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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后娘娘像是還沒從楚韶曜所說的終生不娶的震驚中緩和過來,老半天還怔怔地佇立在原地,任由寒冬冰冷的晚風裹挾著湖邊潮濕的水汽拍打在她的身上。 而楚韶曜也沒有徑直離開皇宮,而是命符牛將他遠遠地推去了儀元殿。 儀元殿便是如今皇子們讀書生活的地方。殿宇樓閣比起沾鹿殿還要恢宏大氣,更經過幾番擴建修繕,已經成了皇宮里規模僅次于宣和殿和養心殿的場所。包括楚席軒在內,宮內所有未開府的皇子都住在這里,公主們及笄前也都會在的偏殿進行開蒙。而他廢太子楚韶曜,最初也是從東宮遷到了這里,與小輩的皇侄兒們一道上學。 符牛將楚韶曜推到了儀元殿的宮苑。 此刻太后娘娘與皇后娘娘兩位后宮之主舉辦的家宴尚未結束,儀元殿里的皇子公主們都尚未回來,宮苑里沒什么人,只有零星幾個值守的宮人在院子里灑掃。 “王爺,要卑職推您去往哪一座宮闕嗎?”宮苑里,符??粗鴥x元殿那一排排的殿宇樓閣問。 符牛雖身在煜王府,可職位和級別都是仍然掛在皇城的羽林軍系統里的,俸祿也是從皇宮內庫里走,故而面對有大晉軍神之稱的楚韶曜,他自稱的都是卑職而不是屬下。 “不必?!背仃卓粗鴥x元殿前的那兩棵遮天匝地的香樟樹。即便是寒冷的冬季,這兩棵香樟也仍然枝豐葉茂、墨綠繁盛。濃密厚實的樟葉華蓋綿延斑駁地伸展開來,像是遮住了半邊寢殿。 符牛知道煜王可能在懷念幼年時宿在儀元殿進學的日子,便輕手輕腳地隱到暗中去了,不去打擾楚韶曜的回憶。 一陣凜冽的寒風吹過,幾片香樟葉子從樹上打著旋兒地墜落。 楚韶曜伸出修長白皙的右手,緩緩接住了其中的一片。 母后說得對,他從來都不是會去做那無的放矢舉動的人。今日之舉,確實是他沖動為之,卻也不是完全的隨性而為。 他的確記得那個趙家嫡女的。 卻不是像母后以為的那什么滑稽可笑的婚約。 母后并不知道他生來早慧、記事極早。所以與虞家的所謂婚約,他并不是從母后和皇兄之間玩笑的話語里得知,而是早早在父皇還在世的時候,就已經從父皇的口中知道了。只不過,正如母后所說,那的確就只是父皇時不時調侃身高八尺卻面若好女的虞將軍的一句戲言,雙方都未當真。而他自己,自然也沒有當真。 他之所以記住趙家嫡女,是在這個院子,在這兩棵香樟樹下。 趙家嫡女兩三歲大,就和他的三侄兒楚席軒訂了親。 二人剛定親的那陣子,皇后娘娘奉了皇兄的旨意,時不時地就會接趙家嫡女入宮來做客,算是給這位虞家的遺孤撐撐面子。 這位虞家的遺孤該怎么說呢? 她很虎。 不愧是繼承了將門虞氏的血脈,小小年紀才兩三歲大小,就可以舉著五六歲的楚席軒滿地跑。 沒錯,是舉著。 那會兒楚韶曜也不過才七八歲。他雖然也在儀元殿里同這些后輩的皇侄兒們一起進學,卻吃住都還是獨自在換了匾額的東宮里。因他身份特殊,出生又高,輩分還長,沒有什么小孩兒敢和他玩耍的。就連說話,這些皇侄兒都不敢過來跟他說上一聲。 那個時候,楚韶曜每每就一個人坐在這兩棵茂密繁盛的香樟樹下,看著這些或大或小活潑頑劣的皇侄兒們互相打來鬧去。 后來,那個一點點大小的趙家嫡女便來了。 皇后命人將她帶至儀元殿,說是要讓趙家嫡女和三皇子楚席軒培養感情。 兩個小蘿卜頭一見面,頭上扎著兩個小啾啾的趙家嫡女就將楚席軒給舉了起來,并且還風風火火地舉著滿地跑。 被一點點大的可愛小meimei高舉在頭頂滿院地跑,五六歲的楚席軒嚇得嚎啕大哭,成了個小淚人兒。而他楚韶曜,卻看得很羨慕。 他坐在小輪椅上,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奔跑的滋味兒了。 身邊伺候的人也好,還是皇兄抑或是母后,統統都在照顧著他的情緒,體貼著他越發陰沉孤僻的性格,沒有人敢觸碰逆鱗地,去將他舉高高地帶著奔跑。 看著哇哇大哭的楚席軒,七八歲的楚韶曜時常都會想,如果那個小女孩兒舉著的人是我就好了。 如果舉著的是他,他才不會哭呢。 后來,趙家嫡女果然把他舉起來了。 兩三歲的趙家嫡女跟他這個羸弱殘廢的人不同,頭頂兩個羊角揪揪,穿著一身喜慶的紅衣裳,粉雕玉琢的像是從年畫里走出來的胖娃娃,紫葡萄似的大眼睛,怎么看都是玉雪可愛。 就這么一個可愛的小人兒,居然被皇兄后宮里的賢妃給打了手心。 小人兒的手心被打得又紅又腫,她哭著從賢妃宮里偷跑出來,一路跑到儀元殿朝她的席軒哥哥告狀。 可儀元殿正上著課,她的席軒哥哥正和其他皇子們一道兒,在先生的帶領下搖頭晃腦地讀著書呢。 扎著兩個羊角揪的胖娃娃就這么沖了進來,哭著舉起自己又紅又腫的兩只小胖手給她的席軒哥哥看。 可惜她的席軒哥哥是個小古板,正上著課呢根本不敢搭理她。眾目睽睽之下只知道尷尬地讓他的小媳婦兒先出去耐心等待,不要鬧。 胖娃娃就這么又哭著跑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