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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光閃過。 ?!?/br> 一根泛著幽幽藍光的鐵釘落在地上,滾了幾滾。 春容聽到衣衫獵獵之聲,回過神時,祝眠已不見蹤影,刀亦不見蹤影。地上那根鐵釘,距離她的腳不過三寸。 他究竟是否醉了? 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春容將余下的元宵吃得干干凈凈,宜書前來撤去碗碟時,祝眠未歸。 數日之后,春容在窗邊立著,挽起右手袖擺,掌根蛇吻刀痕仍在,小臂之上延出幾條青紫細線。她不知細線有何用處,只隱隱覺得,或許死期將至。 枯坐禪很快便重裝完畢,祝眠離去許久,杳無音訊,春容又回到枯坐禪中,從來來往往的客那兒,打聽些江湖消息。 豪俠宵小皆有,獨獨缺了祝眠的。 這些日子,沒人知道祝眠去了哪里。 許許多多的人守在軟玉樓附近,想要等祝眠現身。許許多多的毒藥暗器紛至沓來,卻都無法近她的身。對此,她并不知情。 許是那幾日養出的習慣,她總是起得很早,上午合樓沉睡時,她便站在床邊曬太陽,瞧著掌根腕上的印記出神。 仍是一日上午,陽光明媚。她倚著窗欞,手指沿著手臂上的細線畫過。 靜寂的樓中回蕩起歡快的聲音。 “姑娘——” “姑娘——我回來了!” 是小趙,一去二十天,終于歸來。 “姑娘,我把蔡先生帶來了?!毙≮w拉著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一路奔到枯坐禪,見其中無人,又奔向春容臥房。 祝眠說過,小趙去洛神居尋毒醫蔡寒禍,看來小趙帶來這位蔡先生便是。蔡寒禍面紅耳赤,氣喘吁吁,這一路顛簸,他上了年歲,顯然是有些吃力。 “蔡先生喝茶?!贝喝莘钌弦煌霟岵?。 “等會兒——”蔡寒禍拉過茶碗,輕嗅一番,“嗯,綺羅香,這毒可不好找?!?/br> “茶中有毒?” “蛇咬哪兒了?伸出來看看?!辈毯湜]有正面作答。 春容拉起衣袖,露出掌根傷口,以及臂上細線。 “你還挺愛喝茶?!辈毯溵垌毿ζ?,幸災樂禍。 小趙在旁不滿道:“常飲茶水能令肌膚細膩,顏色好,樓里姑娘們都喝。蔡先生別忙著寒暄了,早些給姑娘祛毒才對?!?/br> “小趙,去找老胡備些蔡先生愛吃的飯菜?!贝喝菡张f將小趙支開后,方才問道,“先生可能看出,這毒是從何時開始?” 第27章 舊案浮 “莫慌莫慌?!辈毯湸蠲}細查,不時點頭捋須,“小娘子莫慌,死不了人的?!?/br> 春容靜靜等著。 蔡寒禍又取藥匣,藥匣剛放在桌上,便有悶聲傳出,抽屜拉環有著細微震動,輕輕拍上木壁。藥匣內似有活物。 無須春容暗猜,蔡寒禍便將最下層的抽屜拉開,一條漆黑蝎尾探出,驚得春容不由攥住手掌。 “這可是我的好寶貝?!辈毯溚绞秩〕鲂又糜谡菩?,那蝎子幾乎和他手掌一般大小。他安撫著蝎尾,滿面春風自得道,“如果不是喝了二十日的綺羅香,那尖吻蛇毒早就要了你的命?!?/br> “是以毒攻毒的法子?”春容問著,心中卻在盤算,二十日的綺羅香,她中蛇毒也不過二十日,是一開始時,茶中就下了綺羅香來延緩毒發。這不會是祝眠的手筆,可會是誰? “以毒鎖毒。綺羅香將蛇毒鎖住,使其不會攻于心府?!辈毯湆⑿舆f上前來,“這毒對好寶貝來說可是美味佳肴。讓他咬兩口,算我收的診金??蓜e說我欺負你。只咬兩口,不致命,不留疤,先前我同祝眠開的價碼也可以全不作數?!?/br> “先生與祝公子開了什么價碼?” “不貴不貴,十顆人頭罷了?!?/br> 她再扯衣袖,將手臂前伸一些:“先生請?!?/br> “小娘子這是心疼他?殺十個人對他來說,比思考每日吃什么還要簡單?!辈毯湹男优郎纤闹讣?,沿著手指一路爬上掌中。她的手臂顫抖著,被蝎子爬過的肌膚奇癢難耐。她卻忍著,兩頰慘白,額間生汗,亦不縮手。 “先生近日見過他?” “沒見過?!?/br> “那是如何開的價碼?” “他們這類人,談生意時本就不必面對面。否則那些下殺人單子的主顧,如何能藏在暗處?”蔡寒禍指揮著蝎子咬在春容掌根傷口處,她的指掌猛然屈起,蔡寒禍早有預料,一柄木尺出手,將她手指齊齊壓平在桌面。 “別慌別慌,馬上就好?!辈毯溞Σ[瞇地收回蝎子,圈入藥匣中。隨后才慢悠悠地自藥匣內取出幾瓶藥粉,兌水調和后,拉過她的手掌準備涂抹。 “不對?!彼幬绰渖蟼?,蔡寒禍便滿面愁容地觀察著春容掌根傷處,手中的藥也縮回遠處,“小娘子,你這些日子給傷口上藥,用的是什么藥?” 此前公子瞬所贈藥膏,本被祝眠討去,后來她受了傷,祝眠又將藥膏還了回來。她日日涂抹于患處,藥盒已近乎見底。 “一些傷藥。有何異樣?” “拿來我看看?!?/br> 春容遲疑片刻,這藥來自公子瞬——或說木公子,燕西窗與祝眠二人僅憑氣味便認出這藥非同一般。今日蔡寒禍又是。 這位木公子究竟是何來歷? 將藥膏交給蔡寒禍,他或許能給出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