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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睆堉斵D過身來,把飯盒遞給他,臉上微笑著,“我說你在開會?!?/br> 徐承松了口氣,他不想讓嵐嵐替自己擔心。 “那她……”他突然擔憂起來,但說到一半及時掐斷了。 張謹微愣了愣,明白過來,不帶多少感情地回答,“她沒認出我?!?/br> 她的聰穎讓他有些難堪,好像真做了什么見不得光的事一樣,輕咳一聲,他立刻給嵐嵐打了回去。 萬幸,的確不是什么大事,聽她的聲音跟從前一樣輕快,他放下心來,一切安好。 打完了,卻見張謹手上托著個飯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看,很入神,他有點別扭,故作沒看見,把手機放回柜子上。 飯盒捧在手里,卻一點胃口都沒有,頓了好一會兒,他悶悶地說:“下次不要幫我接電話?!?/br> 張謹的面龐動了動,溫言說好,又委婉地解釋,“響了好多次,所以……” 她臉上的柔婉又讓徐承覺得不落忍,可又實在不得不這么說,低頭默默地吃著飯,又問她,“你工作不忙?” 張謹早就找了份工作,得以在廈門常駐下來。對她的留下,徐承無計可施,最初一顆的心軟之后,再想翻案就難多了。更何況,平常她其實也不怎么“sao擾”他,偶然遇見,她似乎也是行色匆匆的樣子,讓他不知不覺放下了戒心。 他也不清楚這次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從出事第二天開始,她就再次闖入他的生活,在一旁默默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他說了她幾次,效果甚微,跟從前比,她的鋒芒收斂了許多,因此,他有時候簡直覺得無從開口。 她看著他吃飯,眼里有溫柔的水色流動,“不忙,我們那兒寬松得很,中午休息時間也特別長,我經?;丶页燥??!?/br> 她這種刻意的解釋他并不全信,但也不想戳破她,太尷尬。 “你對你太太真好?!彼挠牡卣f,卻是很由衷。 徐承嘆了口氣,“她不經事兒,要知道了非嚇死不可,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br> 嘴上雖這么說,回想起那夜的情形,還是有一絲余悸的。 加班到半夜才驅車回去,走到半道兒想起一串鑰匙忘在抽屜上了,包括租房的大門鑰匙在內,腦力過度開發的惡果就是遺忘性也強了,于是折道返回。 以往他都是走正門的,那天晚上卻不知中了什么邪,走了趟邊門,結果撞上了很荒誕的情景,一個穿廠服的工人跟兩個保安里應外合地往一輛卡車上裝著金屬材料,個個神色緊張,左顧右盼,見到他走過去,更是驚慌失措…… 當時自己的勇氣也不知道是從哪里生出來的,被人打趴在地上了還死死拽住對方的褲管不放,那人的手上仿佛還有把刀,多虧兩個溜出去吃夜宵的工人偶然路過。 她給他多盛了一碗湯,用黑魚燉的,“我在樓下的小館子里訂的,我自己老燉不好?!闭f著,臉上顯出一縷嬌媚,看得徐承驚心動魄的,更加食難下咽,這完全是情人間才有的氣氛。 徐承吃力地掏出錢夾,要給她錢,明知這樣很傷她的心。 果然,張謹臉色一下子變了,她當然沒收,也沒甩臉子,淡淡地道:“以后再說吧?!?/br> 如此輕描淡寫的態度,徐承不上不下的,只得作罷。 張謹收拾了碗筷去洗漱的時候,徐承仰躺在床上小憩。 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完全打斷了他的節奏,他要被迫臥床至少一到兩星期,想起還有那么多正在觀察中的項目,煩躁一下涌了上來,他轉動身體,腹部就傳來痛感,已經第三天了,老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真是沒錯,他覺得沮喪。 走廊里傳來噼里啪啦的腳步聲,好像有一群人朝他這邊走來,他的病房被安排在走廊盡頭,喬董說這兒安靜,方便休息,他頭兩天每天都來,今天想必又是他,只不知為何要領一幫人來。 門開處,出現的臉不是喬董的,卻是石坤。 徐承很意外,掙扎著坐起來一些,石坤卻疾步上來按住他,“好好躺著吧,別動了?!庇止恍Φ溃骸靶旄笨?,你現在可成森橋的大英雄了,風光無二??!” 徐承只笑不語,不知道這塊老跟自己唱反調的硬骨頭究竟是譏諷還是真心。 石坤身后的人把幾籃子禮品堆在窗下,那里一時有花團錦簇之感。 “本來早該過來看你,不是不想來,被喬董派去出了趟差使,我知道他的意思,你在養病中,不讓我來氣你。其實我沒那心思!我石坤雖說是個老粗,就是敬重有膽色的人!過去的事,算我不對,給你在這兒賠個禮啦!” 一番話說得徐承猶如夢里,再也想不到他是這么容易受感染的人,不過想想他平時的為人也沒什么可奇怪的——你磨破嘴皮對他說一萬句道理,不抵干一件讓他刮目相看的事來得有用。徐承想,他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相談甚歡間,張謹進來,見了一室的人,先神色訝然,后又有些猶疑,仿佛想退出去,但最終還是走了進來,若無其事的。 石坤看著她,好奇起來,“徐副總,這位是?” 徐承含糊地介紹,“我meimei?!?/br> 不然該怎么說呢? 石坤睜大了眼睛瞅她,一點都不避嫌,然后大笑著說:“你們倆還真像?!?/br> 徐承聽得哭笑不得,硬著頭皮說:“遠房表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