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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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生布真的存在嗎?他追問道。 當然。普柴師父回過神,抬頭看姜霽北,那是大約五十年前,一個名叫ming的靈媒師創造出來的,只不過當時的返生布還不太成功。 姜霽北還沒來得及回答,池閑突然問:那個靈媒師叫ming?他的全名是什么? 聽到他的提問,姜霽北忽然反應過來,看向普柴師父。 丁慧將池閑的提問翻譯給普柴。 普柴師父沒有遲疑,毫不猶豫地說出一個名字:nguyen ming。 聽到這個熟悉的發音,姜霽北和池閑對視一眼,從彼此的臉上看到了然的神情。 音譯過來,應該是阮明。丁慧解釋。 姜霽北沉思幾秒:我們知道一個同名的人,也叫阮明,是個越南藝術家,但他出生于1871年。 五十年前的話,那就是1970年左右。池閑接話,如果是同一個人,他當年至少已經一百歲了。 聽完丁慧的翻譯,普柴師父的臉上露出了既驚訝又復雜的神情。 看到他的表情,姜霽北心中暗道,線索這不就來了嗎? 普柴師父,您認識靈媒師阮明嗎?池閑也留心觀察著普柴的神色變化。 聽到池閑的提問,其他三人一齊看向普柴。 普柴師父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可以說給我們聽聽嗎?酸菜魚乘勝追擊,這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 提到阮明,普柴的臉上依然寫滿了猶豫,似乎與這個人有著極大的淵源。 為了說服他,姜霽北請丁慧翻譯,說明這些照片是突然出現在自己手機里的,并且會在每天的4:04出現一張新的照片。若不盡快查明,很難想象當最后一張照片出現時,會發生什么怪事。 聽完丁慧的轉述,普柴看向姜霽北,神色復雜地嘆了口氣。 接下來,他說出了一番讓眾人震驚的話。 那是1970年的事情了。那時我還是個十幾歲的毛頭小伙子,為了學一門謀生的手藝,我想到了靈媒。機緣巧合之下,我認識了一個叫ming的強大靈媒師。 ming不是泰國人,他自稱來自越南,聽聞我們村自古流傳著一種叫往生布的東西,特地前來見識。 盡管過去多年,我依舊清晰地記得,他看起來只有四五十歲,臉上卻布滿了可怕的瘢痕。ming告訴我,除了靈媒師的身份,他還是個藝術家。 我對藝術毫無興趣,請求ming收我為徒。ming同意了,并向我展示了一塊叫返生布的東西。他告訴我,他正在研究一種能讓人起死回生的術法,雖然還不太成功,但我們村的往生布給了他很大靈感。 在ming那里見識過一些東西后,我覺得他的術法太過邪門,心里十分害怕,又不敢得罪他,只能連夜逃離了村子。十幾年后,我重新回到了村里,那時候ming早就離開了,再也沒有人聽過關于他的消息。 如果現在ming還活著的話,說不定返生布已經可以復活死人了。 聽完普柴師父的話,四個年輕人沉默不語,臉上的表情出奇的一致。 普柴似乎也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聽起來有多荒謬,他表情平和地看著這四個年輕人,像是在等待他們的質疑。 您剛才說,五十年前,您就已經見過阮明了,那時候的他看起來是四五十歲的模樣吧?半晌,姜霽北先開口。 普柴肯定地點點頭:對,就算他1970年時只有五十歲,現在過了五十年,他活著的幾率也微乎其微。 可我上個月,碰見了您說的那個阮明。姜霽北表情誠懇地看著他,他滿臉瘢痕,帶著一個四處巡演的馬戲團,看起來依然是四五十歲的模樣。 不可能。普柴師父連連搖頭,世上沒有長生之術,他不可能活到現在。 姜霽北不再多說,而是點開早已準備好的緬甸直播回放視頻,將手機遞給普柴師父。 他用編輯軟件截取了從阮杜蘭收費到豬肚雞出現的影片片段。 普柴師父接過手機。 看完視頻之后,他把進度條拉到最前,反復數回,把視頻看了幾遍。 觀看的中途,普柴暫停了幾回,將畫面停留在阮杜蘭和豬肚雞的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看著他的表情,姜霽北在心中判斷,普柴或許見過豬肚雞。 確定了這個想法后,姜霽北轉過頭,請酸菜魚將他最近的經歷和他們此行的目的向普柴師父實話實說。 待酸菜魚口若懸河地說完后,普柴師父沉默片刻,將手機還給姜霽北。 普柴站起身,長長地嘆了口氣,原本硬朗的聲音一瞬間變得蒼老了許多:你們跟我進來吧。 話畢,他率先走進里屋。 丁慧將他的話翻譯過來,沖姜霽北等人點點頭。 四個年輕人一起跟了上去。 里屋窗簾拉著,光線很暗,屋內擺著一張破舊的沙發,一個電視柜,和一臺在島外的時代只存在于博物館里的老舊古董電視機和dvd。 這種東西甚至在2021年都很少見了。 坐。普柴師父指了指沙發,手里拿著一塊舊布,里面似乎包著什么東西。 四個年輕人在舊沙發上排排坐下,安靜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普柴一層一層地打開舊布,露出一盤被小心地包裹在其中的錄像帶。 他突然抬起頭,對酸菜魚說:收起你的相機。 聽到普柴嚴肅的話語,酸菜魚不敢忤逆,立即正襟危坐,好好地將相機收回背包中。 看到他的舉動,普柴這才將錄像帶放入dvd,按下播放按鈕。 與dvd相連的電視屏幕上出現了一片雪花,沙沙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響起。 姜霽北屏息凝神,靜靜地盯著屏幕。 忽然,他感覺到,坐在自己右邊的池閑動了動。 下一秒,一只溫熱的大手覆蓋上他的手背。 姜霽北帶著笑意瞥了池閑一眼,池閑目光專注地看著電視的方向,手卻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就在這時,雪花突然消失,屏幕中出現了畫面。 姜霽北頓時收心,將注意力轉移到屏幕上。 影像的開場,一個人站在攝影機面前,調整著鏡頭的位置。從身型看來,是一個少年。 這盤錄像帶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連畫面都是黑白的。 姜霽北猜測,這要么是一段電視錄像,要么是一部紀錄片電影。 鏡頭晃動了十幾秒,終于調整到了適合的角度。 站在攝像機面前的人后退幾步,露出了正臉。 姜霽北驚訝地挑了挑眉。 從骨相判斷,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是丁慧的師父普柴! 這不是電影,而是真實的紀錄。 鏡頭里的普柴在準備什么? 畫面中,確定了鏡頭的角度后,普柴轉過頭,對著畫面之外的人說了一句姜霽北聽不懂的話,然后退出畫面。 影像的錄制環境便完完全全地展現在眾人面前,畫面的正中擺著一張木床,床上散著一具白骨,背景看起來像是在帳篷里。 普柴離開后,畫面靜止了半分鐘,就在姜霽北懷疑電視死機的時候,一個身影走進了畫面中。 與清瘦的少年普柴不同,這個身影看起來屬于一個成年男人。 男人懷抱著一塊厚重的織物,走到床邊,把織物堆放在床尾。 他像給人蓋被子一般,溫柔地展開織物,將其覆蓋到骸骨上。 伴隨著男人展開織物的動作,姜霽北看到,白色的布料上有一些很眼熟的花紋。 可畫面比他放大后的照片還模糊,他無法仔細辨認。 少年普柴再次走進畫面,將一塊被卸了蓋子的懷表立在床頭邊。 姜霽北注意到,懷表的時針指向iv,而分針則處于xii和i之間五分之四的地方 ,畫面中的時間要么是凌晨4:04,要么是下午16:04。 隨后,男人雙手伸在空中,像是在對著蓋著白布的骸骨施法。 帳篷內的光似乎來自煤油燈,在他口中念念有詞的時候,煤油燈無風而動,把他的影子搖晃得如同鬼影。 是夜。 光打在男人身上,在他的臉頰上留下深淺不一的陰影,那是他臉上的瘀痕。 這個男人長得和阮杜蘭一模一樣。 這不就是姜霽北在馬戲團里見過的那個賣票的男人嗎? 姜霽北當下有了判斷他,就是阮明。 他感覺到,池閑的手緊了緊。 接下來的畫面斷斷續續,普柴時不時在畫面中給懷表旋上發條,姜霽北觀察指針的轉動,在心里計數,懷表已經轉了三十多圈。 時斷時續的錄像里,白布底下的骸骨不知為何,不斷膨脹,漸漸隆起。 在懷表轉到第四十圈的時候,站在電視旁邊的普柴突然幾不可聞地瑟縮了一下。 他控制得很好,歲月帶來的淡然與長者的尊嚴讓他成功壓抑住內心的恐懼,縱使如此,姜霽北還是捕捉到了這絲異樣。 有什么不祥的東西即將要出現了。 姜霽北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懷表再度指向又零點,阮明念完咒語后,收回了伸直在空中的雙手。 他往白布上撒了一瓢水之后,露出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輕松笑容。 阮明對著鏡頭外招呼了一下,隨后走到床邊,輕柔地捻起被子的一角。 一只纖細的手突然從被子里伸出,一把掀開了白布! 畫面中,阮明原本欣喜的表情突然變得疑惑。 坐在電視機前的四個年輕人也不約而同地挺直了背脊。 原本散落著骸骨的床上,竟出現了一只難以名狀的怪物! 它沒有皮膚,全身的骨頭像是被上帝隨意組裝過,橫七豎八地長著,一層模糊的肌rou勉強連著著骨頭,只要稍微一動,肌rou就像被撕裂了一般,流出看起來非常粘稠的組織液。 畫面之外傳來了少年普柴驚恐的低語。 阮明皺著眉,表情不悅地退了幾步,走到了畫面的邊緣。 床上的怪物摔落下床,撞散了幾根骨頭,懸在骨邊亂長的內臟也被摔落了幾個。 它趴在地上,緩緩地朝阮明移動,每動一下,都會變得更加支離破碎。 啪的一聲,dvd自動切成了藍屏。 錄像結束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普柴師父似乎回想起了當初的恐懼,臉上的胡子不受控制地顫抖,酸菜魚皺著眉,雙手不斷地摩挲著背包里的相機,似乎是在惋惜自己沒有記錄下這樣的畫面。 感覺到池閑的手越握越緊,姜霽北反握住他的手,率先打破了沉默。 普柴師父,這個怪物現在在哪里? 第104章 奇異馬戲團(12) 它只活了五分鐘就死了。普柴師父按下手中的遙控器按鈕, 將錄像帶倒放,阮明沒有成功。 回到剛才怪物在返生布下重生的地方,他按下暫停。 阮明想用返生布復活的人, 是誰?沉默兩秒,池閑開口問。 姜霽北轉動眼眸, 朝他望去。 池閑安靜地盯著畫面里的怪物,眉宇間看不出什么表情, 但姜霽北依然能感覺到, 他情緒不佳。 而池閑的情緒, 多半是受到了這個和阮杜蘭長得一模一樣的阮明的影響。 普柴師父也盯著屏幕上的怪物, 半晌, 他說出一個名字:nguyen nam。 音譯過來是阮南。丁慧在一旁翻譯。 它是酸菜魚正想說什么,見普柴忽然放下遙控器, 走向電視機,便中止了未說完的話。 大家安靜地看著普柴的動作,見他在電視柜前停下,蹲下身,翻箱倒柜起來,像是在尋找什么東西。 寂靜的房間里,除了眾人平穩的呼吸聲, 只剩普柴師父翻找東西時發出的輕微碰撞聲。 翻了好一會兒,普柴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合上抽屜, 單手撐著膝蓋慢慢起身,轉身將手里的東西展示給四個年輕人:找到了。 幾個年輕人立刻起身,走到他面前。 一個破舊的懷表蓋靜靜地躺在普柴的手里,看起來似乎有不少年頭了。 姜霽北隨即聯想到剛才錄像帶里那只被普柴立在床頭的卸了蓋子的懷表。 緊接著, 他注意到,懷表蓋里夾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站著一男一女。 豬肚雞? 旁邊的酸菜魚已經不可置信地脫口而出。 照片上的一男一女正是阮杜蘭和豬肚雞,兩人靠在一起,笑容滿面地看著鏡頭,看起來十分親昵。 姜霽北敏銳地發現,照片里的豬肚雞臉上干干凈凈,并沒有現在那些可怕的面部刺青。 這塊懷表蓋,是我逃離ming身邊時偷偷拿走的。普柴師父聽不懂酸菜魚這聲驚叫里的含義,只當他被嚇到了,ming的妻子早逝,只留下nam一個女兒。我認識ming的時候,nam已經死了很久,只剩一具骸骨,被ming時刻帶在身邊。 阮明研制返生布,目的是復活他的女兒?池閑眉頭緊鎖地看著照片上兩張熟悉的面孔。 對。普柴點點頭,但至少在五十年前,他是沒有成功的,現在的話 這是什么父女情深的劇情走向? 因為這兩人長著豬肚雞和阮杜蘭的臉,姜霽北覺得很不可思議。 一切似乎逐漸有了聯系,他在奇異馬戲團看到的賣票男人,就是普柴師父認識的那個靈媒師阮明,同時也是出生于1871年的藝術家阮明。 他們是同一個人。 師父,阮明帶著他的馬戲團在東南亞四處游蕩,是為了尋找復活他女兒的方法嗎?丁慧詢問道。 我想是的。普柴回答。 得到與豬肚雞有關的線索,酸菜魚顯得有些振奮: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阮明他自己還是人嗎? 他的提問讓眾人再次陷入沉默。 答案顯而易見。 普柴師父剛才也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長生不老的術法,阮明不可能從1871年活到202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