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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驟然失了同他解釋的興致,左臂將他的手臂格擋開,身形一轉便從他身前閃身越過。 陳頤不會武,想將他推開可太容易了。 ??M甚至還怕將他誤傷,連內力都不敢用。 她轉出窗,將那枚玉玨收好,在行囊中正好瞧見他送的那塊玉佩,游龍紋樣,一見便知是宮中物件。 “罷了,既是送你的,那隨你的心意便是,縈縈,我回去了,你自己一個人,要多加小心?!标愵U在方才那處稍站了片刻,回過神對她溫聲說道。 ??M想了想,卻還是有些不舍。 “殿下,”她喚他,“這枚玉玨確是陸臨遠給我的,但我只是懷疑這玉佩或許同魔教有些關聯,前幾日有人闖入我這,大約也是為了這塊玉玨,所以我才會隨身帶著?!?/br> “何況,”她走近他,望著他那雙漂亮的眼,認真道,“殿下送我的東西,怎能同旁人的東西相提并論?!?/br> “這是不一樣的?!彼p聲說。 ??M說話時的神色坦然又鄭重,說出的字字句句皆擲地有聲。 陳頤瞧著她清澈干凈的眼,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她受的教導太過正直,而涉世又太淺,不知道這世間并非人人都能如她一般坦蕩。 更不知道,此時站在她身前的自己,尚有許多難以言道的事情,或許此生都再難對她開口。 陳頤面色愈發蒼白,手也緩緩攥緊,恍惚間竟覺著,那種深入四肢百骸的鈍痛似是又要卷土重來。 他轉過頭,避開??M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低聲問她:“有何不一樣?” ??M眨眨眼,踮起腳,在他頰邊輕輕貼了下,眸光清亮,帶著些少女的歡欣,“就是不一樣?!?/br> 她唇瓣碰到他臉頰時的溫軟觸感,陳頤此生都不會忘記。 * 大理寺監牢。 ??M將昏迷的守衛推到一旁,徑直走向深處。 她并沒有瞧見陸臨遠,卻在地牢最里面,尋見了正躺在草席上的陸沖。 她將遮面的黑紗揭下,“陸掌門?!?/br> 里面的人聞聲看向她這邊,認出是她,卻沒什么反應。 “??M姑娘,你還真來了,你不去找你師父,來這污穢地方做什么?”陸沖冷笑著道。 “陸掌門,淮山派的人,都是你殺的,對嗎?”??M靜靜地問。 她知道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人也已經死透了,再如何追究,也都是無用功。 可那個四歲男童的小身子,對她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便是已經過去這么久,都沒辦法忘記。 如今江湖中只會說衡山劍、壽山劍這些單獨的門戶,連五岳劍的名號都很少會提及了,更遑論淮山劍這個如今已經滅門的門戶了。 “??M姑娘,你說是,便是,你說不是,那便不是?!?/br> 陸沖瞥她一眼,怪笑一聲,“你又不是皇帝老兒,你問我什么,我便要說什么?!?/br> “陸沖,你自己如今被困在這地牢中,衡山劍滅門在即,你竟然還有心思同我在這做口舌之爭?”??M笑道。 “嘿,兒孫自有兒孫福,真要是活到頭了,我cao心也沒用,你瞧,你費盡心思,想找你那師父的蹤跡,遍尋天下不見,cao這閑心有什么用?倒不如自在一日是一日?!标憶_譏諷她。 他說得話正扎在??M心里,她反手一掌拍去,便是隔著鐵欄,消解了些力道,卻也是在獄中關了月余,又反復受刑訊的陸沖受不住的。 掌勁擊在他身上,剎時便嘔出一口血來。 陸沖眸中殺意和怒氣交織,“??M姑娘,你莫不是想在這殺了老夫?” ??M一掌打出去的時候便后了悔。 她只是想激怒陸沖,并非是來要他的命的。 若是在這將他殺了,一是來日死無對證,二也會給陳頤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陸沖,我師父的劍穗呢?”她盯著陸沖的眼睛,一瞬不錯地問道。 “什么?”陸沖似是沒聽清楚。 “我師父佩劍的劍穗,你留著又沒有用,交給我,到時候我保你和陸臨遠二人性命?!彼徛暤?。 “什么劍穗不劍穗的,??M姑娘,你如今才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竟還有心思大半夜地跑來消遣老夫?” 陸沖怪聲笑道,瞧著??M的神色陰冷又憤恨,“可笑那林驚風,就教出這么個小丫頭片子,我瞧他同老夫也差不多……” 他話未說完,??M沉著臉又是一掌,見他受了兩掌,消停下來了,冷眼瞧他神情,心中卻也有些疑慮未解。 她還想再去尋宋成文,可眼看那被她擊昏的侍衛稍有蘇醒的跡象,便知時間來不及了,若是再不走,待會被她引走的其他侍衛回來,便要麻煩許多。 ??M瞥了陸沖一眼,將黑紗覆面,朝外飛掠而出。 待回了客棧,她將夜行衣換了收好,坐到床上,便想著方才見到陸沖時,他的態度。 他的殺意、恨意都是十分明顯的,絲毫不似作偽。 當她提到師父佩劍上的劍穗,陸沖面上一霎而過的疑惑也是格外的真實。 他似乎當真不知道有這么一件東西。 那么當日,陳頤拿給她辨認的劍穗,是審問誰得來的? 宋成文?或是陸臨遠? 又或者,都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