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不加糖 第14節
像脫離狼群的狼,落寞卻又堅韌,特別執拗。 解西池唇角微揚,默默跟在后面。 怕什么? 回頭看看,不是你一個人在往前走。 好似任何事,只要和“南宛白”三個字扯上關系,就會被賦予不同的意義,隨之而來的是—— 又酸又澀又甜的心情。 就像那杯加了糖的檸檬水。 辦公室的門“嘎吱”一聲被推開,率先映入眼簾的是老胡頭板著的臉,不是一般的嚴肅。 南宛白面上沒有表情,身子不爭氣地抖了抖。 “才開學幾天,你們就給我整出事來,還下上戰書了,把學校當什么,菜市場?今天干一架,明天氣不順把屋頂掀了唄?全校給你們當見證人!” 老胡頭顯然氣得不輕,就差拍桌子了,他接手這個班級才一個學期。 正是年輕氣盛的階段,有點小摩擦很正常,一般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 誰能想到這次居然跟校園//霸//凌扯上,那就不得不重視了。 人家男生女生在一起是青春萌動早戀發芽,這倆到好,爭著當校霸呢。 氣歸氣,老胡頭仔細打量了兩人一番,確定沒傷后,松了口氣,問道:“說吧,怎么回事?” 南宛白本能地斜睨了眼身側的解西池。 “砰?!崩虾^一拍桌子,音量拔高了些,“你看他干什么?來之前沒商量好啊,用不用再給你們點時間串供?” 南宛白收回視線,低著腦袋,干巴巴道:“……不用?!?/br>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 直到懶散的少年音響起,“老師,我們也是受害者?!?/br> 南宛白抿了抿嘴,在心里對解西池豎起拇指。正所謂一人奮起,全員參與,有些時候,往往就缺個領頭的帶動起來。 她想起自己在飲品店的豪言壯語,勇氣回歸,被打倒的小人原地復活,手指前方。 沖呀! 南宛白沖了。 “老師,我們是清白的?!?/br> 老胡頭:“???” 解西池:“……” 第13章 第13章 “不好玩,怎么辦?” 沉默是晌午的辦公室。 老胡頭帶過挺多屆,什么學生沒見過,脾氣雖然暴躁了點,但其實挺開明的。誰十六七歲沒情竇初開過?太正常了,可以理解。 不過這種不打自招的,還真是頭一回見。 他看著站在面前的兩個學生,頓感頭疼,將臉轉向解西池,“你來說吧?!?/br> 南宛白眨眨眼,眼神是明晃晃的疑惑。 居然不問她? 是不是看不起她! 下一秒,老胡頭涼颼颼地瞥了一眼南宛白,勇敢小白瞬間變成小趴菜,縮著脖子裝死。 好吧,活該被看不起。 要不怎么說紂王癡迷妲己呢,解西池簡直是男版解妲己,能說會道,且自信放光芒。在南宛白略顯崇拜的目光下,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 期間雖有所隱瞞,但都巧妙的略過去了。 簡而言之就是,帖子是假的,上面都是無中生有。 解西池微挑著眉,態度算得上端正,笑道:“老師,您要對自己的學生有信心啊?!?/br> 南宛白在旁邊都驚呆了。 勇士??!居然能跟老班開起玩笑來。 只見解妲己笑容隨和親人,絲毫不像帖子里說的那般是會欺負女生的惡劣人士。 老胡頭不急不慢喝了口水,“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編排你倆?” “無聊閑扯的吧?!苯馕鞒仉S口道。 老胡頭覺得解西池這小孩兒挺有意思的,班上人緣不錯,說話圓滑,換了別人,遇到這種事不氣得臉紅脖子粗,那都是脾氣好。 他倒是挺淡定,穩得住。 最主要的是,他成績也在前排那一列,但凡把心思用在學習上,絕對能考出讓人眼前一亮的分數。 剛開學,能不出事自然是好的,誰都不愿意找不痛快。 老胡頭放下杯子,“行了,情況我了解了,你們記得,有什么事第一時間找老師?!?/br> 解西池點點頭,臉不紅心不跳道:“老師放心,同學之間一定相親相愛,互幫互助?!?/br> 說著,他用手肘碰了碰南宛白,問道:“是吧,南宛白同學?” 南宛白愣了一下,低頭配合道:“是?!?/br> 老胡頭不至于為難兩個“受害者”,交代囑咐了幾句,就放人走了。 沒直接回教室,南宛白找了個沒人的地兒緩和情緒。老實說,無論是小學還是高中,老師的辦公室,都是個會讓人心生緊張的地方。 哪怕自己沒犯什么錯,當被點到名字的時候,大腦也會自動腦補思考,會不會哪里做錯了,而后產生自我懷疑。 一包濕巾出現在眼前。 南宛白接過濕巾,抽出來一張擦擦手,濕涼的感覺傳來,這才好受了些。 她小聲道了聲謝。 忘了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了,解西池身上總是會備著濕巾。 然后輕而易舉趕走那些令人心浮氣躁的事物,緩解焦慮。 南宛白的表情向來少,一雙眼睛,仿佛澄澈的泉水,越往深處去,水越清。 她輕聲道:“那些人明明就是故意的……” 帖子里看戲的人多,更多的是挑事拉起對立的,仿佛每個人都在往里面添一把柴,想讓火燒的更烈,才能讓無趣的校園生活變得有趣起來。 解西池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他懶洋洋地歪靠著墻。 “學校這地方,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說不定還會被說一句得理不饒人,又或者一個巴掌拍不響?!?/br> 相較于年輕人的沖動,大人們更懂如何打太極,迂回處理。 偏偏這樣子,更叫人心有不甘。 南宛白咬了咬牙,憤憤道:“我有理,憑什么饒人?” 解西池低垂著眼看她,突然抬起一只胳膊,在南宛白面前晃了晃,“來,看這?!?/br> 南宛白不明所以地看過去。 “啪?!?/br> 一聲清脆的響,額頭上和手指接觸,痛感并不強烈,與其說被打了一下,倒不如說是碰了下。 “解-西-池!”南宛白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解西池沒來得及收回手,手背被拍了一下,麻麻的,帶點癢。 再看南宛白,不知是被氣紅了臉,還是怎樣,急速升溫般,自額間蔓延至耳廓,臉頰。 “你干嘛?”她問。 “不服?”解西池上身微躬湊近南宛白,額前碎發隨著動作小幅度輕晃,周身氣場迫人。 他嗓音略低,淡道:“那下次不服不甘心的時候,就罵回去打回去,反正學校的處理是不了了之?!?/br> “不了了之”四個字似乎被他咬字重了幾分。 南宛白一愣,“什么?” “同學里說你的人不少吧?”解西池忽然伸出食指點在她額頭上。 不同于濕巾的涼意,能感受到指腹的溫熱,在皮膚上摩挲,如電流般一陣一陣竄到四肢百骸。 南宛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迷惘地望著眼前的少年。 清冽的檸檬味滲入呼吸,少年眼眸微斂,壓著莫名的情緒,“別總裝聽不見?!?/br> 伴隨著聲音響起,南宛白心跳好似失速漏掉了一拍。 解西池,是在教她如何反抗嗎? 可是,小白眼狼所有的勇氣,都在那一年消失了…… 沒由來的酸澀感涌上來,壓得人喘不上氣,像是被困在牢里的野獸,沒有理智的橫沖直撞,卻怎么都找不到宣泄口。 明明以前都是裝聽不見的,為什么這次這么氣呢? 是因為—— 牽扯到了在意的人嗎? 南宛白還來不及去思考那股情緒是什么,手腕就被解西池拽住,拉著她走出灰暗的角落。 “快上課了?!?/br> 走廊上,人影搖晃,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