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食攤,郎君靠撿(美食) 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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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過幾日陪娘子回娘家,買幾套送于岳父岳母剛好?!?/br> 一爐幾十個餅也很快賣光,然而得益于開鋪之前的充分準備,足量的粽子和五毒餅只等著制熟,關鶴謠幾人倒是比往日清閑許多,一直就在門口收錢。 看著沒什么需要她擔心的,關鶴謠心安理得做了甩手掌柜,她包了幾套五毒餅,又把每樣粽子挑出好些,騎上了她心愛的小毛驢。(2) 她先去了飲子鋪給呂家大娘子夫婦送了吃食,如一個驕傲的家長好一頓炫耀自家新買的毛驢,而后往八仙樓而去。 她只是來送份節禮表態度,并沒抱遇到陳默掌柜的希望,可居然讓她遇到了。 “承蒙陳掌柜特意送來開張賀禮,妾本該早些來致謝,只是想到您日理萬機,不敢隨意叨擾?!?/br> “哎——這是哪里話?”陳默滿臉笑容,“小娘子新開食肆必然十分忙碌,小六子和我說你家生意好得不得了哇!” 兩人官方互吹幾句,關鶴謠就裝作一個負責的售后,暗搓搓試探著問道:“之前教給貴店的那幾樣點心...您可還滿意?若是銷路不好,妾那銀子拿著也燙手,還不如盡早還您?!?/br> 她一提這個,陳掌柜臉上直接笑開了花兒。 “滿意!滿意至極呀!” 且不說點心利厚,一塊小心的點心能賺十幾文。光這幾樣點心給他長了臉,就足以讓他從此視關鶴謠為上賓。 想起那一日七十二正店的掌柜集會,他家這幾樣新出的點心得了萬行老親口夸獎,讓他在一眾與其不死不休的競爭對手眼前揚眉吐氣,他就做夢都能笑醒。 他是何等精明的人物,聽出關鶴謠的弦外之音,他趕緊把人往里請,同時問道:“上回小娘子說有幾個好的冰點方子,現下正是時節,不知——” 于是關鶴謠就和陳掌柜去了八仙樓的冰窖。 半刻鐘之后,她一邊滿肚子羨慕嫉妒恨,想著要把休整自家冰窖提上日程,一邊和陳掌柜定了后日來教幾道冰點,而后騎驢瀟灑而去,趕回去和伙計們過端午節。 *——*——* 阿鳶食肆今日的員工餐格外豐盛。 除了粽子、五毒餅和煮蛋,關鶴謠還買了黃鱔。這是端午要吃的“五黃”之一,也是最鮮美的一味。冬蟄夏出的鱔魚正是豐滿細嫩的時刻,惹得吃貨們爭著嘗鮮,因此價格可不便宜,三條鱔魚就花去一百多文。 金貴的鱔魚要細心烹煮,關鶴謠將其表面粘膜用熱水洗干凈,花刀切段后先下鍋炸了一遍,而后加黃酒和花椒慢火煨熟。 除了關鶴謠,其他三人都沒吃過黃鱔,之前又見它長得如蛇一般可怖,都不敢下筷子,直愣愣盯著這鍋煨鱔魚。 關鶴謠趕忙笑著勸,“冬吃一支參,夏吃一條鱔,夏月里的鱔魚最滋補了。最近大家都辛苦了,趕緊進補一下?!?/br> 說著她身先士卒吃了一塊。 味鮮rou嫩,軟爛的鱔rou在唇間滑過,像是一個倏忽而過的輕吻。同時煨熟的冬瓜和筍飽吸了湯汁,一樣的美味。 關鶴謠露出陶醉的神色,“快嘗嘗,可嫩了!若是剩了湯我們明日下些面條吃?!?/br> 趁著掬月她們互相鼓著勁兒、顫顫巍巍地下筷,關鶴謠去地窖搬來一壇酒?;貋頃r看她們已然是一幅爭搶的吃相,她暗笑,想著大概率是剩不下湯汁了。 “本來該喝雄黃酒或是艾酒?!彼宄鏊谋K酒,“但是咱們松花酒太多了,還是喝這個罷?!?/br> 這已經是關鶴謠浸的第七壇松花酒。 這酒真的很奇怪,完全放不住。 那一絲雅致的微苦松香,前幾日入口回甘,端的是甘美潤喉,可再過幾日,就會異變成難以入口的苦澀。 關鶴謠每次泡一小壇,五日后酒好了,蕭屹還沒歸來,她就將酒送人或是干脆自飲。 可她認識的人又不多,連畢二都已經抱回家兩壇。他白得這樣一輩子都沒喝過的美酒雖然高興,卻也是又迷惑又過意不去。 東家娘子既然不愿售賣這松花酒,她自己也根本喝不完,為什么非要一壇接一壇地浸? 他好奇地問過一次,然而話剛出口,總是笑瞇瞇的東家小娘子便黯然垂下眼,低低說一句“我在等一個人回來喝”就不再說話了。 畢二實在是想不明白,有一次無意和小胡說起這事,就見小胡似是突然想明白了似的,滿臉的憤慨,張口“始亂終棄”,閉口“見異思遷”,聽得他更糊涂了,還被小胡告誡千萬別在東家娘子面前再提這茬,會惹她傷心的。 眾人舉杯共飲,畢二偷偷看向關鶴謠,果然見她微皺眉頭,不甚開懷的樣子。 關鶴謠放下酒盞,視線不自覺向北方飄去。 這一壇也開始發苦了,她想。 再不回來,松花粉都要用完了。 奈何,過幾日北地傳來的消息再次擊碎了她的希冀。 第二次合龍,又失敗了。 第94章 置之死地、義父子 他的聲音很虛弱,卻…… “不行!” 關潛和趙錦異口同聲喊。 “絕對不行!松瀾你怎么能有這么莽撞的想法?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趙錦急得在地上打轉, “你要是有個萬一,我怎么向家里交代?怎么向你家小娘子交——” “你閉嘴!”關潛瞪外甥一眼,“我兒子我自己教訓, 你小子別說話!” 二舅舅本就出了名的護犢子, 這兩日又越發暴躁,趙錦從善如流閉上了嘴。 關潛卻忽然反應過來,扭頭問他:“什么小娘子?” 趙錦剛要開口,又被蕭屹瞪了一眼,于是肩膀一縮, 徹底熄火。 他可惹不起這對父子,畢竟他孤家寡人,而人家上陣父子兵。況且......趙錦心中輕嗤, 他爹就算來了也派不上什么用場,他可能只想去決口現場吟一首憂國憂民的詩, 順便迸發出幾分作畫的靈感。 “義父?!笔捯俨黹_話題,“合龍已經失敗兩次了,此次甚至將決口又沖大兩丈,再拖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糟?!?/br> “還不是都怪岑立那匹夫!”關潛一拍桌子, 桌腿帶著地氈向下猛陷半寸,“急功近利, 目光短淺!就是拉一頭驢來都比他有用!驢還能殺了吃呢!” 岑立看準郝明春秋已高, 受不得堤壩上的風霜和驚嚇, 一心想盡快了結此事回京,又為人謹慎,不愿輕易嘗試新法,硬是在埽重新制成之時,哄得郝明下令立時再次合龍。 郝明位高權重, 是此次治水的最高執事官,連趙錦也不能拂逆。 匆忙再次合龍的結果和上次一樣,或者說更糟—— 河夫和官兵們沒日沒夜地趕工,早已是疲憊不堪。但是身體上的疲憊卻不及心中恐懼萬分之一,他們親眼目睹十幾個晝夜趕制出的巨埽轉眼就被擊得粉碎,目睹昨日還同吃同住的伙伴被巨浪卷走,話都還不及說一句。 “義父,一鼓作氣,再而衰......現下是民心渙散之時,是軍心動搖之時,也是思變之時。然而自前朝起,合龍就是用長六十步的埽,如今各位大人自然也是蕭規曹隨,但求無過?!?/br> 蕭屹穩聲繼續道:“如果沒有切實可靠的證據,他們必然不會同意更換治水辦法,待新的埽制好,又會直接下——” “笑話!”關潛大怒,“事不過三,那幾頭蠢驢還會重蹈覆轍不成?” 語音落,爺兒仨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他們還真可能會...... “我的兒,”關潛語氣緩和下來,透著一股過來人的無奈,“你既然看透他們的軟弱,便也該知曉——先人的法子不管用,是先人的錯,而新法子不管用,是想出新法子之人的錯。方法不奏效受罰也就罷了,可為了施行此法你還要先去決口處探查河底,這是一不小心就會送命的兇險之舉,讓為父如何忍心?” 依據關潛多年觀測河北諸河道的經驗,他認為商胡口地勢險峻,因此決口水流尤其湍急,已將河底泥沙沖刷殆盡。 而正因如此,此處合龍才尤其艱難。 因為埽一入水,必須盡快借由眾人之力讓其沉入淤泥。 此時藤草所編的部分吸水脹大,埽就會緩滯停留于泥沙之中,最后再從堤岸打下木樁穿透埽,將其徹底固定在河道中。 兩次合龍均未能成功,極有可能就是因為河底泥沙太淺,使得埽尚未來得及入泥,就被水流沖散。同時,過于巨大的埽需要上千人同時在水中拉拽,一旦失敗就損失慘重。 于是關潛、蕭屹和趙錦帶著幾位水部要員商議出了一個新方法——摒棄過于沉重又不好控制的六十步長埽,改為三段二十步的短埽,將三段短埽以繩索相連,依次打入河中。 奈何這個方法剛提出就遭到了岑立等人的強烈反對,一邊說不符常規,一邊說多造埽就要再建造卷埽臺,花銷過大。而圓滑的郝明仍不明確表態。 “多虧義父此次未雨綢繆,派數千兵士去下游攔截被沖毀的埽,使得制埽工事不至于從頭開始。但我們必須盡快讓郝相公了解河底泥沙實情,才不至于一錯再錯?!?/br> 蕭屹懇求道:“只能請您允許我探決口處河底,如此才能讓眾人心服口服,施行新法?!?/br> “不行,太危險了?!标P潛聲音緊繃。 “我又不是沒探過河底?!?/br> “那能一樣嗎?!” 什么河能比得上黃河? 饒是他見多識廣,也曾親治過黃河水患,初至此處時仍是被咆哮的巨濤震得頭皮發麻。 決口處的水流更是洶涌如萬馬沖騰而來,連帶著河底的暗礁,稍不留神就讓人粉身碎骨。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關潛起身往外沖,“就不信我磕不過那幾頭蠢驢!” “義父!”蕭屹攔住他,順勢跪下,“災情日益嚴峻,夏月里雨水又多,若是再趕上暴雨,就真的難以回天了!況且官家還特意命我親探水情——” 他一提這事,關潛面色更是黑成了河中的淤泥。 然而轉瞬之間,他身上怒氣盡消,只剩下濃重的疲憊,聲音也忽然輕了下來。 “你們說,他怎么就不換一家人禍害呢?” jiejie去世還未滿百日,而他的這位姐夫絲毫沒有顧及他正經歷喪姐之痛,沒有顧及家中老母幼侄正需要他照顧,一朝下旨,將他派來河北治水。 秦淮河的水,從未像離家的那個秋天一般冰涼刺骨。 說到底,那個秋天,離他而去的,又何嘗只有長姐一人? “松瀾,你也不用拿那一位來壓我。說到底,是你自己心意已決?!标P策神色凝重,“如此急進以致于莽撞,這...可不像你,是否有什么為父不知道的隱情?” 蕭屹幾乎是不自覺地捏了捏腰間荷包,多日水汽侵染,松子琥珀糖早黏到了一起。 “個中隱情,請容兒稍后再稟。唯心中所愿,望義父成全?!?/br> 關策心中長嘆,他和趙錦對視一眼,還想再勸,“松瀾——” “義父?!笔捯俅驍嗨?,“您難道忘了,當年是在何處、因何事救下的我嗎?” 關潛一怔,思緒不受控制地回到十三年前那個下著暴雨的秋夜。 他從秦淮河里救上來一個孩子。 那樣一個多事之秋,關潛連逢打擊,萬念俱灰,可謂自顧不暇。 因此他救了那個孩子,卻根本沒想要帶在身邊,只想著等他康復,就在下一個碼頭靠岸時,派人將其送到當地府衙妥善安置。 且看那孩子瘦弱的樣子,關潛甚至以為他撐不過去,直到三天過后,池軍醫來報他醒了。 破舊的衣衫早已經被換去,周身也被梳洗干凈,只剩下一張瘦得脫相的小臉和宛如枯草的發質,昭示著那孩子貧苦的命運。 然而那雙眼睛——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卻仿佛根本未被命運磋磨過,既不麻木,也無怨懟,而是映著燭火光彩熠熠。 那一瞬間,關潛幾乎不敢以自己盈滿死氣的眼睛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