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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皎月手指纖細,拇指圓潤,指甲戳的掌心刺痛,她怔怔放松雙手,靜待后文。 男人的指腹生了老繭,貼著她的后頸,揉捏輕蹭。 “可往后朕若是要找你,不得推辭,不得敷衍?!?/br> 盛皎月長舒呼吸,能稍稍放寬心,“好?!?/br> 兩情相悅方能長久,衛璟雖然也急于這朝朝暮暮,不過尚且還能繼續忍耐,已經將她在宮里關了半個月之久,真囚了她,她會記恨自己。 這人倔強,一恨必定就是一輩子。 天色還早,等到天黑下鑰之前把人送回盛府也不遲。 衛璟順其自然扣住她的五指,“隨我去御花園走走?!?/br> 盛皎月不好意思說自己才剛從御花園逛了兩圈回來,她的心思全放在被男人緊緊抓住的手指頭,一根根攥的十分緊。 力道大,執念深。 盛皎月跟著他往外走,目光悄悄瞥向男人的側臉,五官鮮明精致,眉峰俊俏,收緊的下頜偏顯輪廓,唇色稍淡,極冷的眼尾眉梢頗具風情。 他長得真好看。 她在蘇州也未見過比他還好看的男人。 張大人也好看,卻還是稍遜色些。 如果—— 如果殿下再溫柔些、好說話些、就更好了。 男人似乎察覺到她在偷看,忽然偏過臉,篤篤的眸光有意無意瞥向她,聲音愉悅:“你偷看朕?!?/br> 被當場戳破的少女漲紅了臉,胸腔里的心跳越來越快,她矢口否認說沒有。 衛璟并未計較,牽著她在御花園里走了一圈。 雨后鋪過鵝卵石的青草地還有些泥濘,盛皎月的鞋子不小心踩進泥坑里,鞋子襪子都濕透了。 她脫了鞋子,又脫了襪子,腳丫白晃晃的,只蹭到了些泥。 衛璟將她抱在懷中,手臂的力道足夠撐起她的身軀。 御花園里,太后帶著她挑中的幾名才貌雙全的貴女賞花,迎面碰見陛下懷中抱著人,各自驚詫。 太后對這來路不明的姑娘自是沒有好感,正準備借題發揮,當著皇帝的面給她一個下馬威。 帝王就先發了話,波瀾不驚的聲音也頗為冷漠,”都把眼睛都給朕藏好了!“ 這句話是說給沒眼色的宮女太監聽,沒規矩的東西竟直勾勾盯著她的腳看。 一眾太監宮女即刻跪了下來,老老實實低著頭不敢亂看。 太后沒想到兒子竟這樣護著這個女子,沒名沒分,聽說又是從蘇州帶回來的,誰知道以前是干的什么勾當。 太后打從心底瞧不上這種出身的女子,斥責的話壓在喉嚨?;实巯劝l制人,要帶人回去洗漱更衣。 太后氣不過:“叫她抬起頭,讓哀家看看臉?!?/br> 將這個不知廉恥的狐貍精瞧個清楚。 衛璟直截了當回絕了他的母后:抱著人揚長而去。 回到殿中,立刻叫曹緣去打熱水來。 盛皎月被他放在檀香木嵌珠的架子床上,忍不住催促:“殿下,我們什么時辰出宮?” 她今日穿的襦裙單薄,褲腿濕了半截,紗綢貼著皮膚,若隱若現。 衛璟這里準備了許多她能穿的衣裙,給她挑了件繡花煙羅衫裙,搭在衣架旁,又緩緩在她面前蹲了下來,邊回答她:“天黑前?!?/br> 盛皎月噢了過后不再作聲。 盆里的熱水冒著渺渺霧氣,水里加了藥材。盛皎月的腳踝忽然被他握住,輕輕按在水中,沒過了她的腳踝。 暖流水汽從腳底心鉆進皮膚,血液好似都暖熱幾分。 殿下屈膝半跪在她面前,眉眼低垂,燈下的光線照著男人平靜柔和的臉色。 他在幫她洗腳。 盛皎月被人伺候慣了,也覺得舒服。 她起先有些惶恐,不過有人幫她洗腳確實舒服,她都舒適的瞇起了眼睛,腦袋擱在床架邊,心安理得享受著他的照顧。 熱水泡腳,頭都暈暈的。 她打了個哈欠,閉目養神,好不享受。 似乎有人在幫她擦腳,她又犯起嬌貴的毛病,“要擦的干凈點,水都要擦干,還要抹點白花霜?!?/br> 一聲微不可聞的低笑劃破空氣,僅僅一瞬,消弭不見。 她的腳不大,粉白色指甲蓋,圓圓白白的腳指頭,都透著可愛。 衛璟幫她擦好,穿好襪子,又親手幫她穿好鞋子。 慢騰騰站起來,看著快要睡熟的少女,“裙子要不要我幫你換?” 盛皎月被他弄醒,咳嗽兩聲,撈過架子上的衣裙,“我…我我自己換?!?/br> 衛璟叫她動作快些。 盛皎月匆匆忙忙換好裙子,衣袍稍顯凌亂,再抬頭一看,外邊天黑了。 她被送回了盛家。 她執意走后門,衛璟非要從正門將她送回去。 盛皎月運氣向來不好,顧青林每個月都要光顧盛家,待她以前住過的屋子里,什么都不做。 今日他回府時,看見帝王的馬車停在盛家大門,他上前打了聲招呼。 馬車里的盛皎月心提到嗓子眼,抓緊衛璟的衣襟,“殿下,我們不要現在下去?!?/br> 顧青林聽見馬車里傳來一聲奇怪的悶哼聲,馬車里應當還有別人。 多半是帝王的新寵,從蘇州來的那位姑娘。 顧青林見不得別人好,隔著車簾厚著臉皮說要陛下的馬車順路送他一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