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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滅手機,段辰上了樓梯。 窗外樹影深深,透過樓梯角有些落塵的窗戶,層層疊疊忽明忽暗地投射,耳邊能聽見樹葉摩擦的沙沙聲。 一腳踩進陰影,段辰抬起的腳頓了頓,潛意識讓他收了回來,謹慎地抬起頭。 二樓走下的男人一身挺括的黑色暗紋西裝,勾勒出的身形寬肩窄腰,他漫不經心理了理袖口,眼神懶散地落在段辰臉上,薄唇抿出涼薄的弧度,像個剛剛出席完會議的紳士。 似是終于發現段辰。 他開口,聲音低沉,宛如醇厚溫柔的大提琴:“段老師?!?/br> 如此抓耳的聲音,落在段辰耳中,卻好像一柄匕首,扎進胸口。 瞳孔緊縮,段辰放在樓梯扶手上的手抓緊,手背繃出青筋,心臟的撲通聲順著脊椎爬上大腦,像在太陽xue扎了一根針。 他咬緊牙齒,瞪向罪魁禍首,聲音被迫壓低:“謝危邯!你要,干什么?!” 謝危邯從容地邁下樓梯,段辰痛不欲生的感受,現實也只過了一秒。 聞言,他略微偏頭,臉上露出得體的笑,似乎是在關心段辰的情況:“段老師,是不舒服么?” 痛苦的感覺轉瞬即逝,卻在腦海里種下恐懼的種子。 段辰猛地后退一步,警惕憤怒地看著對面,男人只是閑適地站在那兒,就已經讓他雙腿發抖恐懼不已:“我哪里惹你了!你他媽是讓信息素弄瘋了么?!” 腳步依舊沒有停下,擦肩而過的瞬間,謝危邯抬手看了眼腕表,好像在趕時間一樣,嘴里下意識的呢喃,低沉的聲音暗含更深層意義的警告:“不要疲勞駕駛,段辰?!?/br> 段辰瞬間明白了他要干什么。 精神壓制! 他一晚上沒睡,早上還和時凡吵了架,如果開車……謝危邯想他死嗎! 就因為他和沈陸揚打了一架? 他想回頭質問,謝危邯已經走遠,步履從容的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只是普通地路過。 段辰死死掐住手,試圖清醒,但還是不受控制地轉身下樓。 記憶就像指縫間的水,不可阻擋地流走…… 謝危邯催眠他讓他疲勞駕駛!他要弄死謝危邯!不能開車! 催眠……不要疲勞駕駛……謝……車…… 疲勞駕駛……有人……? 駕駛…… 開車去……就現在。 “段老師,干什么去這么急?” 段辰眼前一怔,朦朧變得清明,他皺起眉,敷衍地回:“有事出校?!?/br> 他好像忘了什么? 算了,還要去三里橋取東西,很著急。 …… 第19章 沈陸揚看了眼桌角貼的課程表,今天英語老師有事不在學校,和他們組換了一下。 所以晚上是他和謝危邯答疑。 謝危邯在晚自習上課前幾分鐘才回到辦公室。 沈陸揚正靠在窗戶邊兒一覽眾山小地觀察cao場上的學生,聽見動靜飛快地轉過來,準備好的問話在心里過了起碼八九十遍了,他說的自信飛揚。 “謝老師,干嘛去了,大半天沒回來?!?/br> 辦公室只有他們兩個,謝危邯單手松了松領帶,聞言略顯疲憊地笑了聲:“開會,十一假期之后有一場公開課,時間比較緊?!?/br> 沈陸揚轉過來看著他坐下,假裝不經意地問:“在哪開的會?” 謝危邯似乎沒察覺到不對,有問必答:“藝術樓?!?/br> 沈陸揚心里一動。 段辰也是從藝術樓走后直接開車出校的,那兩個人的相遇,其實是偶然? 本來謝老師沒想怎么樣,但是段辰很不巧地撞槍口了。 沈陸揚按了按胸口,感動萬分。 謝老師真的很重視他這個朋友,那他也不能讓謝老師失望。 不知道因為謝危邯重創段辰導致的世界線紊亂會持續多久,那個“爭寵”計劃靠不靠譜,他自己也得小心觀察,看著謝老師…… 晚自習鈴打響,沈陸揚回自己座位拿了個蘋果,踹了腳桌子,電腦椅往后滑靠到謝危邯桌子上。 他帥氣地伸出手:“吃蘋果不謝老師?” 謝危邯解了領帶放到桌子上,辦公室的燈壞了一個,略顯昏暗的光線打在稠麗慵懶的臉上,莫名柔軟,眉宇間的倦怠讓整張臉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性感,不著痕跡的誘惑。 沈陸揚喉嚨有點干。 謝危邯像是沒注意到,接過蘋果,溫潤愜意地勾了勾嘴角:“謝謝?!?/br> “不用謝,”沈陸揚視線亂晃到他桌角,指了指,話題轉了一百八十度,“這兩盆仙人球長得真好!” 指尖輕按蘋果梗,謝危邯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眼神落在他臉上,聲音低沉溫潤:“喜歡?” 沈陸揚點頭,回想往日戰績:“但我養植物養不活,仙人掌仙人球也養的亂七八糟,最后只能給出去,讓別人拯救一下?!?/br> 謝危邯沉思片刻,眼神在沈陸揚懊惱的臉上劃過,忽地笑了:“是不是經常澆水?” “對,”沈陸揚用手摸了下刺,聞言震驚,“你怎么知道?土沒一天就干了,我怕它旱死了……我感覺也沒澆的特別勤,它是淹死的?” 謝危邯單手撐著下巴,肩膀放松,勾著嘴角看他,諄諄善誘:“想養好植物,要研究它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有時候,適當地讓它‘缺水’,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