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也是這時候白瑯才想起來,駱紺她還不是個傳承者呢。 她不用韻力,最多算是一個身體比較健康的凡人。 而這一路上舟車勞頓,她被竹葉青馱著了一路,竟然也不喊苦累,著實是叫人吃驚。 想到這里,白瑯這才嘆氣道:我也忘了,她不是傳承者了。 沒關系的。木吾老師笑道:我已經給我故友傳了消息,他很快就來了。 到時候,你們或許就會驚艷于駱紺的實力。 白瑯聞言,笑著回答道:我很期待。 這話說言非虛,她真的很期待,駱紺究竟能帶來什么樣的驚喜。 和木吾老師聊完之后,她這才招呼道:我也去沈家看看,待會就回來。 行。木吾老師點頭道:我下午查探了一番,這鎮上沒有其他傳承者,你行事不必太過拘謹。 老師別擔心。 白瑯笑著揮手:我自己會看著辦的。 好。 和木吾老師告別之后,白瑯就熟門熟路地,走到了沈家的圍墻邊。 這一條路,她走了重百上千次。她甚至于知道,矮墻旁邊的棗樹,是什么時候種下去的。 這里的一草一木如此熟悉,好像白瑯未曾離開過一般。 只是曾經的白瑯走著,必然惴惴不安,想著不能被發現,被驅逐。而現在,她嘴里叼著狗尾巴草,第一次挺直胸膛,走在這條路上。 曾經總是朝他呲牙裂嘴的狗,此時直沖她搖尾巴,看起來極為乖巧可愛。 可白瑯看都不看,她視若無睹,望向了沈家的圍墻。 先是左右打量一番,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后。白瑯直接輕輕一躍,就翻過了圍墻,來到院內。 這里似乎是一處花園,亭臺樓閣,假山重重,好不精致。只是現在,她得找一個人問路才行。 她漫無目的地走,希望能夠遇見一個小廝。誰料越走越偏僻,越走樹木越粗壯,一個人影都沒見著。 就在白瑯疑惑的時候,熟悉的危機感將她籠罩。白瑯挑眉,輕松轉身回頭。 嚯,又是一雙大眼睛! 不對,是很多雙大眼睛! 白瑯看著眼前的鬣狗群,只覺得倒了八輩子霉。 上次來沈家也是,一轉頭遇見了大老虎。這次來沈家還是,一個不小心進了鬣狗群中。 不過說起大老虎,白瑯看著眼前的鬣狗群,嘆了口氣。 想來這就是沈家老烏龜,找的新寵物吧。只是它們野性難消,一雙雙眼里,冒著綠油油的光。 看見白瑯之后,它們自發地圍成一個圈,將白瑯圈在里面,一步一步地逼近,縮小包圍圈。只見它們的嘴微微呲起,露出長長的尖牙。唾液順著尖牙流下,滴落入草坪里面。 眼看著包圍圈越來越小,白瑯警戒地盯著四周,確定沒人之后,指尖黑色韻力凝聚。 下一秒,鬣狗齊齊朝白瑯撲來,本來白瑯還在猶豫,是不是要傷害這一群動物,畢竟它們也是被沈家老烏龜擒住,不得不呆在這里。 可當他們對著白瑯露出尖牙的時候,猶豫煙消云散。 黑色韻力好似炮彈一般,直接將最靠近白瑯的幾只鬣狗擊落在地,可其他鬣狗好像看不到一般,前仆后繼。 絕不后退! 白瑯雖然韻力充足,可面對著一茬接一茬的鬣狗,深知不能戀戰。 不然等她筋疲力盡之時,如果沈老頭子趕來,那她豈不是倒了血霉? 想到這里,白瑯且戰且退。利用黑色韻力,給自己打出了一條通道來。見路被打通之后,她也顧不上收尾,直接就撒開腳丫子往外跑。 呼呼的風聲刮過她的耳邊,白瑯回頭看了一眼,鬣狗群已經被她甩在身后,只有小小的幾個黑點,證明它們還沒有放棄。 而白瑯腳下動作更快,幾個呼吸之間,徹底擺脫了鬣狗。 等她脫身之后,單手扶墻,由衷地感謝木吾老師。多虧木吾老師每天安排的魔鬼訓練,不然白瑯不可能如此簡單就脫身。 深呼吸幾口氣之后,白瑯也顧不上隱藏實力了。畢竟剛剛,她和鬣狗群鬧出如此大的動靜。 沈老烏龜如果不知道的話,那可真是見了鬼。 當即,她只得盡快找到陰衾他們。 只是現在,她還是不認得路。 就在白瑯無望的時候,凌亂的腳步聲傳來,聽起來,還不止一人。 她急忙一個側身,躲入暗處之中。 竹林遮蔽了她的身影,卻沒有遮擋她的視線。白瑯看見小廝們一臉惶然,急匆匆地往外跑。 邊跑邊哭喊:救命??!鬣狗跑出來了! 其聲音凄厲,似曾相識。 白瑯看著這一幕,卻久久不語。 這不就是在幾個月之前,她差點被大老虎吃掉之時,杵在一旁袖手旁觀的下人們嗎? 只是現在 在白瑯思考之際,一道矯健的身影竄出,兩只前爪,將小廝按在地上。 救命?。?! 這一幕! 要救人,還是要救鬣狗? 鬣狗可惡,卻是因為沈家老頭子把它們抓來,困在院子內,再由白瑯意外放出,才導致這一結果。 沒有人該死,誰的生命都不應該被剝奪。 白瑯嘴唇緊抿,下意識地,一道黑色韻力打出,將鬣狗打暈過去。 成功從鬣狗的口中救下小廝之后,她連忙問道:其他鬣狗群呢? 小廝戰戰兢兢,話都說不出來。白瑯等了好一會,一直沒有等到答復,索性不再等下去,而是自己去找。 她一個閃身離開了此處,過了好一會兒,小廝才兩股戰戰,抖著開口道:家主告訴家主去 似乎家主兩個字,給了他無限勇氣。他立即從地上爬起來,朝遠處跑去。 而白瑯,此時又回到了鬣狗群之中。這么說也不對,畢竟她現在,是站在昏迷的鬣狗群之前。 她韻力捏得極細,只將鬣狗打暈過去,并沒有要了它們的命。而現在,為了防止鬣狗再次清醒作惡,她就只能守在鬣狗堆前。 只是她前腳才把鬣狗堆起來,后腳就來人了。 就是你,擁有黑色韻力是嗎。 熟悉的聲音在白瑯耳邊響起,說出的話卻叫白瑯心驚rou跳。當下,她也顧不上收拾鬣狗了。而是轉身,看向沈家這老匹夫。 三個月過去了,這老匹夫還是那般模樣。 留著長長的白胡子,卻一點也不慈眉善目。拄著拐杖,雙眼迸發出精光。 一見白瑯,沈老烏龜開懷大笑:今天就把你這等異類給擒住,助老夫入天機閣! 就在此時,另一道聲音響起。山羊胡子穿著紫色錦衣,匆匆忙忙地跑過來,語氣膽寒不已:爺爺,陰衾他娘被一條雙頭蛇給叼走了! 沈家老頭子理都不理,冷聲對山羊胡子說:滾! 一個字掀起千層浪,震得山羊胡子吐出一口血來。而他真正想要攻擊的對象,依舊老神在在地站著,好像對他的威懾無知無覺一般。 見到這一幕,沈老頭子心下也不敢小瞧白瑯。接連幾招出手,青色的韻力好似連珠炮,朝白瑯打過來。 白瑯知道元鵲將人救走后,當下也沒了顧慮。她十分輕松地躲開攻擊,對沈老頭子說道:死老頭子,你可知道我是誰? 呵。沈老頭子看白瑯躲開自己的攻擊,語氣不善:你是我進天機閣的通行證。 白瑯冷笑,語氣森然地重復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這句話,很顯然喚起了沈老頭子的某些記憶。他身體微微后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她一襲黑衣,身體看起來還有些單薄。身后是一堆昏迷的鬣狗,而她站在鬣狗群之前,意氣風發。 這個人,是三個月前的乞丐。 三個月,一個乞丐能成長到什么地步呢? 就算是大陸最頂尖的天才,三個月也堪堪突破傳承一段。離傳承二段,還有幾年的時間需要打磨。 更遑論是他這樣的傳承四段呢? 看來天機閣的長老,給了自己一個不錯的差事。 他終于可以擺脫這又窮又落后的地方,前往天機閣,求仙問道自在逍遙了嗎? 想到這里,沈老頭子仿佛枯木逢春,活力四射。他雙眼泛著精光,對白瑯勢在必得。 小友境界還比較低,倒不如聽老頭子一句勸,隨老頭子去天機閣,天機閣自然有辦法洗去你這一身污穢。 呸!白瑯冷笑道:你當所有人,都與你一樣是傻子不成? 不識好歹! 沈老頭子懶得再多費口舌,畢竟白瑯只是個小小的乞丐,他肯賞臉多說幾句話,就是對她莫大的恩賜了。 誰料這乞丐給臉不要臉,索性直接動手。只見他額上藍色韻紋浮現,五指成爪,直接朝著白瑯脖頸抓來,帶起無盡氣浪! 而白瑯豈能乖乖束手就擒,她也凝神聚氣,直接對著沈老頭子的攻勢而去,分毫不讓! 兩股氣勁相接,拳拳到rou。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們兩人已經過了數百招,氣勁由他們向來外擴散,卷起一陣落葉狂舞。 而在場的唯一一個普通人,山羊胡子只能火速逃離此處,生怕被誤傷。 本來以為白瑯很好對付的沈老頭,也被這高密度的攻勢給驚到,他沒想到,僅僅是三個月,那個只能磕頭求饒的乞丐,現在居然與他勢均力敵。 如果任由她成長起來,只怕以后,再沒有沈家地位! 想到這里,沈老頭也不再藏拙,直接后退百步,與白瑯分離開來。待他站定之后,只見手上青光一閃,一把玉笛憑空出現。 電光火石之間,囚仙鏈出現在白瑯手心之中。它現在已經只有點點銀光,其余全被黑色吞噬。 沈老頭來不及打量白瑯手里的武器,他將笛子橫著送至嘴邊,青色的音浪帶著韻力,從笛間蕩漾而出。 一首哀樂奏起,白瑯似乎看見了自己的一生。 她看見自己一睜眼,就是莽莽古樹。周圍沒有半點生靈,自然也不會有她的父母親。一眨眼之間,她就長大了。 她衣衫襤褸,走街串巷,翻遍各個垃圾堆,只為了找出一點剩菜來果腹??删退闳绱?,也會被人驅逐。 再長大一點,她遇見了那只大老虎。大老虎因為咬傷她,所以被沈家主給殺死,而她卻成了沈家的座上賓,難得的飽餐一頓。 可一晃眼,她卻垂垂老矣。睡在破敗的古廟之中,外面凄風苦雨,陰風怒號,而古廟之中,一盞燭火也無。 她無盡的哀嚎被暴雨吞噬,最后的哽咽被吹落在風中。甚至于無人知道,在郊外的破廟里,一個年邁的乞丐死去。 她死了嗎? 這就是她的一生嗎? 凄厲的笛聲好似在為她的一生哭訴,連帶著白瑯,也緩緩閉上雙眼。 下一秒,雙目暴漲! 白瑯舞起手里的囚仙鏈,直接劈碎了沈老頭子的玉簫! 本以為大功告成的沈老頭子沒想到,陪伴他一百多年,奪了無數傳承者性命的寶貝,就這樣被劈沒了! 那乞丐并沒有隨著哀樂離開人世,反倒突然清醒,甚至能在瞬息之間,出手攻擊。 碎掉了他的玉簫! 沈老頭子悲痛交加,手下攻擊越發凌厲。元丹內的韻力被他洗劫一空,凝作一個青色的光點,在他掌心跳躍閃爍。 在這個青色光點形成之際,白瑯覺得,周邊的空氣,都變得焦灼起來。似乎連呼吸,都被沈老頭子手里的韻力所剝奪。 可想而知,他這一招所蘊含的能量,該是如何毀天滅地! 不能被打到! 白瑯驅動囚仙鏈,讓它朝沈老頭子捆去。不僅如此,她也顧不上隱藏,手心之中,黑色韻力凝聚。 果然是黑色韻力,一扇長老誠不欺我 看見白瑯手中韻力后,沈老頭子氣勢再度暴漲,就連他手里的青色光點,都要明亮了些。 只瞧得他手向前一拍,青色光點就沖著白瑯飛來。 就在此時,白瑯睜開雙眼,直直地看向沈老頭子的方向。 囚仙鏈縛! 囚仙鏈好像憑空出現,將沈老頭子團團圍住,捆成蠶蛹??赡乔嗌恻c并沒有就此消失,而是以力破萬鈞之勢,劈向白瑯! 白瑯見此,立馬朝旁邊躍開,誰料意料之中的爆炸并沒有響起,那青色光點竟然拐了個彎,又追著白瑯過來! 哈哈哈哈哈!沈老頭子見此,笑著開口:你以為,傳承四段是如此好招惹的嗎? 他得意洋洋道:它會一直跟著你,不死不休。 白瑯聞言,指尖不停的凝聚出黑色韻力,想磨滅掉青色光點。誰料青色光點好似利刃一般,破開了所有的黑色韻力! 不行! 這樣下去,她會被耗死的! 而且天選者的韻力,怎么可能這么弱?! 是哪里不對? 白瑯一邊躲避,五感全開,拼命地和周圍的韻力溝通。下一秒,黑色韻力又凝結在她指尖之上! 原本還能嘲笑白瑯的沈老頭子,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漸漸沉默起來。 這個乞丐,像一個怪物一樣,體內的韻力用都用不完! 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就明白了,天機閣的一扇長老為何要追殺這人。如果任由她成長下去,只怕割裂仙土,都是隨她興致。 萬萬不能由她成長起來。 更何況,她使用的,還是代表邪惡的黑色韻力! 她必須死! 大義在沈老頭子胸口激蕩,與誅殺異類相比起來,求仙問道是如此不值一提。他當即就打算就算損害修行,也要再凝聚一道韻力出來,將白瑯徹底殺死! 可是 他的韻力呢? 元丹為何沒有韻力流出? 是怎么回事? 沈老頭子察覺到自己無法使用韻力,頓時驚慌不已,只覺得眼前的乞丐就是災星,必須要把她斬殺于此! 只是自己的韻力消散,人還被一根古怪的鏈子死死困住,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