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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打電話,一定是有話要說,對嗎?我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不管是什么,你,你能不能告訴我?”她說著,兩行眼淚從眼眶中溢出,無聲無息流淌在面頰上。 她等著他解答,可是,過了片刻,聽筒里傳來“嘟嘟”的忙音,他把電話給掛了! 何琳覺得自己幾乎就要抓住那答案,抓住繩子彼端的他,可是須臾之間,斷了! 她瘋狂地回撥過去,但是沒用,她的電話沒有開通國際長途,即使開了,估計對方的號碼也撥不了,也許是個臨時電話,也許只是個代碼。 現在她明白了,他是存心躲著自己! 為什么?為什么? 是她做錯什么嗎?是她對不起他了嗎? 可是,如果他真要躲避自己,這個凌晨時分打來的電話又意味著什么呢? 她想的頭疼欲裂也不得其解。 她頹然把自己埋進沙發,枯坐到東方漸白。 再回聯創,辦公大廳里依舊是哄哄作響的人,忙的焦頭爛額似的,看不出日暮西墜的景象,但很多面孔卻都是陌生的。 何琳暗忖也許肖敬業有些危言聳聽了,他在電話里把聯創描繪得慘絕人寰,仿佛立馬就要倒閉似的。 所幸趙勇的秘書Tracy還在,見了她,也不驚詫,自去里面通報,須臾便出來傳話,趙勇讓她進去。 眼前的一切都跟從前無異,真是應了那句“物是人非”,何琳心里感慨萬千,但趙勇的態度淡淡的,即使是在之前的電話里,他也始終是這樣的口氣,無可無不可。 他還是周到地給她奉了茶,閑閑的問了下她的近況,聽說一切都好,便點了點頭,眉宇里卻有復雜的悵然。 “你是怎么進凌智的?”他很突兀地問。 何琳愣了一下,簡單答了一句,“通過獵頭?!?/br> 趙勇又是點了點頭,欲言又止的模樣。 憑著直覺,何琳本能覺得有事,望著他問:“有什么問題嗎?” “哦,沒什么?!彼械囊稽c微光瞬間消失,恢復了之前的疏離之態,好像僅僅是為了打一下岔,緩和一下氣氛而已。 何琳心里的存疑就像憑空冒起的一個水泡,很快就迸散了。她捧著茶杯,又不便打聽聯創的近況,以免趙勇多心,以為自己真的得意,好在她本就不是為了來嚼聯創的八卦的,思量再三,還是把早在通電話時就問出來的那個問題又重復了一遍,電話里他不肯多談,反而邀她來公司一趟,要面談。 “你能告訴我,許維桀究竟是因為什么離開公司的嗎?” 趙勇瞥了眼她急切的神色,反問道:“你為什么想知道這個?” 何琳啜了扣茶,把瓷杯擱在掌心里,抬起頭來望著趙勇,直言不諱道:“我當初離開時因為什么,趙總想必您了解。我只是想搞清楚,許維桀的走,跟那件事到底有沒有關系?!?/br> 那個接到許維桀電話的無眠的凌晨,何琳忽然發現自己再也無法承受那解不開的疑團了! 她急切地想了解真相,想把那層既莫名又神秘的外衣盡快剝去,看看深藏在里面的究竟什么! 她有種預感,如果她獲得了答案,那么,也許離她見到許維桀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那個毫無征兆的電話象在黑夜里燃起的一盞明燈,照亮了何琳的內心,讓她明白無誤,再在她知道之前,她就已經愛上了他! 那么他呢? 她猛然間想起他離別時的吻,仿佛有訣別的意味,還有他走之前的種種異樣,她象得到了啟示,他肯定早就明白了自己要走,所以她能明顯感到他的好感而他卻遲遲不開口表示。 可以給自己答疑解惑的人,只有眼前的趙勇。 他們面對面坐著,目光對接,彼此心里的真實想法卻都不盡了解,這曾經是兩個心意相通、豪情滿懷的“主仆”,卻在不知不覺中分道揚鑣。 趙勇的眼眸微黯,有股冷冷的意味,“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是他自己提出要走的,沒有人逼迫他。不信,你可以去問他本人?!?/br> 他鼻腔里發出的話語仿佛有點嘲弄的味道,何琳底氣頓失,如果不是真急了,她是不會來找他了解情況的,就算他知道,又怎么可能告訴自己!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找不到他?!彼吐曊f,語氣悵然。 趙勇站起來,在房間里緩慢地踱步,就像以前有很重的心事時那樣,腳步里透露著猶豫。 何琳仿佛抓到了一絲曙光,咬咬牙道:“我來跟您打聽沒別的意思,就是像知道他怎么樣了......我聽說,他走之前,你們......有過一次很長時間的談話?!?/br> 趙勇腳步驀地收住,他沒有立刻扭過臉來,面龐上的神色卻變了。 “你聽誰說的?”他嘶啞著嗓音問。 “我,我忘了,都這么說?!焙瘟詹惶瞄L在他面前說謊,他這一反擊,臉上頓時火辣辣地燒起來。 趙勇轉過身來,眼睛望住她,那眸中的神色卻是虛無縹緲的,象跟眼前隔了幾千幾萬里,蒼蒼茫茫地投射過來,何琳發現,他是真有些老了。 “為什么?”他盯著她問。 “什么?”她惶惑。 “為什么這么關心他?” “......他曾經是我的下屬?!彼幕卮鹌桨宥鴽]有感情,她把感情深深掩藏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