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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神愛嗤嗤而笑:“這個心術不正、那個不好相與,被你這么數落了一圈,豈不是偌大的府邸,我只能搭理你一個人?” “嗯?!饼R邯想了會,竟是應得沒有絲毫猶豫,淺笑著同她說,“只搭理我一個就夠了?!?/br> 他輕輕啄吻了下那張芙蓉面,低聲說:“我也只搭理你一個?!?/br> ***** 賓客們陸陸續續的登門,圣人病中不宜大辦,比起以往的宴席,赴宴的賓客們要少上許多。 蕭神愛在內院招待賓客,吩咐侍從們各自忙碌著。 她將年紀稍長些的夫人們安置在有地龍的廳堂內,又布置了厚厚的門簾,防止風拂進去使得老夫人們感了風寒。 未成親的小姑娘們則是安排在了一間花廳,從兩側窗牖間可瞧見窗外紅梅,引得眾人都起了想要去攀折一枝的心思。 衛國夫人的小兒媳成氏和林氏關系不錯,這些日子聽她說了不少抱怨侄媳的話,又聽她說過這婚事是郡主cao持的,她自個心知那郡主的脾氣,原以為今日筵席或許只是草草布置過。 然而當她在那擺了無數葳蕤花枝的廳堂坐下,隔著屏風能瞧見庭院中的迎春時,卻又覺著自個或許猜錯了。 成氏看著那郡主坐在遠處同眾人談笑,再瞧一眼桌案上的精致點心,竟是略有些恍惚。 每樣點心的種類都不多,可樣式卻繁多,咸口甜口、糯米黍米果點,幾乎人人都能找上自個愛吃幾口的糕點。 一名頭梳驚鵠髻的婦人笑道:“我家六娘最愛這些小果子,冬日沒備上多少,今日倒是在郡主這能讓她吃個盡興了?!?/br> 蕭神愛似有些靦腆的垂目,淺笑道:“喜歡就好,我也不知諸位喜好,只能讓人都備了些?!?/br> 不少婦人瞧著她的面色都有些異樣。 當初只覺得她被太子寵壞了,太子唯一的女兒、太孫唯一同胞meimei,這樣的出身注定她的與眾不同,將來但凡有半點怠慢,說不定都要惹來殺身之禍。 即便知道她受寵愛是常理,可眾人還是有些隱憂。 如今再見她這模樣,許多人生出了些悔意。 她生就一副好相貌、資產豐厚不說,辦事竟也這樣妥帖。自家家中和睦,不像平涼侯無父母cao持,當初他們若是誠心向太子求娶,哪還有平涼侯什么份兒? 不過這些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莫說太子如今倒了,郡主也已嫁了人。說一千道一萬,也是悔之晚矣。 眾人暗自感慨了一回,卻是頻頻側首、或是以余光去打量坐于人群中的蕭神愛。這么一看,眾人竟是恍惚了一瞬。 從前便已覺得她美極,那副相貌京中無人能及,如今出閣后,容貌卻是不減反增,更添了些作為婦人的妍態。 饒是她們看久了,也覺著有些臉紅。 蕭神愛自是知道有不少人在暗中看自己,不過她自小就被人給看慣了,并不怎么在意,只同身側人笑道:“我原先還想著,這廳堂沒燒地龍,只放了炭盆是否不夠暖和。卻不想這人一多,竟是不冷了?!?/br> “選的日子好?!蹦求@鵠髻婦人笑道,“快要開春,總歸不似先前那般冷了?!?/br> 用過飯,歇息許久,眾人又挨個去瞧過了今日的新婦。 日影西斜,青瓦白墻的小院仿了江南水鄉的建筑,極具柔情。府中主子都是北人,卻請了資歷老道的工匠,將那江南的屋舍小園仿了個十足。 齊丹玉和齊丹影二人便住在這間院子里,這會兒已經擠滿了人,眾人同新婦說著話,依次看過了她敞在院子里的嫁妝。 蕭神愛也是從自個私產里頭,選了兩樣珍品給她做添妝,眾人瞧在眼中,紛紛感慨她這個長嫂的精心。 不多時,太夫人端坐在一張酸枝木椅上,被侍從緩緩推著行來。 林氏面色一變,是使力掐著自個的掌心,才沒叫自己喊出聲。她說的派人去接,竟是這個意思? 見到太夫人來了,蕭神愛和正在說話的夫人告罪一聲,急忙走到了太夫人身前,半蹲下身子與太夫人平齊,柔聲問:“太夫人可是來瞧玉娘的?” 她瞪了周遭侍從一眼,不悅道:“你們怎么回事?不知道取一頂軟轎么,竟叫太夫人一路吹著風過來?!?/br> 侍從急忙告罪,蕭神愛訓斥兩句便停了,而后握了太夫人的手,輕聲說:“您腿腳不好,還是由人抬您到房里去吧,玉娘正在梳妝。由您去安慰一回,也能緩解她的憂慮?!?/br> 哪怕那只手再綿軟細膩,可一想到這只手的主人是誰,太夫人便下意識將其甩開了,想要罵上一二句。 蕭神愛神色不變,沒給她罵出口的機會,動作輕柔的替太夫人攏了下搭蓋在腿上的小毯子,莞爾道:“你們將太夫人抬進去吧?!彼谔蛉说纳砗?,柔聲勸道,“身子不好,就算今日玉娘出閣您心里不爽利,也不該動怒的……” 眾人聽她一路碎碎念了進去,本就為她今日這般的好脾氣而驚詫,再聯想到今日筵席的布置,和她為齊丹玉準備的嫁妝,恍然升起一種從前錯怪了她的念頭。 “郡主真是孝順啊?!币粙D人感慨道,“能為了太夫人周到妥帖到這程度,著實不易?!?/br> 都是相識多年的人,平涼侯府太夫人的脾氣,連她們都有些招架不住,何況心高氣傲的郡主。 可她卻能毫無任何不滿,溫柔以待,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賢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