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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桑朵一中,春田像卸下八分力氣,扶著墻大口大口地呼吸。 終于收工的幾個人結伴出門,在教學樓前告別。余虓烈帶著許冰葵前往車棚,各自扶了車出來,沒等許冰葵鼓足勇氣,他便開口問道:“女俠的旁白準備得怎么樣啦?” 許冰葵有點緊張,觸及他的視線后舌頭便開始打結:“準……準備好了!” ——為了給自己打氣,最后兩個字她是扯著嗓子喊出來的,話尾仿佛畫上了一個大大的感嘆號。 可愛極了。 余虓烈挑挑眉,滿眼皆是柔光,鼓勵道:“那你給我整一個,整完了就有獎勵?!?/br> 許冰葵哪管能得到什么獎勵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害怕它跑出來似的,每次張開嘴卻又立即合上。 她緊張得很,手里握著的車鈴鐺也像她那顆可憐心臟一樣亂顫作響。 “隨著寶劍……沉進湖底,湖水高漲,將眾人席……席卷進了漩渦,再醒來時……已經回到當初的世……世界?!?/br> 許冰葵結巴著吐出最后一個詞,聲音已然委屈得像是帶了哭腔,饒是她已經將臺詞背得滾瓜爛熟,已經在衛生間對著鏡子練習了上千遍,但在他面前開口,被他這樣沉沉注視著,萬分注意著卻還是慌了神。 偏偏驚起波瀾的人還要問一句:“你怎么這么慌?” 許冰葵咬著唇,默默地加快了蹬車的速度,拉開兩人的距離。 可余虓烈不依不饒地追上去,又問道:“嗯?怎么不說話?” 許冰葵嘴唇都咬出牙印了,一下便奪走了余虓烈的視線。見他盯著她粉嫩充血的嘴唇看,她立刻扭頭望向別處,熟悉的溫度攀上了她的耳尖。 車水馬龍的傍晚,春風將她細弱的聲音送進他耳朵里。 許冰葵說:“你看著我時……我最……最緊張了?!?/br> 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可余虓烈卻一瞬為之激動無比,車頭一拐,從她身后繞到了她的另一側,非要她看著他。 然后他沒臉沒皮地提議道:“既然面對著我最緊張的話,那就多來幾次。 “你知道‘脫敏’這個詞嗎?” 許冰葵乖巧地點頭,立即便入了他的套。 “多在我面前讀幾次,之后你就根本不會在意其他人了?!?/br> 余虓烈搖了一個響亮的鈴聲,在快要到青石小巷前單方面地為她做了決定。 “舞臺細節都定下了,之后不再需要我們花那么多時間陪著排練,那我們便每天抽出半個小時來,你和我,就兩個人……面對面地,注視著對方認真地……練習?!?/br> 他后半句話壓低了聲音,低沉的聲音震蕩著許冰葵的耳膜,此刻她久久不能回過神來,最后他囂張肆意地大笑出聲,許冰葵才恍然回神。 她落荒而逃,只給他留下一串回蕩在青石巷里的斷斷續續車鈴聲。 余虓烈兜里還有一把糖,想獎勵的人卻已經逃跑了,他只好拿出一顆,剝掉流光溢彩的糖紙,剛將糖丟進嘴里,便嘗到了無盡誘人的甜蜜。 第九章 小葵花才是自己的英雄 四月的最后一個星期日,周瀅瀅一身輕盈長裙,頭發也綰成小髻,手拿一柄長劍,出現在馬志遠辦公室門前。 老師們都被這個古裝小姑娘嚇了一跳,隨后應她的邀請結伴跟著她去了活動中心,觀看他們最后一次彩排。 這個時候,大家都換上了買來的古裝,道具也準備齊全,一時間舞臺上丐幫、峨眉、明教等幫派齊聚一堂。 馬志遠坐在前排,旁邊坐著余虓烈,只見余虓烈一抬手,整個活動中心的燈火便熄滅了,只有舞臺上方的一盞燈幽幽亮著,幕布拉開的同時,一個柔柔怯怯的聲音響了起來。 “立秋那夜,月上中天,外頭天光乍現,一日月神教教眾推開門,只見地上躺著一封染血請柬……”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等到幕布全部拉開,馬志遠興奮地想找余虓烈交流,轉頭發現少年直視舞臺,目光溫柔。 他順著余虓烈的視線望過去,便眼尖地看到舞臺右側被幕布遮擋住的地方,露出了半邊紅色衣擺。 許冰葵站在那里,汗涔涔的手握著話筒,只感覺話筒都要握不住了。她開口說完第一句,便慌亂地往臺下一看,瞬間捕捉到余虓烈一如既往的專注眼神。 她開口時越發流暢自信,可心卻怦怦亂跳,分了心,想著:原來脫敏真的有用…… 許冰葵聲音細細軟軟,臺下只坐著不到十位觀眾,可每一個人都被她帶入了由他們創造的新江湖中…… 五月如期而至,因為要布置禮堂和教室,高年級也一并放了三天假,而最后一天的傍晚,他們還得回學校彩排。 那天放學,因為不用上最后一節自習課的緣故,他們走出教室時還看到了染紅半邊天的夕陽。 余虓烈和許冰葵同行回去,在路上和她講了一堆小時候的糗事,例如把余寶慶買的紫砂鍋用來裝盆栽,把余鑒平的茅臺拿來做啤酒鴨…… 一路上許冰葵笑得都沒有合上嘴,笑聲比車鈴聲還要清脆。 直到到了青石巷路口前,在許冰葵告別后,余虓烈長腿點地,停了下來。 過了幾秒,許冰葵便聽見身后傳來的喊聲,疑惑地回頭。 余虓烈酷酷地立在那里,說:“你看到我,就得知道,我這張帥氣的臉上只寫了大大的幾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