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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一笑,上前抬手,他便動作一止,由我幫他拂去身上的碎雪。 記得十四歲初遇時,他還沒比我高多少,近三年卻逐年拔高。 眼下我下意識踮腳,他立即彎腰低頭。 就此,我順利拂去那發梢上的雪,卻也對上那俊逸軒朗的眉眼。 心中一跳。 臉上起燙。 然那似星的眸光一直在我,灼灼而深深。 此間雪停,四下悄然,我聽見自己無比清晰的心跳和囁嚅:好了。 差不多弄干凈了。 我想收手,卻沒能收回。 那攥手的掌心guntang,隨一聲無比鄭重。 祁紅,跟我走吧。 這就是侍衛不在的原因。 沉寂的冬夜里,裴家死仕已備好車馬,打通離宮線路,正待人臨。 這一刻,我思緒百轉,但終是搖頭:我不能走。 既然入局,豈是那么容易可以脫身? 丟了棋的諸葛居士會被惹惱。 被違約的蚩無方會勃然大怒。 這帶不來安寧,只禍及更多。 解釋過后,裴錚無言良久,忽道: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怎么會? 我脫口而出,因那垂頭喪氣心中一疼,連忙捧住那臉,仰首看他。 明年四月,我應當能進天麓宮。 屆時,我還等著與你里應外合呢。 我額外認真,跟前便發出略帶別扭的嘀咕:這我也知道,就是 他不繼續說了,而后眼底一定,躊躇傲氣。 算了!反正贏的肯定是我! 裴錚就是這樣。 他會低落,會挫敗,但永遠會在下一秒重燃。赤子之心,飛揚熾亮。 我就是這樣被這光芒奪目,才挪不開視線的。 然飄飛的絨影從眼中掠過雪只歇了一會兒,此時又開始下了。 進去說話吧,天寒。 我正要拉上兜帽,一襲寬厚的袍子卻已從頭蓋來。 也是,不能凍著。 那手掖著袍子的一角,臂膀圈攬著我的肩,將我與其緊挨一塊,同擠袍下。 體溫極暖。 自袍子上,更自他身上。 那熱度仿佛一團火,將我緊擁其中不容逃,燒得我臉上燙得驚人。 我想起居庸城那晚,他拉我去樓頂表白,我也是這般心口亂跳。 而一進室內,燭光照亮。 那袍子就此掀去,圈著我的臂膀卻沒撤。 那手抵在柱上,氣息壓來。 我剛才就想問了。 你在對我臉紅,是不是? 轟 有什么東西炸了。 我這會兒堪稱精神錯亂,一把捂住那雙眼睛,聽見自己聲音微顫。 不要看。 然裴錚硬氣:我就要看。 他掰了我的手,然后反握。 我這么久沒看,今夜就要看個夠。 十指相扣。 我深呼吸平復心跳,跟前的氣息再度壓近幾分,視線似火:還會奇怪嗎? 他意指南境關口那時,雖久別重逢,但我因失了心動,便對他的親昵有些不自在。 可眼下,我被臉上燙意熱得頭腦昏漲,半晌才憋出一句:不會。 那抵著柱子的手便放了下來,板著我的臉。 那這樣應當也不奇怪。 等一下! 我當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立即搶先用另一只手捂了他的嘴。 盡管如此,那吻依舊落在我掌心,燙極。 你不問問為什么嗎? 我慌忙抽手,裴錚義正言辭:當然是因為我魅力非凡,無論幾次都能重新令你喜歡。 我: 蜃晶一事,看來姬少辛確實是沒告訴他。 所以我邊說邊趁機擺脫圍困,并朝那躲在簾后念了半天奴婢什么都沒看見的侍女道。 冬櫻,煎茶。 冬櫻如獲大赦地出去了。 裴錚卻在聽完蜃晶相關后沉默半晌,忽然暴言:我有些斷片,那天晚上我到底 沒有!好容易散去的臉上熱度,這會兒又因憶起那場酒后旖旎騰地上涌。 然而裴錚繼續暴言:那之后他對你做 沒有! 氣血上涌直接乘以二,以致我嘭的一拳,給紅木桌面砸出了兩道裂縫。 旋即,比捶桌更大的一聲嘭乍響。 門開的剎那,幢幢人影踏月色魚貫而入,紛紛高喊保護祁小主捉拿歹人,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你媽的!給老子等著! 裴錚的破口大罵愈來愈遠,進門的人影則對那些粗鄙之語宛若未聞,徑直走到我跟前。 好危險啊,祁紅。 他放下兜帽,嘆氣。 三更半夜,東殿侍衛不見人影,玄武門又有一批奇怪的人馬,我都在想要不要匯報給丞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