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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道:“朕能有什么人選,只是明德太后提起此事,朕才恍然想起來,過完年后,婉柔也十七了?!?/br> 如今后宮有東、西兩位太后,明德太后乃圣上生母,是為西太后。 魏珩聞言,忙上前兩步??熳叩绞ド细昂?,他突然轉過身,抱手請旨道:“若圣上信得過臣,替婉柔擇婿一事,便交由臣來辦吧?!?/br> 武宣帝駐足而立,他背著光,面上神色不明。 只聽他說:“既在你面前提起了此事,朕便就是這個意思。婉柔的事,就交給你了?!?/br> “是?!蔽虹癖趾?,鄭重應下,“臣遵旨?!?/br> * 從皇宮出來,回去的一路上,魏珩仍在想著此事。 無疑,給婉柔擇婿一事是圣上對他的試探。試探他是否受母親影響,對先太子一事仍耿耿于懷。 也是試探他是否存有謀逆之心。 畢竟,雖然他們二人也是甥舅,血濃于水。但曾經的那個先太子,卻是同他更為親厚的親娘舅。 先太子同他母親靜華長公主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而今上,只是母親同父異母的兄長。 雖都自幼和母親親厚,但因為血緣關系,中間卻始終隔著一層。 圣上在試探他,而他日后為婉柔選的夫婿人選,便是呈現出來的最好的答案。 若他給婉柔選了個手握權勢的,那么圣上該是要忌憚他了。定會以為他存有不臣之心,只待抓住時機,便可為先太子一府復仇。 好在,他也沒打算給婉柔擇一高門大戶。婉柔這樣的身份和性情,也不適合嫁去權貴之戶周旋。 就擇個中等門戶,讓她下嫁過去,反而日子能好過些。 外面很熱鬧,來往皆是鼎沸人聲,勃勃生機。 魏珩側過身去,抬手撩起了車側的簾子,看向外面。恰好,前面正要到簪花坊。 簪花坊是顏熙如今經營的珍寶鋪子。 魏珩一怔,本能便抬頭往二樓看去。而這時,樓上窗戶正開著,顏熙許是做了一上午的簪活兒累了,這會兒正開了窗立在窗下透氣。 魏珩朝她看過去時,她目光正好也投落過來。 二人就這樣,四目相視。 這條街這會兒功夫人很多,路不寬,魏家的馬車又大,車夫不敢把車趕得太快,怕會撞到行人,于是車只能緩緩的一點點往前去。 這不免就拉長了二人對視的時間。 還是顏熙最先反應過來,她遙遙朝著魏珩的方向欠了下身,也算是給他見過禮了。之后,她便收回了目光,又緩緩將窗戶合上。 魏珩撩下簾子,正回身子后,他背輕倚車壁,雙目輕闔,也閉目養起神來。 路忽然一下就通暢了,魏家的馬車急急而去,離簪花坊越來越遠…… 第39章 【V】高看一眼?!?/br> 在當年魏國公和靜華長公主那件事上, 老夫人沒有偏向誰,她只是覺得他們各人有各人的理,站在誰的立場上, 都會覺得是對方做得太過分。 畢竟陶氏當年是活生生一條人命,且她身后還有整個陶家。而先太子府……那就更是無數的人命了。 雖說爭儲奪嫡之事自古以來就沒有不流血的, 但在這件事上, 任何人的手上能沾先太子府的血, 他們魏家都不能。 長子為了一個陶氏, 他背叛長公主,背叛先太子,實乃不仁不義。 但偏偏這個不仁不義的是她親兒子,且如今還得今上器重,被今上委以重任。一朝天子一朝臣, 便她是他的母親, 她也奈何不了他絲毫。 就算他老子還在世, 怕也不能拿他怎樣的。 只是, 當年的那一出妻妾之爭,殺傷力實在太大, 她實在不愿看到,在她的有生之年,在珩兒身上, 再上演這樣的一出大戲。 所以, 即便是事先承諾了珩兒,可當那日顏氏語氣堅定的對她說要走時,她還是猶豫,甚至是松口了。 她當時想的是,這一團亂麻需得快刀來斬。長痛不如短痛。只要顏氏離開了國公府, 日后珩兒不再同她朝夕相見了,那么他們二人的感情,自然就能隨著時間流逝而割斷開。 然而,竟是她想錯了。 是她輕估了顏氏在珩兒心中的位置。 距珩兒出公差回來也有些日子了,這些日子來,也就他剛回府那日去找過他母親,算是小鬧了一回。之后,是再不見他鬧過。 不但沒再鬧過,且還當那顏氏就真的從未曾來府上住過一樣。雅菊軒被他命人封了,而之后,他不但再沒踏足過雅菊軒半步,反倒是更加日日埋首在公務中。 圣上交給他的差事越來越多,他人也越來越忙……日日早出晚歸,他所有時間都用來忙于公務。 從前雖也忙,可好歹還能有點休息的時間。而如今,他怕是連正正經經吃個飯睡個覺的功夫都沒有。 再這樣下去,縱是鐵打的身子怕也得給累出毛病來。 眼瞅著他一日比一日清減,老夫人如何能不心疼?如何能不害怕? 都是過來人,她這輩子都快活到盡頭了,能不明白其實這才是最受傷的表現嗎? 他若是能歇斯底里般發泄出來,拿下人出氣,或是拿他爹娘出氣,或是拿她這個老婆子出出氣……也都好過如今這樣。 他如今,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往自己心里憋。再這樣下去,他不憋壞了身子才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