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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急攻心,傷心過度。 男人那段時日跟瘋了也差不多,抱著尸體不肯承認她死了,要太醫去醫治一具尸體。 昏迷不醒,大悲大慟。 這小半年只是看起來風平浪靜。 衛璟盯著棺木看了良久,眼神漆黑幽靜,悄聲無息盯著看,夜色遮掩他的喜怒,連剛開始那聲劃破寧靜的冷笑聲都顯得復雜起來,不知道是怒更多,還是氣更多。 裴瑯看熱鬧不嫌事大,眼睛一瞇,笑起來明朗輕揚,神采煥發,他掃了眼空空如也的棺材,又看了眼神色不明的衛璟,“陛下被誰耍了?膽子可真不小?!?/br> 衛璟沉默不語。 裴瑯深更半夜跑來墳頭也沒嫌晦氣,他笑吟吟的看上去心情不錯,一點都不怕在老虎嘴邊拔須,“用一口空棺材糊弄陛下,真乃神人也?!?/br> 裴瑯說完這句話就奪去侍衛手里的火把,就著火光照在石板墓碑上,一點點看清楚上面的刻字。 他嘴角的笑容逐漸僵硬,漸漸收攏的手指越來越緊。 裴瑯片刻就不見笑容,冷冷把手中的火把還給侍衛,他抬起臉,這一年在邊城消瘦了些,曬的也有點黑。 更多英武,磨平柔和。 裴瑯不死心問:“盛皎月是誰?” 宛如死寂的半晌過后,衛璟撩動眼皮,緩緩看向裴瑯面若凝霜的臉,嘴角掀起嘲弄的輕諷,他說:“是你要娶的人?!?/br> 裴瑯不說話了。 他在離開京城時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記住了她的名字,他不過是僥幸的欺騙自己,是他記錯了名字,立了碑的人不是她。 裴瑯問:“她人呢?” 衛璟怒火難消,表面上的冷淡不過是他能忍,他這人一向喜歡不動聲色,而不喜歡大動干戈。 她那么漂亮,又總是那么招人疼。 他們一個個的,誰不喜歡她???都喜歡她,都想娶她,可是她只能他的。 這輩子只能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她還想逃?能逃到哪里去?還不是要被他抓回來。 衛璟越想心頭越怒,她竟然還敢在蘇州和別的男子拉扯不清,談情說愛就罷了,還要談婚論嫁! 衛璟回過神,平定起伏劇烈的呼吸,他漫不經心說道:“你不是看見了嗎?她死了?!?/br> 既然她不想要盛家三小姐的身份,那就當她真死了。 她總是這么天真。 沒有了身份,稍有些權勢的人就能對她為所欲為。隨隨便便就能擄到家中,鎖在屋子里,叫她從此不見天光。 她騙術高明,一貫會利用他的同情心。 用水汪汪的眼淚騙得他的心軟,讓他反省是不是自己做的真是太過分了。 衛璟想了想,他就是對她心太軟,舍不得對她動真格,舍不得真碰了她的手指頭。 他就該像夢中的自己,冷酷的、強勢的,讓她無處可逃,不給她留有幻想期待。 她合該在金鑾殿的龍椅里承寵,淚眼灼灼低聲泣吟。 衛璟開始認真的想,把人帶回來之后讓她住在哪里?太遠太偏的宮殿不成,稍有不慎就又讓她跑了。 不如就把她關在他的寢殿,日日夜夜都鎖在龍床上,叫她哪里都去不成。 她以為他是個脾氣溫和的好人。 但對她再溫和,一而再再而□□讓,換來的還是她的得寸進尺,不識好歹。 裴瑯的聲音讓衛璟回過了神,裴小將軍沒了來時的輕松,“棺材是空的?!?/br> 衛璟輕描淡寫,“可能是尸體讓蟲子吃了吧?!?/br> 年輕的帝王和他當太子時又有些不同,氣勢更深。煞氣更濃,壓迫感更強,如今他是執掌生殺大權的皇帝,已經不再需要偽裝壓抑本性。 他本就不是溫潤純良的讀書人,而是殺伐果斷的冷血帝王。 衛璟勾唇:“你想娶她?你可以向顧青林討教如何手刻牌位,抱著牌位過一輩子?!?/br> 裴瑯臉色僵硬,一個字都沒法說。 衛璟深深呼吸,等胸腔里波濤洶涌的怒火逐漸平息,他對邢坤說:“把棺材原樣埋回去,別讓人看出來她的墳讓人挖了?!?/br> “是?!?/br> 她既然要死。 就不要后悔自己做的蠢事。 下山時,天邊微露出白光。 已經快要天亮了。 林中樹木蔥郁,一片熙熙攘攘的春意。 衛璟回到宮中,罷朝一日,去書房處理完剩下的奏折,而后讓邢坤親自去蘇州,“你多帶點人,看牢了她?!?/br> 男人眉眼泛冷,“她若是不離開蘇州,你就不用管她做什么,她如果還想跑,就打斷了她的腿?!?/br> 邢坤:“…遵旨?!?/br> 衛璟還得過幾天才能去蘇州,他緩緩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眸底隱晦的瘋勁消失不見,“不要打草驚蛇?!?/br> “是?!?/br> — 盛皎月不知道自己大難臨頭,她在蘇州這小半年,小日子過得很滋潤。 尤其是云煙偷偷找過來之后,她就又不用自己梳頭發,可以偷懶了。 云煙抱著她哭了好久,她哄了小半個時辰才把小姑娘哄好。 聽聞云煙在自己死后打算投毒自盡,她愧疚的不得了,忍不住抱著她叫她不要做傻事。 云煙抹完眼淚同她再三保證以后都不會了。 主仆二人,就又住到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