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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是被他嚇得。 越是平靜,她越是害怕。 盛皎月怕他要和自己動真格,他最恨背叛,其次就是欺瞞。她將他耍的團團轉,這遭肯定不好過。 潮濕烏黑的眼眸里蓄滿淚水,她控制不住眼睛里的酸澀,淚珠順著眼眶往下滑落,在臉頰輪廓留下淚轍,無聲的眼淚,叫她看起來滿面的梨花帶雨。 盛皎月語無倫次了起來,哭唧唧的聲音聽上去黏糊糊的,她一邊打嗝一邊哽咽著說:“殿下…我…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騙您,我是…我…是…” 一句話斷斷續續,說不完整。 她連個像樣的敷衍人的理由都找不出,如此縝密周全的計劃,說她是一時沖動的無心之舉,傻子都不會信。 除非她說有人拿刀逼著她,抵在她的脖子上脅迫她演這出瞞天過海的大戲。 盛皎月也想挺直腰桿故作清高,用要殺就殺要刮就刮的態度,有骨氣的面對男人。 和她確實害怕。 領教過男人的手段,實在不想重蹈覆轍,再過上輩子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她更不愿意牽連家里人。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衛璟這口氣咽不下去,遭殃倒霉的就是盛家人。 男人彎腰屈膝蹲在她面前,冰涼涼的指腹貼著她面頰嬌嫩的皮膚,不徐不疾幫她擦拭眼淚,低低笑了聲,“怎么哭了?” 盛皎月聽著他的聲音就頭皮發麻,不知道何時災禍就降臨她的頭頂,就好像有把劍懸在她的頭頂,遲遲不落。 她打了個嗝。 聽見他又笑了聲,衛璟手指削瘦,捏著她的手臂,“盛大人,真是叫朕好找啊?!?/br> 盛皎月聽見盛大人這三個字,渾身都不自在。 衛璟捏著她的手骨力道更甚:“你起來,慢慢的解釋,我有的是時間聽?!?/br> 她的手腕又瘦又白,被他大力攥在掌心綽綽有余。 她哆哆嗦嗦的說自己腿軟站不起來了。 衛璟掀唇,嗤笑了聲,“現在知道怕了?” 他問完也未必要個回答,攥著她的胳膊把人扶起來。 院子里外都是衛璟帶來的人,她已經是插翅難飛的籠中雀。 她好像又漂亮了些,清清冷冷的眉眼被江南的春風融化,仿佛染著詩情畫意,明媚瀲滟。她穿著的裙子又顯得腰如束素,眾目睽睽,衛璟有幾分不悅,冷聲讓他們都背過身。 盛皎月被他緊緊摟著腰,胸腔的呼吸被擠的難受,她看著受了傷的云煙,抓著男人的袖口,哀求道:“殿下,您先讓云煙去治治傷吧?!?/br> 脖子的傷口,觸目驚心。 衛璟低頭掃了眼她的手,“解釋?!?/br> 盛皎月盼著他大發善心,“云煙她的傷……” 猝然被男人打斷,“不打算解釋了,是不是?” 盛皎月從這聲冰冷至極的問中回過一絲清明,她找不出能讓人信服的借口。 她慢慢垂下臉,“殿下,是我自作主張?!?/br> “假死藥是從哪里買的?” “江湖術士?!?/br> “隨隨便便一個人給的藥你都吃,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盛皎月低頭不語。 衛璟捏著她的下巴,逼迫她抬頭,“為什么這樣做?” 盛皎月又騙了他,“我不想嫁人?!?/br> 衛璟陰陽怪氣,“我看你并非是不想嫁人?!?/br> 在張俞面前就不是如此, 盛皎月覺得衛璟有時候很好騙,她方才靈機一動,大可以順水推舟把事情推到顧青林身上,她只是逃婚。 “我不喜歡世子,強扭的瓜不甜的?!?/br> 衛璟壓根不信她的話,她嘴里就沒有一句實話,慣犯騙子。 盛皎月以為這樣說就能打消男人的怒氣,說完偷偷探查他的神色,面無表情,什么都看不出來。 衛璟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話,“既然如此,也情有可原?!?/br> 他冷冷掃過跪在地上的丫鬟,“不過你這丫鬟,知情不報,是為死罪?!?/br> 盛皎月匆匆解釋,“她什么都不知道?!?/br> 衛璟故作驚詫,“是嗎?那她是如何找到這里來的?” 他不給她辯解求情的時機,聲音冰冷,“邢坤,把人帶下去,處死?!?/br> 盛皎月哪能眼睜睜看著云煙死在自己面前,若不是他托著她的腰肢,她幾乎要給他跪下,“此事是我一人所做,她毫不知情,殿下饒了她吧?!?/br> 衛璟并未推開她,他讓人把張俞壓了過來。 張大人的雙手被捆在背后,嘴里塞了白布,叫他開不了口說不出話。 衛璟拔過侍衛的長劍,目光冷冷注視著這個男人,方才他為她撫發,用的是右手。 那就先斬斷他的右手。 盛皎月看見衛璟提劍已經被嚇慘了,她不是沒見過他殺人,干凈利索,鮮血飛濺。 她跪下來雙手死死抱住他的腿,“殿下,張大人是無辜的,您若是氣不過,就沖著我撒火?!?/br> 衛璟方才真沒動怒,聽她幫其他男人開脫則火冒三丈,但又不忍心踢開她。 盛皎月生怕張大人真的被她牽連,她都不知道張大人是犯了什么罪,竟值得衛璟親自動手要他死。 她抱著他的腿不敢松開,哭的滿臉都是眼淚,鼻尖通紅,聲音哽咽,“殿下,我不該假死騙人,我心甘情愿認罪受罰,但是張大人何過之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