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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兩個字本是個反問句式,尾音上揚,可辛悅高度緊張,從思維到神情都繃得太緊了,沒聽出來,以為這是個肯定句式。 她曲起膝蓋,把臉埋在被子里,很喪地嚎道:“我竟然打呼了,我以前不打呼的!” 周加弈愣了幾秒,很快就反應過來:她覺得在我面前打呼丟人了。 辛悅嚎完了一抬頭,看到周加弈站在床邊看自己,嘴角翹得高高的。 她更喪了:“你還嘲笑我……” “沒沒沒,沒嘲笑你,”周加弈一邊笑一邊安撫辛悅,“你不打呼,不打,我夜里什么都沒聽到,你睡得特別安靜。我說的‘呼呼大睡’,是很單純地在形容你睡得熟?!?/br> “真的?”辛悅癟著嘴,“不是在哄我?” 周加弈鄭重地點頭:“真的?!?/br> “你發誓?!?/br> “我發誓,”周加弈高高舉起手,“我家悅悅不打呼?!?/br> “我信你?!毙翋偩趩实纳裆K于消散了,“讓開,我要去洗漱了?!?/br> “好嘞,”周加弈趕忙往床尾挪,“大小姐起駕?!?/br> 同居(五) 等辛悅在洗手間換好衣服加洗漱完出來時,周加弈已經坐在餐桌邊等她了。 桌上放著兩杯豆漿,兩碗稀飯,還有油條饅頭。 “哪來的?”辛悅拉開椅子坐下,“我家除了大米跟黃豆,什么都沒有?!?/br> 周加弈把筷子遞給她:“早上出去買的?!?/br> “出去?”辛悅指著大門,“那你怎么進來的?我家是密碼鎖,我又沒告訴過你密碼?!?/br> “告訴了,”周加弈沖她眨眼,“你說夢話時告訴我的?!?/br> 辛悅不信他:“就扯吧,我才不說夢話呢?!?/br> 她咬了口油條,連帶著把臉上斬釘截鐵的表情也一起咽到肚子里了,“是吧?我不說的?!?/br> 周加弈在吃饅頭,兩頰塞得鼓鼓的,像只啃果子的小松鼠。 面對辛悅急切的眼神,他微微一歪頭,笑而不語。 辛悅就看不慣周加弈這一副逗弄自己的模樣,手腕一轉,倒拿筷子就往他臉上戳。 “哎哎,悅悅你的餐桌禮儀呢,食不言食不言!”周加弈捂著臉躲開。 辛悅收回手,拿筷子敲了敲碗口:“快交代,你是怎么破譯出我家大門密碼就是我學號的?” “很簡單啊,”周加弈按住自己的胸口,“心有靈犀?!?/br> “靈你個頭,說正經的?!毙翋偙乔焕锖吡艘宦?,一筷子扎穿了松軟的饅頭。 周加弈又按住自己的腦袋:“你把饅頭當成我的天靈蓋了吧。我招我招,是昨天你開門時我瞄到了?!?/br> 辛悅吃東西慢,才喝了兩口粥,周加弈已經風卷殘云般消滅了剩余的油條和饅頭。 “你肚子里是住了個貔貅嗎,頓頓吃這么多,也不怕消化不了?!?/br> “天生的大胃口,沒辦法,家里就是被我從小吃窮的?!敝芗愚膿沃掳?,看辛悅慢里斯條地吹著碗里的粥。 “別看我,”辛悅稍稍偏過臉,“有人看著,我吃得更慢了?!?/br> “就愛看你?!?/br> 啪嗒。 小心臟跳漏了兩拍。 辛悅抓勺子的手抖了一下。 她把臉往碗里埋,爭口氣啊我的臉,千萬別紅! “就你吃早飯的這速度,石磊他jiejie數學都考完了咱兩也見不著菩薩的面?!敝芗愚目葱翋偤戎嗪鹊揭话刖蜎]動靜了,便站起來收拾桌上的碗筷,“我先把它們洗了?!?/br> 辛悅聞言,如蒙大赦般默默呼了口氣,她趁周加弈去水槽的工夫,摸了把自己的臉。 還好,不燙。 她咽下最后一口饅頭,把餐具拿給周加弈:“吃飽了,你忙著,我去擦防曬?!?/br> “等會,”周加弈叫住她,“問你個事?!?/br> 辛悅:“嗯?” 就聽他冒出一句:“你現在心情如何?” 辛悅:“???” 周加弈滿手的泡沫:“吃飽了,心情應該還不錯吧?” “……還行?!毙翋傂闹须[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么大事要發生。 “我剛剛說謊了,想跟你坦白?!?/br> 剛剛? 他剛剛說什么了? 辛悅努力回憶這一早上兩人的對話。 然后,瞬間炸毛了:“我是打呼的,對不對!” 不等周加弈反應過來,她又緊隨其后添了一句,“我還說夢話?” 周加弈:“……” 百轉千回又繞回這個話題了。 打不打呼,說不說夢話,我家悅悅對此真的太耿耿于懷了,她對葉成林的怨恨都遠遠不及這兩件事。 “我以你飯卡的使用權對天發誓,”周加弈舉著一手洗潔精的泡沫,“你既不打呼,也不說夢話?!?/br> 望著周加弈真摯又坦蕩的眼神,辛悅不疑有他,吊著的一顆心終于落回了嗓子眼—— 周加弈有多珍重和寶貝自己的飯卡呢,這個誓言,就相當于小說里的“如有違誓,天打雷劈”、“但凡有半句假話,死無葬身之地?!?/br> “你到底騙我什么了?”翻來覆去,辛悅實在想不出來。 周加弈搓了搓手上的泡沫,這動作看起來很像寵物狗拆家后,面對主任斥責時的搖尾乞憐:“你家大門的密碼……” 辛悅立馬想起了那個無比扯淡的“心有靈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