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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石飛行得慢而穩,云貓長身玉立當中,微風拂面,衣袂翩然。等青云石停穩了后,她看見玄昆站在高大的仙人像面前,正朝這邊看著。 仙人像是青銅制成,外包純金,高約十幾丈,玄昆站在那里,也不過剛到仙人的小腿而已。 雖是夜晚,但銅仙臺上卻裝以九塊大如桌面的月光石,燦然放光,據說這奇石可以吸取日月光之精華,在夜間大放光華如明月。 玄昆看著她微微點頭,“那四地水患如何了?” “回觀主,已畢?!?/br> 玄昆撫須微笑,“很好。這幾次你得做不錯,為師須得獎賞你些什么……” 他從袖中取出一物,瑩然光華。正是一枝七寶蓮花發釵。 “此物是件下品法器,兼有防身和攻敵之用,給你們小姑娘用最是合適?!?/br> 說著示意云貓近前,云貓走上前幾步,那寶光流動的蓮花發釵平平地向她飛來,不知為何,本該有得到寶物的驚喜,她卻突然有種隱然的不安。好象有另外一種超乎尋常的威壓在夜空之中監視著她一般。而對面的玄昆,也有些異樣的陰森。 這是她長期混跡江湖,對于危險的敏銳直覺…… 云妙手掌一翻,已從身上拿出一個玉盒,朝著發釵扣過去,啪地一聲,將法器接住。 同時露出歡喜的神色,“謝觀主賞?!?/br> 玄昆笑容和曛如春風,“這件法器要滴血認主才是?!?/br> “嗯,如此寶物,待弟子回去后就好好參詳一番?!?/br> 玄昆的笑意多了幾分高深莫測。 “算起來,你是本觀收過的最聰慧的弟子,要把你送出去,還真有點舍不得啊……” 仙門殘酷 終于來了! 她心里一緊,面上裝做迷茫。 “觀主何出此言?要送弟子去哪兒?” 玄昆陰沉沉地盯著她看了幾息。 才道,“上月,皇帝還曾問起過,想讓你入宮講經?!?/br> “弟子才疏學淺,不敢有污圣聽?!?/br> 玄昆冷笑一聲,意味不明。 “你倒是會自謙?!?/br> 停了停又說,“在天圣朝,皇帝是數千萬子民的天,草民百姓,在皇族中人眼中,都不過是螻蟻!” 云妙垂著頭,想到那作惡多端的慶郡王和他女兒郡主,不由在心底冷哼了聲。 螻蟻又如何,還不是能要他們的狗命! “可是在本座看來,皇族也不過是螻蟻!” 想他玄昆,壽數一百八十歲,歷經五朝皇帝,皇帝換了好幾撥。 可國師始終是他。 哪任皇帝,在他面前不是畢恭畢敬,跟孫子似的? “本座身為國師七十年,在天圣朝,受萬民供奉,國君尊崇……” 玄昆本來傲然的語氣卻陡然一轉,低了幾分,帶上了苦笑。 “在宗門仙師眼中,也不過螻蟻耳!” “你當年人在死囚牢,身受重刑,若非本座選了你做藥人,你早已是泉下枯骨了,是也不是?” 她的頭始終低著,答了聲是。 “如今又到了給宗門仙師進獻貢品之時,你的命是本座所救,本座只是令你前去宗門侍奉仙師,想來也屬應分?!?/br> 云妙在袖內握緊了手,沒有出聲。 心里暗罵一聲老道無恥,又罵自己犯蠢。 還是大意了。 當年能在入群芳院時自毀半面,怎么到了寶光觀就松懈起來。 “你也莫在心頭怨懟,入了宗門,可是修道中人的大機緣,你日后得了好處,可莫忘了本道今日成全之力?!?/br> 玄昆撫著長須,說得仿佛是真心為面前這個小女子著想一般。 云妙暗暗冷笑。 你個糟老頭,我信了你的邪! 云妙自小流浪江湖,見慣了世情冷暖,進了寶光觀也時時留心,步步在意,那些老仆婦們雖然口風很緊,還是被她知曉了不少。 這寶光觀每隔六七年,都會入一兩個新的女藥人,年紀都在十三四歲,四五年后就會突然消失,周而復始。 什么樣爛污的宗門,要這么多妙齡女子去作侍女?只怕多半就是做傳說中的爐鼎了。 見她沉默,玄昆冷笑道:“怎么,莫非還想著逃走不成?” “莫非以為我寶光觀這些年來的補氣丹都是白費的不成?你若離了它們,三月后仍是一堆白骨?!?/br> 她心里格登一下。 怪不得! 老道每兩月會給她一粒補氣丹,吃起來倒是沒有其它丹藥的可怕效果,反而會增長靈氣,原來不過甜中□□,卻是是控制性命的東西! 別說有毒藥,就是沒有,她苦練修行,如今也不過練氣期十層,對上筑基期的老道,遠如嬰兒與壯年的差距。 “算你有自知之明。這便去吧……” 玄昆看她不吭聲,還當已經認命,便一揮袍袖。 云妙腳下的巨石瞬間大發出白光,強烈刺目。 還來不及躲閃,已經是身子一輕,瞬間失明…… 她的身體消失在銅仙臺上。 雙足再度踏到實地,她還來不及觀察身處的環境,就已經感到了五六道懾人威壓! 威壓之下,她覺得自己好象頭頂負著千均重的大山! 她要強撐著才能不跪倒在地。 一個陰柔的聲音笑道,“玄昆這回倒是送了個不錯的來。雖說這靈根資質太差,這模樣還真得我意。本座就勉為其難收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