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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什么,隨便遛遛?!标悧澬χ?,臉上恢復了以往痞子似的神色。 嵐嵐又好氣又好笑,“沒事你遛這兒來干嘛!” 陳棟朝她偏了偏頭,“上車!有話跟你說?!?/br> 嵐嵐稍一猶豫,還是坐了進去。 “有事你不能給我打電話么?” “我跟自己打了個賭,我賭你遲早會下來?!?/br> “何以見得?” “你耐不住性子!” “哈!”嵐嵐怪笑一聲,“實話跟你說吧,要不是我媽瞅著您這車眼生,您就在這兒沒日沒夜地耗著我都不會知道?!?/br> “我不管,反正我贏了!”陳棟說著發動了車子。 嵐嵐辭職那天晚上在餐館的包間,她陪了陳棟一夜,餐館的服務員凌晨收工打烊時過來催他們離開,陳棟仍昏睡未醒。 嵐嵐跟餐館的經理再三打招呼,她磨人的本事沿承自MS的老板趙麗文,比唐僧還唐僧,最終經理磨不過她,又不好用武力轟他們走,只得網開一面,愣是讓他們留了一晚。 嵐嵐千恩萬謝,也顧不得理會別人眼里那異樣而曖昧的神色,她只是想讓陳棟睡個好覺,盡心盡力地看護他一晚。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幼稚,可她對于陳棟的愛,除此之外,無以為報。 早上,陳棟從沙發上醒來,對著趴在一旁桌上沉睡著的嵐嵐發了好一會兒懵,才隱約記起一些昨晚的事,他望著她,其實兩人相距不過五六步,可他覺得她是那么遙不可及,如同很久以前,他在酒店捉弄她時悟到的那樣——他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心灰意冷之余,他也徹底清醒了。即使嵐嵐沒有結婚,她也未必會愛上象自己這樣的人。 是他率先打破了兩人間的僵局,不耐煩地將她搖醒,“睡什么睡!也不看著點兒地方?!?/br> 嵐嵐醒來時對周遭的一切猶自懵懂,也對陳棟倒打一耙的行徑沒有立刻反擊,揉了揉眼睛,看著眼前如常的陳棟,心里一陣輕松,旋即燦爛地一笑,“你醒啦?” “嗯!”他粗聲粗氣地說著,站起身來,“走啦走啦!還指望我請你吃早點哪!” 嵐嵐腳步打跌地跟在他身后嚷:“等一下!先送我去公司,我的車還在那兒呢!” 就這樣,輕描淡寫之間,昨晚發生的一切就此一筆帶過,無人再提。 陳棟的心里何其酸楚,可他明白,他們之間唯有如此相處,才會安全。 車子行至小區外的馬路,嵐嵐開口問:“去哪兒?” “陪我去吃點東西,晚飯還沒吃呢!”陳棟輕松地說。 嵐嵐攔住了他,“有什么話就在這兒說吧?!?/br> 陳棟靜默了幾秒,車子開始減速,直至完全停下。 他們可以象從前那樣插科打諢,卻知道再也回不到從前那種心無旁羈的狀態中去了,有些東西一旦點破,就再難復原。 陳棟收斂了玩世不恭的態度,握著方向盤,緩緩地說:“我打算回學校讀兩年書,正在申請?!?/br> 嵐嵐有些訝異,看了看他,沒作聲。 “你別笑話,年輕時我就沒怎么正經讀過書,現在反正公司也用不上我,我也想去散散心,舅舅已經答應了?!?/br> “這樣挺好的?!睄箥馆p聲說,真心實意。 嵐嵐從萬豐離開時,林董也鄭重地跟她有過一次談話,跟她初來時一樣,林董的態度始終是友善和氣的,“你在萬豐的這段日子辛苦啦!” 這個開場白讓嵐嵐頗不好意思,“辛苦算不上,我還要多謝林董的照應呢?!?/br> 林董微笑著擺了擺手,“陳棟是個什么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在你之前的幾個秘書,幾乎都是他自己招的,他把在外面隨便結交的朋友也給帶進公司來,簡直是胡鬧!后來都被我辭退了,為了這個,他跟我又是鬧得水火不容。當初招你進來純屬偶然,你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又結了婚,我覺得應該能鎮得住他,結果不出我所料。不過他有些事也的確搞得很過分,讓你受委屈了?!闭f到這里,林董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厚實的信封遞給嵐嵐。 嵐嵐吃了一驚,張開口子朝里面望了一眼,果然是錢,她趕緊給退了回去,連連搖手,“千萬使不得!林董,我真的沒做過什么,無功不受祿??!” 林董也不跟她爭論,任由她把錢擱在自己的桌子上,接著往下說道:“陳棟的脾氣也跟他小時候的處境有關,想必你也聽說了,他人是不壞的。而且,我也看得出來,你帶給他的影響不小?!鳖D了一頓,他又道:“這一陣,他居然常?;丶页酝盹?,有時候也知道要跟我聊兩句了?!甭曇衾锞谷缓艘唤z感激。 嵐嵐被他滄桑的臉上浮起的一抹笑意所感動,年紀大的人是多么容易滿足,只因為他在乎的那個小輩略微善待了他一點。 由始至終,關于陳棟與嵐嵐之間的那個“秘密”林董卻表現得完全不知情一樣,嵐嵐后來想,他是如此精明的人,而陳棟的變化又是如此明顯,他不見得就搞不明白這其中的緣故,然而,他只字未提。嵐嵐能夠從他臉上讀出類似于父親對兒子的那份慈愛,她無語而唏噓。 那筆錢后來出現在嵐嵐的工資卡上,又被她以相同的路徑給打了回去,方才偃旗息鼓。 而陳棟對這一切想必都一無所知。 此時的他,轉過臉來望著嵐嵐,半晌,有些遲疑地喚了她一聲,“嵐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