明昭,只要顧明昭不在,太zigong里那些個身份低微的奴才,豈能擋得住他? 只要他隔著簾帳看到個身影,就算勝利。 至于之后這消息會不會不脛而走,會不會被正在和太子議親的定國公秦燁聽見,就不在晉王殿下的負責范圍內了。 大好時機天時地利卻不知為何失敗了,謝恪咬著牙心里滴血,還得在謝恒極具壓迫感的目光下回話:“沒什么,不過是臣弟想尋皇兄一同狩獵,云晝卻一直攔著,皇兄一向醒的早,頗為自律,今日久久不曾起身,臣弟還以為皇兄身體不適,這才想進來看看?!?/br> “孤風寒未愈,確實有些不適,”謝恒笑了一下,這笑里面卻沒有半點溫度,“這也不是九弟未經通傳就闖任明殿的道理吧?” 太子寢居,當真不是什么人都能闖的,尤其是晉王這樣身份敏感的親王,真要鬧將起來,惠帝再是寵愛,謝恪也跑不掉被申斥一番,甚或是被禁足一段時日。 謝恪抬頭望天,正準備尋個什么由頭含糊過去,就聽“哐”的一聲,內殿似是有什么東西落了地,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第27章 是孤屋里的人。 瓷器落地之聲清脆入耳, 在原本安靜的殿宇內頗顯突兀。 謝恪瞬間精神起來,將適才的困窘拋到九霄云外,挑眉笑道:“皇兄殿中伺候的人可有些不當心啊,這毛手毛腳的摔了東西, 尋常物事倒也罷了, 若是御賜的名貴之物可怎么好?” 他斜眼看著一臉鎮定八風不動的謝恒, 又問:“皇兄不進去看看?” 謝恒在那一聲響的時候就心里一抖。 內殿中自然沒有旁人, 適才謝恪在外面鬧起來的時候他就醒了, 被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件外裳的秦燁扒拉著扶起來披上外衣, 洗了個涼水臉就忙不迭的出來了。 以秦燁的身手, 就算真弄倒了杯盞也搶救得及, 怎么可能在這時候真的任由東西落地? 這人想干嘛? 見他一時未說話,謝恪又道:“也是皇兄待下人太寬厚,砸了個東西原也不算大事, 可主子在外面, 居然也不出來請罪, 就這么大喇喇的賴在內殿?!?/br> 他一雙上挑的丹鳳眼斜斜往內殿看去, 身形已經挪了半步,活像要進去斥責那冒失的下人一般。 謝恒腦海中一時過了七八種應對之法,卻也沒想出哪一種更合適些。 這要是讓他沖進去瞧見秦燁,鬼知道會出現什么結果。 說不準,那傳遍小半個棠京的六冊話本,就要出增刊了…… 依謝恪那又瘋又豁得出去的性格, 一時興奮, 指不定那增刊里的圖會變得“貨真價實”,為了增加銷量,還提供買全套送增刊服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