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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婦人笑道:“難怪我說今日怎的沒瞧見太夫人,原來是腿腳不好,郡主倒是為了她很細心安排?!?/br> 林氏這會子已經冷靜了下來,周遭議論聲不絕于耳,她卻只覺膽寒。那郡主今日,哪里是誠心想讓太夫人出來走動,分明是想要在眾人面前坐實此事! 她想要說上幾句,然而一時間卻插不進去嘴,又恰逢男方來迎親的人到了院門口,一派忙亂間,更沒人注意她了。 上無父母,今日代替告誡女兒的,便是蕭神愛和齊邯二人,她覺得還挺新奇,面上一直帶了三分笑意。 直至將齊丹玉送走,綺云匆匆上前塞給她一張紙條,壓低聲音道:“郡主,這是剛剛加急傳……傳來的消息?!?/br> 將齊丹玉送走后,雖其中還有賓客無數,齊邯仍是轉了身子去尋蕭神愛。 四下看了一圈,卻沒瞧見她的人影。 不過眨眼的工夫,一個活人竟消失在面前。 齊邯的面色逐漸陰了下來,吩咐侍從去四下搜尋。 不多時,一名侍從急匆匆的跑來回稟道:“侯爺,郡主回了月華院,這會子正一個人在屋里頭,叫人都出去了?!?/br> 顧不得府中還未散去的賓客,齊邯匆忙將剩下的人送走,幾乎是狂奔回了院落。 他一路提心吊膽,直到瞧見院中熹微的燈火時,方才略略定了神。 推門而入,美人正坐于燈前,反復看著一張紙條。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良久,蕭神愛方才緩緩回首望向他。 第61章 .都督(三更)圣人舉目找不到可信任的…… 燭影重重,交相映照在那張芙蓉面上時,卻叫人瞧不真切。 齊邯微愣片刻,直到瞧見她白皙如玉的面頰上盈滿珠淚,方才心口一跳,霎時間慌了神。 “齊邯?!彼犚娝蛦≈鴨?,哽咽的聲音幾度停滯,方才將這兩個字說完整。 可那面龐上的淚,卻流得更洶急了些一手竭力撐著桌案,才不叫自己栽倒下去。 他疾步走了過去,張了張口,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來。似乎有一只大掌扼住了他的咽喉,將他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隨著他走來帶起的風,使得燭火輕輕搖曳了幾下。 齊邯從她手中取過那張紙條,垂目望去,盡管比她還早先一步知道,可是再一次去瞧,仍舊覺得心驚rou跳。 他本來想多瞞她一會的,等到他們出了京城,可能就更不容易有這消息傳來。 “阿耶被幽禁,阿兄也不見了!”蕭神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子都顫栗起來,肩膀微微發抖,似乎快要蜷縮成一團。 她攥著身旁那人的衣襟,低泣道:“齊邯,我是不是……是不是沒有人要我了?” 不過短短一年多的光景,她什么也沒有了。 一句話說得很混亂,摻雜了無數惶恐于其中,甚至還有驚懼。 齊邯微微垂首,看著自己心愛的女郎仰面望著自己,臉上綴滿了淚珠,心口不由一抽一抽的疼。 他強忍著那陣心悸,俯身將她擁在懷中,柔聲道:“乖,我在?!?/br> 蕭神愛輕靠在他胸膛上,聽著那處似乎有些急切和不穩的心跳,稍覺著有些安慰,卻又不啻于飲鴆止渴。 屋中溫暖,入內前齊邯便已脫了外氅,此刻將她擁在懷中,能感受到身前衣襟似乎都被淚水濡濕了不少。 “桐桐,我在?!彼值吐晳艘痪?,手輕輕撫著她的背,溫柔安撫著。 蕭神愛微向后退了些,從他手中將紙條取了回來,反復看了又看。 紙條上寫著,合浦郡王奉圣命出海查看珠池,巡視今歲供奉,浪大風疾,所乘船只傾覆于海中。 打撈數日,未見蹤影。 初瞧見時,她只覺渾身血液盡消,喉間又仿佛有些腥甜,想要咳出些什么來。后來略略平復下來后,才察覺方才那陣當是幻覺。 “你一直在嗎?”她問。 齊邯頷首:“我一直在。只要你想,我一直在的?!?/br> “這樣啊?!笔捝駩酆龆吨浇切α艘幌?,可笑著笑著,卻又哭了。 這是她頭一次哭成這樣,也是直到今日她才知曉,原來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時,非但會渾身無力,甚至手腳也會有些微的僵硬。 叫手爐暖了許久才見好。 即便上次父親被幽禁,她跪于九成宮御極殿外,也只是默默地跪著向眾人告知父親的冤屈。擔心惹了厭煩,一聲都不敢哭出來,甚至連眼淚都不敢流。 再后來在祖母面前的哭訴,她也要時刻注意儀態,只叫眼淚靜靜地淌著,鼻尖泛著一點紅,這樣方才能博取祖母的憐惜。 因為她清楚祖母彼時也很煩亂,甚至自身難保,自個兒若是涕泗橫流,必叫她厭煩。 唯有如同小獸一般嗚咽獨泣,才能讓祖母稍稍憐惜一些。果不其然,那般厭煩孩子的祖母,叫她留宿在了排云殿偏殿,每日過問她的病情,回京后又將她安排在珠鏡殿。 甚至她出降,也是祖母代替母親蘸戒的。 可是剛才瞧見齊邯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就想哭,沒有來由的想哭。甚至一點都不想去考慮旁的事,只想跟他訴說自己的委屈。 “乖,不哭了?!笨粗搅髟蕉嗟难蹨I,齊邯一下子就慌了神,可又拿她半點辦法都沒有。 想要去架子上拿絹帕,卻又被她給拽住衣襟不許走,只得拿衣袖去給她擦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