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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一問,人群肆動,皆以為這是樁必贏的買賣,紛紛押了些錢在反方。 反觀沈寂那側,只有一張千兩銀票,倒是略顯單薄。 沈寂瞧了一眼那幾乎堆成山的籌碼,略一沉吟,又道:“這樣,我加賭一樁,若成,翻四倍如何?” “你要加什么?”眾人問。 沈寂難得笑了下,看向孫生道:“便賭他——落榜吧?!?/br> 孫生聽了她這話,氣得幾乎血液逆流,攥緊了拳頭道:“你胡說什么?” 還沒等考便賭他落榜,可不是在咒自己嗎? 沈寂捻著指尖,抬起眼眸須臾,笑意很淡,“作賭而已,你這般生氣做甚?” 孫生剛要再罵,卻被人群之中幾個聰慧的拉住了。 他們在一旁安撫著孫生,低聲道:“你先別惱!她說的可是翻四倍!孫兄你想想,以你這才學怎么可能考不上,加賭之事若是錯了,便是那姓楚的考上了,她也要給咱們分四千兩!” 在場大多數人都是家境普通的學子,這輩子都沒見過幾次千兩的銀票,如今看著那銀票,只覺得已經是囊中之物,垂涎不已。 “她這就是在激你,為了給這個姓楚的找補面子,可這錢,咱們不要白不要??!” “是啊孫兄,你又何必和她置一時的氣?” 孫生看著那一千兩,臉色有些陰沉,心中終于定下主意,看向沈寂道:“說好了,你可不能反悔!萬一我若是考中了,你便要拿四千兩給我們分了!” “沈家乃商戶,信譽自比天大,諸位放心?!鄙蚣劈c頭。 周圍躍躍欲試的人本就不少,有了她這一句保證,也紛紛跟投了孫生那方。 眼看賭注差距越來越大,楚蔚之在她身后拽著她的袖子,神色有些緊張:“沈兄,我不在乎這些人的言語,你不必……” “此事就這樣定下,月余之后,還請諸位來此看賭?!鄙蚣诺?。 “好,就這樣定了!” “沈大公子倒是有氣魄,十五日之后咱們就一起來瞧好吧?!?/br> 眾人生怕她出爾反爾,連忙將此事徹底接應下來。 孫生雖然面色不郁,可想著那銀兩,心中郁結也能緩和一二,自她和楚蔚之身側冷哼一聲便走了。 “沈兄,”待人群都散了,楚蔚之瞪大眼睛瞧她,“怎么玩這么大?你就這么信我?” 沈寂瞧他一眼,道:“所以你更要好好答著,才能不辜負我的信任?!?/br> “……?”楚蔚之一時語塞,半晌才道,“哪有你這樣綁架人的,我……我水平就這樣,能不能考上只能看命??!” “那就聽天由命吧?!鄙蚣旁谇懊孀咧?,神色沒有波瀾,像是毫不在意。 “……你下賭這么草率是怎么經營沈家的??” “慧眼獨具?!鄙蚣诺瓜裥那椴诲e,難得和他多說了幾句。 楚蔚之瞅著她這神色,只得心中暗暗叫苦,想著今后如何讓自己爹把這輸了的人情還上。 沈寂在他身前,瞧著那旁興高采烈圍在孫生身旁的人,眉眼現過一絲諷刺。 …… 鄉試一共要考三場,每場考三日,進場五日,故而這一個月的時間幾乎都要在京府待著。 長風原本不大放心,不過好在自家哥兒是懷王殿下親手點的人,外間考生們不覺有甚,可這京府之中的人卻是畢恭畢敬,倒不必像旁的考生一樣在日頭底下等著搜身了,入場也是頃刻的事兒,倒半分不麻煩。 瞧著自家哥兒每場出來都神色如常,沒像旁個考生暈了或者哭喊,他心下也安定了些。 考得如何自是不敢問的,倒是楚蔚之一出了場便興沖沖地朝沈寂跑過來,直言她押題準,前些日子她曾為他留過幾篇策論讓他些,她留得都不簡單,寫的時候他亦苦惱不已。 誰知那個時候查閱的經典竟恰好在這次鄉試之中用上了! 沈寂瞧他那興奮模樣一眼,淡笑:“你命好?!?/br> “我也這么覺著,沈兄真是我的貴人!” 沈寂由著他高興,沒再說什么。 其實前世他也是一遭中了的,并非是她令他多學那幾篇策論的緣故,這孩子天資不錯,若今后好生培養,必能當大用。 走出幾步,忽然發現孫生亦走了過來,神色還頗為張揚,揚著下巴對她撂下一句。 “那沈大公子,咱們就十五日之后下榜見?”他看向她,滿面的譏諷,“你可別為了你日前的行為后悔?!?/br> “沈某做事從不后悔,勞孫公子cao心?!鄙蚣诺瓚?。 孫生輕嗤一聲,顯然也不愿意再同她多言,同身旁人一起走了。 “什么囂張東西,”楚蔚之瞧不慣他這模樣,拉著沈寂道,“若是老天真的不開眼,讓這樣的貨色中了舉,沈兄的賭我來攤!” “瞎逞什么義氣,”沈寂輕罵了他一句,而后看向孫生背影,神色寡淡語氣卻篤定,“他考不上的?!?/br> 倒也不是咒他落榜,只是前世他所答的卷紙她亦瞧過。 狗屁不通強作大義,盡是些無用的華麗詞藻堆砌,印象倒是很深刻。 想著中舉? 沈寂微皺眉,搖了搖頭。 不如回去種地。 第25章 經歷 …… 皇宮里。 金鑾殿內。 殿內龍涎香氣典雅幽淡,帶著些微苦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