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9)
這個問題卻叫木吾一愣,他緩緩抬眉,不可置信地反問道:你問我汪堯在哪里? 被木吾反問,圣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問題有多離譜 她和汪堯早就不死不休,現在問這問題,只怕他們會覺得自己是在打壞主意吧。 想到這里,圣徽索性緘默下去。 而木吾看著圣徽這模樣,覺得事情與他想象的,似乎有些不一樣? 他正打算套路一番,為自己收集更多有用的消息。誰料就在這時候,一直沉默的欽原,突然開口了。 它不像以往一般聒噪張揚,反倒惜字如金極其沉穩。 汪堯死了。 就是這四個字,卻吸引了圣徽和木吾的全部注意。 看見真相被欽原如此干凈利落地說出口,木吾嘆了口氣,知道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來了。 當即也不多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圣徽表演。 是的,在他的眼里,圣徽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和慌亂到不知所措的模樣,全是表演。 甚至于那抑制不住的淚水,也不過是鱷魚的眼淚。倒像是時隔千年,終于聽到這好消息的喜極而泣。 木吾只覺得虛偽。 他別開眼,不想再看這一幕。 而圣徽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木吾的表情,她只覺得千般感覺雜糅在心頭。又酸,又澀,又疼,叫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眼淚盈滿了眼眶,圣徽語氣卻滿是威脅,你知道騙我,是什么下場的對吧? 欽原依舊不動如山,嘴里還是那四個字:汪堯死了。 不可能??! 圣徽抹去眼角的淚水,表情在那一剎那變得兇狠。她嘴開開合合,欽原就徹底癱坐在地,凄厲的慘叫聲刺痛了木吾的耳膜,卻叫圣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恨恨道:你們想騙我汪堯已經死了,不可能! 你們是想護著他,幫助他修煉,然后再來對付我,想要找我報仇對不對? 她眼角通紅,表情卻激動而詭異。眼里射出精光,好像洞悉了世間萬物,卻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看圣徽這模樣,木吾也只剩下唏噓了。 只是就那一點唏噓之意,在看見痛苦不已的欽原以后,又消失無蹤。 他冷冷地看著圣徽,面上沒有半分仁慈之色,不留情面地說道:你當初害他如此,現在做這副模樣給誰看? 這一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叫本來就暴跳不已的圣徽,更加憤怒。 她一張臉扭曲,枯瘦的食指指著木吾,說出的話格外陰毒,閉嘴!你給我閉嘴! 在這一瞬間,她不想再聽見任何的聲音,只想一個人靜靜呆著。是以圣徽兇相畢露,對著欽原吩咐道:把他給我毒??! 本來在地上疼得打滾的欽原聞言,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慢慢朝木吾走去。 只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欽原的羽毛才變為色澤綺麗的顏色,還來不及撒出毒粉,又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黯淡。就好像剛剛的一幕,只是眾人眼花了一般。 圣徽見此,更加崩潰,毫無形象地大罵欽原:你這個廢物,連毒都用不了,你還有什么用?! 她怒不可遏,便用更殘酷的咒語,去折磨欽原,倒是叫木吾看得格外難受。 到最后,木吾索性變成巨樹,來逃避眼前的這一切。 只是他想逃避,圣徽卻不愿意如他所愿。 她現在好像已經恢復過來,站起身來,抬起頭對著巨樹說道:我知道你想要救仙土,如果我殺了欽原,那這仙土就真的沒救了。 這一句話,叫巨樹猛然搖晃。大片大片的枯枝墜落,狠狠地砸在圣徽的頭上,肩上。 而圣徽卻不躲避,反倒氣定神閑地使喚欽原:把這些東西都給我攔下。 這句話以后,欽原盡管身上還疼痛不已,身體卻不受控制的盤旋起飛,護在圣徽的頭頂,為她攔下枯枝。 就算它早已經恨不得,這些枯枝能直接砸死這人! 可是不行,它的身體不聽自己的使喚。 它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保護這人,甚至是以自己的血rou之軀。 它恨??!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要見底了兄弟們 第90章 最后還是木吾老師不忍心, 停下了攻擊。 他保持著巨樹的形態,再次勸誡圣徽:欽原是你的伙伴,你不應該怎么對它。 我不需要伙伴。圣徽仰頭, 看著高高大大的蒼梧樹, 說道:把蒼梧之靈交給我,否則,我立刻就毀掉你。 木吾卻不做聲,沉默好半晌以后, 這才如夢初醒, 再次說道:你現在這個身體,身無元丹,你要怎么毀掉我? 你當真以為我沒辦法? 圣徽微微一笑,開口道:我如果沒法用韻力的話,那在天機閣里動手的人, 又是誰? 這句話點醒了木吾, 確實,曾經在天機閣里, 圣徽也是用的岳歌妄的身體。 她能夠使用韻力! 這個消息對于木吾來說,不是什么好消息, 甚至可以說非常壞。他全身的韻力都用來凝結蒼梧之靈,眼看果實即將進入成熟期,絕不能斷掉供應。 如果圣徽也手無縛雞之力的話, 那他還有周旋的余地。 只是現在 木吾心下慌亂,語氣卻沒發生變化:她體內不是沒有元丹嗎? 誰料圣徽卻不吃這一套, 她雙手抱臂,趾高氣昂道:我為什么要回答你的題? 緊接著,白色的韻力從她手心浮現, 頃刻間又被她給揮散。只是木吾聽見,她的呼吸似乎沉重了許多,看起來頗為吃力。 想來這韻力能用是能用,卻不像以往那般可以隨便使用。 就在這時候,圣徽又開口了。她說:我勸你不要不知好歹,否則誰都活不了。 對圣徽的情況有個底了以后,木吾這才穩下來,十分淡定地和她談條件:蒼梧之靈尚未成熟,我如何給你? 圣徽瞟了一眼那雙色果子,勢在必得地說道:你去我的須彌間里呆著,不能再接觸其他人。 這個答案,木吾一點也不意外。他沒有太過驚訝,反倒慢條斯理地為圣徽分析:我去你的須彌間,那欽原和你呢? 圣徽卻不欲多言:你管這么多作甚? 你別想太多,我不是擔心你。木吾冷靜地說道:只是我和欽原同在須彌間照看岳歌妄,現在我憑空消失,而你醒了過來。 說到這里,木吾輕聲笑道:再加上我有幾個學生,一直都對岳歌妄不滿意。 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對你拔刀相向的概率,有多大? 這個答案不需要說,圣徽心里也清楚。 在這種情況下,動手的概率幾乎是百分百。如果是在一千年前,她何須顧慮這么多,直接走人就是。 可現在不行。 她現在用著岳歌妄的身體,白鉆在她這么多年的糟蹋下,鉆身已經有不少裂痕。如果再這么不管不顧的話,只怕身體會快速衰竭,白鉆也會變成原來的死物。 只是她的身體還關在無生界,如果任由白鉆離體,那她魂靈也將無處可歸,甚至于直接湮滅。 那不就正合了那五個宵小之意? 她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只是不動用韻力的話,這蒼梧之靈想來不會老實。只怕才見到那只狼,他立馬就出賣了自己的存在。 怎么走都是死路,叫圣徽難得煩躁。 木吾看著圣徽沉默許久,這才慢悠悠地說道:這樣吧,我與你做個交易。 什么交易? 我不出賣你的存在。木吾說:你也不再折磨欽原。 聽到木吾的要求以后,圣徽rou眼可見地愉悅起來。欽原落在她的肩膀上,壓垮了她半邊身子。而圣徽好似沒有察覺,十分高興地說道:為了我身邊這只鳥,把那只狼置于危險之中。 她嘲笑道:果然是衣不如新,人不如舊啊。 木吾卻懶得搭理她的打趣,而是冷漠地道:你就說愿不愿意吧。 他說:我是知道你的,在蒼梧之靈成熟以前,你不會對我動手。 而如果你把我帶走,不出今日就會被江風他們所追殺。 說到這里,他還氣定神閑地補充一句:你剛剛的那匹狼,現在是這個須彌間的主人,正陪在江風身邊,忙活你惹下的禍端。 其他的圣徽確實不擔心,只是這個江風,她卻不得不在意。 這人無論是一千年前,還是現在,都是她想極力拉攏,卻又無可奈何的存在。 那過高的戰力,和不近人情的性格,叫一千年前的圣徽見了他,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何況是現在? 除此之外,她也想要知道,那匹狼究竟是什么來歷? 它不是已經死了嗎?就連欽原用盡手段,也沒有讓它再活過來。 可現在又是怎么回事? 它不僅沒有死,甚至變成了人。還成為了天選者,用著汪堯的須彌間和囚仙鏈,額上還有烈日流云紋! 這究竟是什么情況? 思來想去,圣徽最后還是同意了木吾的提議。她死死地瞪著木吾,并不敢輕信對方:你如果出賣我怎么辦? 不會的。 木吾語氣淡然,欽原在你的手上,我不會那么蠢。 他說:如果欽原沒了,那仙土就真的沒救了。 聞言,圣徽心中冷笑不已,只是她也暫且放下心來,相信了木吾的說辭。 他說得確實對,畢竟在他們的眼里,拯救蒼生只要他們四人就行。 有一些不該知道的訊息,還是讓圣徽悄悄埋葬吧。 想到這里,她臉上的笑容再次擴大。當下也沒了后顧之憂,對木吾道:一言既出。 木吾回道:駟馬難追。 木吾和圣徽達成共識,其他人并不知曉??刹⒉环恋K他們,察覺到異樣。 正在分發食物,平山移海的江風,驀得望向天際,臉色極其難看,她回來了。 而在不遠處為他打下手的白瑯等人聞言,好奇地抬頭,道:誰回來了? 江風正色,極其嚴肅地說道:圣徽。 ??! 在江風說完這句話以后,白瑯幾乎是立即想到了岳歌妄。當下心里越來越慌,未知的恐慌將白瑯覆蓋,叫她說不出緣由,也無法阻擋。 到最后索性放棄。 她放下手里的活計,有些抱歉地對江風說道:前輩,我想回須彌間里看看。 因為害怕江風誤解她,所以她又急忙開口補充道:我須彌間里留有一人,她和圣徽關系很深,我去看看有沒有什么變數。 行,你去吧。 江風點頭,也放下手里的活,對著旁邊人招呼道:你們先頂替著,我去去就來。 好叻! 其他人應和得很快,不到片刻的時間,江風的活計就被分完。而白瑯看著這一幕,倒是有些受寵若驚。 她道:前輩,你這是?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江風毫無波瀾地說道:正好我也想要去看看木吾。 好。 白瑯也不扭捏,她和江風走到沒人的地方以后,齊齊進了須彌間。 須彌間里空間波動,叫本來在四處打量的圣徽回神。她察覺到波動的方向,立馬抽出鎮魔劍,打算將來人斬于劍下。 木吾見此,化作人形,無數藤蔓拔地而起,捆住圣徽,不讓她輕舉妄動。 圣徽被困卻不慌張,反倒是欽原一飛沖天,又從天邊墜落,尖細的鳥喙閃著寒光,朝著木吾的心口處刺去! 就在這時候,兩道人影出現在須彌間里。 白瑯看著眼前這一幕,立馬跑到岳歌妄身邊去,幫她解開木吾老師的束縛,還不忘驚喜地道:什么時候醒過來的? 看著眼前青春活力的臉龐,和實打實的珍重之意,圣徽有片刻的恍惚。 就好像是千年前的場景,如今又重現了一般。 那時她還是圣徽,對方還只是個不出名的毛頭小子。 回憶有如潮水朝她拍打而來,叫她一時忘卻了時間,甚至忘卻了現實。 她緩緩抬起手,撫摸上記憶中那人的臉龐??僧斒峙龅綔嘏挠|感以后,熟悉的臉龐變得陌生,只有那驚喜的神情依舊。 只是美好終究是虛妄,不到片刻便消失無蹤。 圣徽猛得抽回手,心頭的落寞難以忽略。最后卻惱羞成怒,不顧白鉆的晶體情況,自顧自地想要凝聚韻力,叫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長長教訓。 可她還來不及出手,就看見了一個極為眼熟的人。 那站在巨樹前的男人,不是江風又是誰? 不,她現在不能動手。 圣徽立馬揮散韻力,當下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以前都是在夜里活動,就對天機閣較為熟悉?,F在陡然換了地方,她一不認識這里的人,二不知道與她們之間的關系。 露餡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而白瑯卻沒想太多,她看見岳歌妄清醒過來,先是歡喜,可緊接著,又冷靜下去。 江風前輩才說了圣徽回來了,岳歌妄就醒了過來。而在她進入須彌間的時候,木吾老師又對著岳歌妄動手了。 如果只是岳歌妄醒來,那木吾老師斷然不會是如此反應。 只能 白瑯抱著岳歌妄的手不自覺地松開了些,只是依舊不死心,想要多。 她把岳歌妄扶起身來以后,任由她藏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是不敢見誰。只是白瑯也不曾想到,這么一個動作,竟然叫她的心又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