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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絲剝繭,一點點查個水落石出。 盛皎月不想冒險,弄虛作假個尸體來糊弄,一定會被他揪出來。 盛皎月的假死藥是從江湖道士手里買來的,這名道士頗有些名聲,治病救人,妙手回春。她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找到他的下落,起初還不好明說自己要的是假死藥,遮遮掩掩只說要人能昏睡過去的藥。 道士眼睛一瞇盯著她看了許久,從袖子里掏出一瓶毫不起眼的藥,“服用之后,氣息脈搏全無,昏睡三天方能醒來?!?/br> 盛皎月問他要多少錢。 道士趁火打劫,張口就要二百兩。 盛皎月狠狠心咬牙給他了銀子。 道士笑瞇瞇接過銀子,說:“貧道這是劫富濟貧?!?/br> 盛皎月沒和他計較銀子的事,只是不厭其煩的問,這個藥是不是真的有用? 道士只說他是出家人,不會撒謊。 盛皎月是信了他的,這人看著似乎不找調,但在民間有口皆碑,不然她也不會找上他。 — 盛皎月回府的半路上,被白小姐攔了下來。 白若繁的眼睛成了兔兒眼,泛紅腫脹,她今日特意打扮過,一襲黛色煙云蝴蝶裙,束腰攏胸,身段窈窕。 盛皎月看見她這幅樣子,心里也不好受。 白若繁紅著眼看著她,“我不漂亮嗎?” 她是自幼就被夸贊樣貌好看,又是家中嫡出的長女,論身份論氣度,哪里不如別人?他怎么看不上她呢? 分明第一次見面,他對她是極溫柔的。 脾氣好,心又軟。 白若繁見識過太多不可一世的紈绔子弟,極少有他這樣說話溫和性格內斂,相處起來叫人舒服的男人,他們大多有些油膩,和叫人生嘔的傲慢。 只有他看著她的眼神,是平等的。 盛皎月掏出手帕遞給了她,輕聲細語,“你擦擦眼淚?!?/br> 素凈的手帕,染著少年自帶的香氣。 白若繁接過帕子,眼睛里盈滿水潤光澤,原本還能忍著不哭,得到他的片刻溫存反倒哽咽的厲害,“我對你的心意,你可明白?” 盛皎月的心揪了起來,她舍不得看見白姑娘的眼淚,為了她哭,委實不值得,她說:“不是你不好,是怪我?!?/br> 她扯了謊,“我心里已經有人了?!?/br> 白若繁的眼淚頃刻忍不住,豆大的淚珠順著眼眶滾落,哽咽著問:“是誰?” 盛皎月臨時也編不出個名字。 白若繁心如刀絞,極其不甘心,失態攥住少年的手腕,“比我好看嗎?是誰家的姑娘?什么身份?配得上你嗎?” 盛皎月說:“與我是青梅竹馬?!?/br> 白若繁淚眼朦朧,恨不得撲進他懷中大哭一場,強行忍著眼淚,手上不知從何爆發出大力,將眼前的少年推倒在墻壁,她氣勢更甚過少年,”我不介意,與她共侍一夫?!?/br> 盛皎月被少女抵在墻面,一時半會兒竟是動彈不得,她以前怎么沒發現白姑娘力氣竟然這樣的大? 聽著白姑娘說的話,更是頭皮發麻。 她扭過臉,不自在說:”她不愿意,白姑娘,你別這樣?!?/br> 白若繁盯著眼前這張漂亮昳麗的臉孔,眼神迷糊發直,”我偏要這樣?!八滩蛔∶嗣哪?,“我早已在父母面前提起過你?!?/br> 她偏要勉強。 一定要得到他。 得不到心,也要得到這個人。 白若繁看著他蹙著眉心,后知后覺自己抓疼了他的肩膀,松開拇指,語氣再度溫柔,“你回去好好歇息,別把自己累著了?!?/br> 盛皎月想撞墻的心都有了。 心底直嘆氣,實在不行這個爛攤子就留給哥哥來辦。 盛皎月邁入家門之前,整理了兩遍衣襟,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么狼狽,才敢回去。 剛進后院,看見了盛清寧。 他又長高了。 以前比她只高了半個頭,現在已經不止了。 盛清寧站在回廊下遙遙看著她,眼神冷淡,原是要打算裝作沒看見她,一時沒有忍住,緩緩走上前,“你昨晚又是在東宮過夜?” 她不講話。 盛清寧覺得他軟弱無能就罷了,怎么還能自甘墮落? 他都不知道如何說他。 難以啟齒。 盛皎月感覺盛清寧從年頭到年尾每天都在生氣,但是她不知道他在氣什么,涇渭分明,互不相干。 盛清寧站穩腳跟后,就將三房從盛家分了出去。 “嗯。睡了?!?/br> 這話又被盛清寧誤解,他嫌惡蹙眉,恨鐵不成鋼,“你怎么如此不自愛?” 盛皎月聽不懂他的指責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不自愛了? 盛清寧深呼吸,緩過氣來,硬邦邦和他說話:“你若實在寂寞,弟弟明晚帶你去風月樓里消遣?!?/br> 盛皎月說:“我不寂寞?!盉aN 盛清寧的好心被他當成驢肝肺,對他一下子就沒有好臉色,“隨便你,只是日后你和太子事情敗露,被人戳了脊梁骨,可不要私下偷摸著流眼淚,更不要來找我幫忙?!?/br> 盛皎月的眉心越皺越深,“你是我弟弟,我怎么會要你幫忙?” 這不是看輕了他,而是并未將他當作成熟的男子看待。 盛清寧最不喜歡別人看低他,眉眼陡然冷峻。 盛皎月記得盛清寧小時候是很可愛、很討人喜歡的小男孩。剛出生親生母親就離世,幼年喪父,三夫人將他養在身邊,不是親生母子,勝似親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