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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林冷笑了聲,不置可否。 皇帝覺得盛暄屬實有點討人嫌,冷聲打斷他,“愛卿若是沒有別的事,就回去吧?!?/br> 圣旨已下,他還想臨時換人不成?把圣旨當成兒戲?! 盛暄說完也覺得不妥,此事難以周全?;榧s既定,恐怕只能拖著不辦婚事,顧青林總不能娶一個床都下不了的人回去?!總得等人病好了。 但轉念想到世子不擇手段的性子,又開始不安。 千算萬算,就是沒料到在婚事上橫生枝節。 盛暄同顧青林一起踏出大殿,走出宮門,風雨瀟瀟,兩人站在屋檐下避雨。 雨勢頗大,天色陰沉,黑云壓境而過。 顧青林稍作整理衣襟,看著遠處黑漆漆的天色,輕笑了聲說:“改日我去看看三小姐?!蓖nD半晌,男人輕慢吐字:“我的——未婚妻?!?/br> 他還未好好見過她女裝的樣子。 應當是很漂亮的。 盛暄并未作答,冷冷拂袖而去。 — 程離彥在圣旨落定當天便知道這個消息,他與家中帶來的小廝在客棧收拾東西,前不久他子在京城買了間不大不小的院子落腳。 今后在京城做官,沒個住處可不行。 院子里還搭有秋千,程離彥覺得皎月meimei一定會很喜歡。這才花出高價買下院子。 小廝氣喘吁吁跑進來,才說完侯府與盛家的婚事。眼睜睜看著自家少爺捏碎了手里的杯子,臉色立刻就變了。 程離彥腳下踉蹌往后退了兩步,勉強坐定,面色陰沉不復平日的溫雅,待他詢問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盛家派來的人也到了家門口。 程離彥被盛暄請到盛府,盛暄嘆氣:“皎月的婚事已經不是我能做主,你就當從未有過這樁婚事?!?/br> 程離彥都寫了書信叫父母選定成親的吉日,他如何能接受? 盛暄看了臉色蒼白的他兩眼,“圣上難以收回成命,你莫要耽誤了姻緣?!?/br> 程離彥點點頭,神情有些恍惚,“伯父,可否讓我再見她一面?” 盛暄想也不想就拒絕,“既已無緣,往后還是不要再見?!?/br> 程離彥是真喜歡她,做夢想著的都是她。都想好了婚禮如何置辦,婚服嫁衣請誰來做,父母姑婆都在江南,他必不會讓她在家中受委屈。 賺來的銀子都給她花。 什么話都聽她的。 只盼著能和她做對恩愛夫妻。 想同她親熱。 程離彥恍恍惚惚離開盛府,想到她日后要嫁給別人,為別人生兒育女,叫別人夫君,就心如刀割。 圣意難違。 可若是—— 若是顧青林死了呢? 這樁婚事不就沒了嗎? 程離彥眼底發狠,陰翳冷色稍縱即逝,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叫侯府世子神不知鬼不覺的死了。 — 盛皎月連著幾天沒睡好覺,做噩夢都是自己身著紅裝嫁入侯府的畫面。 她沒嫁過人,倒是穿過嫁衣。 紅燭鸞帳,顛龍倒鳳。 宮殿里點了許多大紅蠟燭,就連門窗上都貼著囍字。床褥被換上了大紅色,金絲紅緞被上擺著桂圓蓮子還有花生。 她睡上去嫌硌,被帝王抄起雙腿扔進床榻里面,不知何時撕下來的紅色帷幔綁住了她的雙手,她匆忙爬起來,衣衫凌亂,青絲鋪散,無處可逃,被他攥著手拉了回去,雙膝跪在被子上,怕極了男人像是要吃人的目光,鼻尖發紅,輕聲說她膝蓋疼。 男人大發慈悲抖落床被上的桂圓蓮子,扣住她的手腕抵在后腰,低眸瞥見她泛紅的膝蓋,還要說她嬌氣。 這種“新婚夜”,叫盛皎月至今想起來都膽顫。 她是吃不消的。 盛皎月睡醒就是要出發去江南的日子。這幾天她都沒有見到太子的面。 她心里存著氣,因而看見一向不好惹青面獠牙的邢坤都沒有以前那么害怕,緊繃著冷冰冰的臉,在他的目光注視中爬上馬車。 車廂里有極淡的檀香。 男人難得穿了身月白色衣衫,玉冠高束,面若白玉無暇。衛璟對他招手讓他坐得靠近自己一些。 盛皎月憋著火氣,坐在他對面的空位。 她沒想過太子會反悔,他向來言而有信,答應過的事情不會不做。但這次卻騙了她,愚弄她。 衛璟看著少年氣鼓鼓的模樣,心頭發癢,他開了尊口解釋:“是父皇的意思?!?/br> 盛皎月緊緊抿直唇瓣,充耳未聞,不置一詞。 衛璟沒把這件事當作多大的事,左不過是件無傷大雅的婚事,若顧青林是個吃喝嫖賭樣樣都沾的紈绔子弟,亦或者是他身體有殘疾,衛璟還不至于如此費解。 他耐心哄了兩句,少年依然用冷冰冰的小臉正對著他,仿佛打算這一路上都不同他說一個字。 衛璟氣的發笑,是讓他meimei嫁人,又沒逼著他嫁人,何至于動這么大的脾氣? 男人伸手用力攏著他的下巴,逼迫他抬起眼看向自己,“你放心,顧青林若是對你meimei不好,我會幫你教訓他?!?/br> 盛皎月眼睛發紅,guntang的眼淚不受控制順著眼尾滴在他的指尖,“他好不好都不重要,是我meimei根本就不喜歡他?!?/br> 少年生氣到打嗝,微喘著氣對他說完這句話,反倒哭的更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