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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寂微咬牙。 這人果然,還是這個登徒子德性。 果斷退出了他這間屋子,將他的門關了個緊,在屋外道:“殿下好生歇息,臣告退?!?/br> 段淵在內室中無聲一笑,抬手熄了燈燭。 沈寂到了那西側閣,閣中確實被收拾得很干凈,不算冷。 可她躺在榻上,望著窗外電閃雷鳴,卻忽然有些煩躁,莫名開始討厭這樣的天氣。 總讓她想起那日漫天洶涌的血腥氣,讓她害怕。 嘗試入睡了幾次,都在半夢半醒間瞧見自己手中握著那把尖刀,段淵那雙沉寂的眼眸在她心中反復浮現,揮之不去。 每一次都讓她心頭狠狠一抖。 倒是怪了,從前只以他為敵的時候,當初那些欺他感情騙他性命的事,她心下從未有半分不安。如今一朝知曉這事情的原本面貌,她竟是一閉眼就是過往,與他前世的一幕幕像刻印在心口一般,每一個細節都萬分清晰。 每一個細節都是痛。 輾轉反側都是不安和心悸,沈寂從榻上起身,沉默了片刻,還是披上衣服走回他的主閣。 在他門前卻開始遲疑,手抬起又放下,尋不到一個合適的借口。 “沈寂?”倒是屋里的人先開了口。 她悶聲嗯了下,而后推開門。 段淵借著微弱的燭光瞧清她通紅的眼眶,愣了下。 “怎么了?” 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沈寂抿了下唇,道:“做噩夢了?!?/br> “害怕?” “嗯?!?/br> 沉默了一會兒,沈寂又補了句,“想和你一起睡?!?/br> 段淵看著她。 沈寂抬了抬頭,怕他拒絕一般一直回望著他,低啞的聲音亦軟了好些,“行嗎?” “過來?!卑肷温牭盟_口,沈寂一步步走過去??斓介脚詴r,被人一把拉住坐到榻上,離他的呼吸只有咫尺。 他的大掌托住她的臉,扳過她的下頜,輕輕噙了下她的唇。 “你再這樣看我,我真的說不準會不會硬來?!彼麕еσ獾穆曇衾p在低沉的呼吸里。 沈寂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湊上前,很慢又很小心地去觸碰他的嘴唇。 她不甚熟練地吻他,想要把自己的一切不安都融化在這個吻里,迫切地想要把自己遲了很久卻很深重的感情傳遞給他。 眼淚無聲順著腮滑下來,她緊緊抱住眼前這人,害怕、恐懼和慶幸的情緒在這個沉夜猶如鋪天蓋地的雨珠向她襲來,劇烈的痛楚和沉墜的難過只有在擁抱到段淵的時候才會好起來一些。只有抱著他,她才能感受到一切的真實,才能繼續支撐下去。 她虔誠地感謝上天保佑,讓她這一世沒有犯同樣的錯誤。 他還活著,一切都還來得及。 段淵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亦緩緩收緊,環抱住眼前這個身形單薄的女子。 用更重的呼吸去回應她的情緒,一直到內室中跳躍的燭火都燃出□□的氣息。 沈寂卻推了他一把,聲音好容易才從喘息中平穩,“不行……你手上還有傷……” 段淵自她不知何時半敞的衣領中抬頭,舌尖滑過腮,嘖了一聲:“不是什么要緊事,我又不疼?!?/br> “我心疼?!鄙蚣牌鹕砹诵?,急急低聲道。 段淵氣笑了,道:“心疼我你還來招我?!?/br> “我……我沒忍住?!鄙蚣耪\實道。 “……” 越說越招人。 奈何她擺明了想讓他好好養傷,壓著他就不準他動了。 又有些遲疑地道:“你若是難受,我可以幫你……” “不用,”段淵沒好氣地轉過身,背對她躺著,“睡覺?!?/br> 身后沒了動靜,半晌一雙手慢慢從后面環住他,摟得很緊。 段淵深吸了口氣,道:“瞧瞧,又來招我?!?/br> “打雷,我害怕?!?/br> “……”段淵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把她的手收入掌心。 一夜好眠。 段淵就好像有神奇的力量,他在她身邊,沈寂所有的不安仿佛都被一掃而空,難得睡得很熟。 只是一睜開眼,身旁卻沒有人在。 “段淵?”沈寂抓著錦被的手一緊,驟然起了身。 他不在,倒是將謝澤喊進來了。 謝澤老早便對這沈經歷和自家殿下的關系見怪不怪了,不過如今聽得沈經歷直呼殿下大名,還是有點不知道該作何表情合宜。 “沈經歷,你醒了,早膳已備好了,殿下在前廳等你?!?/br> 沈寂點了點頭,下意識就要把錦被往上拉,卻發覺縛帶早就穿在了身上。 來不及多想,洗漱之后,沈寂起身去了前廳。 待前廳的下人都被段淵打發出去時,沈寂才盯著他,有些不自在地開口:“我的……我的,是你幫我穿上的?” “要不然呢?我怕有下人進去瞧見,”段淵飲了口茶,不以為意道,“不過你睡得也太熟了,早晨我這般擺弄也不見你醒來,若是夜里有賊進來怕也難知曉?!?/br> 沈寂一陣臉熱,半天悶出一句:“我一般不會睡這么熟?!?/br> “昨兒又沒累著你…” 沈寂立即夾了塊蒸餃扔到他碗里,“吃你的飯吧?!?/br> 段淵一笑,不再調侃她了。 “你晨起能不能……”沈寂欲言又止,斟酌了幾番終于開口,“喊醒我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