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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标懠味Y死氣沉沉地說:“不可能了?!?/br> 蕭言晏覺得自己該說些什么,便故作輕松地說:“戚jiejie那樣子,分分合合很正常,你沒必要太在乎?!?/br> “不是她?!标懠味Y木然搖頭:“是我?!?/br> “你?”蕭言晏皺眉:“你又怎么了?”他把撿起的畫紙整理好,放到他床頭,將要坐下時,不經意間瞥見他床頭柜上的藥盒,不禁愣?。骸澳闶裁床“??” 正要湊近,陸嘉禮突然發揮了與此時狀態不協調的靈敏,將幾個藥盒抓走:“沒什么?!?/br> 蕭言晏瞄到了藥盒的字,但見陸嘉禮這副模樣就沒有說出來,拍拍他肩膀:“你不說清楚到底怎么了,我也沒法幫你?!?/br> “你幫不了我?!标懠味Y說:“我也幫不了自己?!?/br> 蕭言晏一頭霧水,有些不高興:“那你叫我來干什么?” “我想找人聊聊天?!标懠味Y說。 “聊天?”蕭言晏冷笑:“聊個屁天。你現在還能聊什么?聊什么你都不說?!?/br> 陸嘉禮不說話了,又低頭畫畫。 “又開始了。你看吧?!笔捬躁虤獠淮蛞惶巵恚骸爱嫯嫯?,你一個人畫去吧!” 他摔門走人。 真是見了鬼。說心情不好想和他聊聊,等他來了,又什么都不說。八成是戚卓殊的那點事。要么追,別人說什么做什么都別去管。要么放棄,就算是戚卓殊回頭了也別搭理。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兒嗎?他真不知道陸嘉禮在這別別扭扭地搞什么鬼。 心里這么想著,蕭言晏還是掏出手機給戚卓殊打了個電話。因為不清楚情況,他沒敢提陸嘉禮,只說想和她見面。戚卓殊答應了。 掛斷電話,戚卓殊對旁邊的人說:“走吧?!?/br> 天陰沉沉的,云壓得很低,風卷地而起,像要下雨。兩個人沿著卵石鋪就的道路向前,走過一排一排石碑,停下腳步時,眼中是一張放大的黑白照片,顯示出一位中年女性微笑的模樣。照片下方刻著她的名字:戚聯珠。 一束菊花輕輕放在碑前。 “媽?!逼葸h方說:“我回來了?!?/br> 從母親去世到她畢業歸來,她在國外游蕩了十年。如今她回來了,在母親十年祭日時,和戚卓殊來到這里。她們是一家人,今天再度齊全。 然而伴隨著戚聯珠的去世,有什么東西永遠改變了。 戚卓殊和戚遠方已經無話可說。一路沉默著離開,到門口時,戚遠方才終于開口:“你討厭她?!?/br> “不?!逼葑渴庑Γ骸爱斎徊?。我愛她?!?/br> 戚遠方盯著她,什么也沒說,轉身走了。 看著戚遠方的車子消失,戚卓殊又走回陵園,站在戚聯珠的墓前。 細雨飄灑下來,打濕了墓碑。戚卓殊擦掉照片上的雨滴,坐在碑座上。 總有人覺得她對戚聯珠心懷怨念。 戚聯珠是那種典型的采訪時會被問到如何平衡家庭和事業的女性,而戚卓殊也曾被問到是否覺得母親對自己的關心太少,那時她說不,但大家只當她在說謊。 可她說的是實話。 她愛戚卓殊。這愛不是出自女兒對母親的孝,甚至與女兒對母親的愛無關。合適的距離使她們成為兩個獨立的人。但如果沒有戚聯珠,必然不會有今日的她。 她想起很多事情,明明已經過去這么多年,卻又如此鮮明。她想起那次她因為兩個男生的sao擾而鬧事,老師通知了戚聯珠,戚聯珠問她是怎么回事。 那時她硬邦邦地頂嘴說:“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還問我干什么!” 戚聯珠說:“我想知道你的看法?!?/br> 她把事情說給戚聯珠聽,又挑釁地說:“然后我就把他們桌子給掀了?!?/br> 戚聯珠卻笑:“你做得很好?!?/br> 她只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更生氣了,瞪著戚聯珠。 “以后也要這樣,”戚聯珠說:“占理又打不過,就在人多的時候動手?!?/br> “誰說我打不過他們!”她不樂意,說:“細胳膊細腿的,我還怕太用力給掰折了呢!” 戚聯珠摸摸她的頭:“我是說,他們兩個人,你一個人?!?/br> 頭發順了,她的脾氣也順了,立刻將戚聯珠視為同盟,憤憤道:“他們明明就看了,結果還說我自戀——哼,誰有他們自戀啊,個個都覺得自己天下第一帥,我多看一眼就愛上他們了!” 可戚聯珠卻調轉立場說:“這一點你該向他們學習?!?/br> 她覺得自己被背叛了:“喂!” “你不愛自己嗎?”戚聯珠問。 她想了想:“我當然愛自己?!?/br> “所以,”戚聯珠反問:“自戀有什么不對呢?” 想到戚聯珠當時的表情,戚卓殊不禁笑起來。 是啊,自戀有什么不對呢?倘若沒有戚聯珠,她或許會像其他被社會訓導著學會謙卑的女性一樣,被自己的謙卑和男性的自戀壓得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她抹掉臉上滴落的雨珠,忽然意識到,不知何時,雨似乎停了。 她抬頭,看到了撐起的透明雨傘,傘上密密麻麻的雨滴匯聚在一起,又沿著傘骨成串滴落。 戚卓殊站起身。 雨傘隨著她的動作慢慢抬高,傘下方,謝林下微笑著,張開了懷抱。 第28章 成交 您可真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