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拿了女主劇本的咸魚 第128節
任氏其實很清楚,但她答應過要給季承檀保守秘密的,當初那個渾身濕透失魂落魄的青年,頂著一身一頸的傷痕,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懇求她為他保守秘密。 季承檀和季元昊差了八歲,季承檀出生即亡母,季元昊掙扎打拼,可以說季承檀是任氏一手撫養長大的,兩人名為叔嫂,實際不亞于母子的情分。 自己養大的孩子這么哭著苦求自己,任氏真的沒法承受,她最后答應了。 此時此刻,她猶豫了一陣,最后還是說:“你別急,他今年也才二十二,年紀也不算很大,明年定親也不算遲的?!?/br> “我們家如今,想挑什么好姑娘挑不到?” “就別勉強他了?!?/br> “強扭的瓜難甜,我改天和他細說說?” 其實,以季元昊這樣的人物,此時他是生了一絲懷疑的,但妻子任氏的這番話,又把這點疑惑給打消了,他沒再深想,于是點點頭,“好,辛苦你了?!?/br> 季元昊握住她的手一笑,又看她隆起的肚腹:“孩子這幾天如何了?” “好著呢,就是比起他倆哥哥,要文靜些?!?/br> “文靜也好啊,是個慎敏的小子,……” 任氏笑盈盈的,心里卻長長嘆了一口氣。 過后,她找了個機會,和季承檀促膝長談,最后語重心長道:“承檀,嫂嫂知你難受,可你要知道,你總是要成親的?!?/br> 不然,不但給自己帶來麻煩,還會給她。 側頭看著長嫂如水溫柔的了然目光,情緒上涌,季承檀驀低下頭,卻有淚水涌上眼眶。 他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br> 他并不想給她帶來哪怕一點點的麻煩。 季承檀啞聲:“嫂嫂,再給我兩年,不,一年時間,就一年!好不好?” 任氏對著他祈求的目光,最后一咬牙:“好,那說好了,就一年??!” …… 瑒邑侯府里發生的事情,蘇瓷當然是不知道的。 不過她很快知道,楊延宗這家伙原來在吃醋! 他不是暗吃,他明吃。 憋了兩天,沒憋住,楊延宗開始追問季承檀,他們以前相處的細節啊,還后婚后有沒有見面啊之類的。 蘇瓷婚后并沒和季承檀怎么見過,唯一最大的交集就是馮川那次吧,她老老實實說:“人家救我一命,我總得謝他一聲?!?/br> 畢竟這不是義務不是? 上次見面對于她來說,其實重點就是這個了,和那梅花簪子其實沒什么聯系。 楊延宗心里舒服了些,然后這丫的就開始說季承檀的壞話了,小白臉,沒擔當,明知兩黨不合還敢亂約,騙小姑娘,不負責任,沒安好心,說不定當時還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惡心目的的! 蘇瓷:“……” 你別整天提他啊大哥。 你這不是給我加深印象嘛? 我本來沒想過季承檀了,被你弄得天天不止想一回了。 在楊延宗第三次在她耳邊嘀咕季承檀的壞話的時候,她忍不住了,“我本來都忘了,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br> 楊延宗瞬間一臉便秘。 之后,他就再沒在她面前提過季承檀這個人了。 蘇瓷偷笑。 讓你說,不說了吧哈哈。 第87章 秋意一天比一天濃了,昨夜一宿大雨之后,氣溫一下子就降下來了,蕭瑟的秋風掠過帶著濕意的墻根,泛黃的芒草被吹得索索抖動。 不過家中的境況,卻是恰好和這天氣是相反的。 先說楊重嬰這邊,楊重嬰的情況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在氣溫下降之前,他已經渡過傷情最嚴重的那個時期,在精心護理之下,術后恢復得很好,傷口已呈收斂狀態并且邊緣已開始見結痂跡象了。 他不疼了,精神頭也一天天好了起來了。 另外更重要的是,他對楊延宗的態度也有了幾分松動。 這些天里,楊延貞但凡有空,必鉆他爹的病房,有時候拉上蘇燕,有時候拉上他二哥,驢拉磨地給他大哥說好話,和尚念經般的楊重嬰簡直不堪其擾,開始還好,他傷重閉眼裝睡,但后來這招也不好使了。 “……爹,我哥也不容易啊,我知道,他不對,可……這,換了我我也得這么做的,爹你要氣就一起氣了我吧!” “爹,爹??!你就原諒大哥一回吧,回頭讓他當牛做馬,給你隨便打罵,你說往東咱們絕對不往西,好不好嘛~” 歷來幼子都是嬌慣些的,加上楊延貞小時候身體不是特別好,耍賴這招他特別順溜,楊重嬰罵他不走,不理他他繼續念,那些話像緊箍咒般拼命往腦子里塞。 再加上楊延貞也不獨獨耍賴的,硬的不行,又來軟的,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爹你也有爹娘,你想想,也該多少明白些的?!?/br> “您是知道的!我哥這些年頭,風里來雨里去,也就這幾年才少奔波些,但也是腥風血雨的,為的是誰?咱們一家人能安安穩穩的,難道不是我哥的功勞嗎?您好歹也體恤體恤他??!” 楊延貞絮絮叨叨,說到動情處,眼睛都有些紅,他拐了一肘子他二哥,“二哥,你說是不是?” 楊延信忙道:“對,爹您消消氣,您……” “我體恤他,那誰來體恤我呢?!” 楊重嬰最后還是破防了,破口大罵打斷兄弟倆的話,他惱道:“他大了,早用不著聽我的了!” 他氣道:“她是他娘,難道我不是他爹,他眼里可有我這父親?!哼,行了,他當家做主了,我知道!你們兄弟只管聽他的去,一個兩個不孝順的東西,老子白養了你了……” 噼里啪啦,劈頭蓋臉,嗯,還別說,中氣還是可以的,證明傷勢恢復的確實不錯。 蘇瓷和楊延宗就站在門外,因著楊延貞兄弟在里頭,她就沒進去了。 聽了一陣,兩人對視一眼,蘇瓷忍不住笑了下,嗯,肯罵就好,肯破口大罵可比不瞅不睬好多了。 她心里給楊延貞鼓勁,可以啊兄弟!再把勁兒,把楊重嬰纏得沒脾氣了,讓他罵過癮了,把火氣都給泄出來了,后頭就好說話多了。 家庭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的,總是左右為難,你對我錯,但把戰線拉長拖拖拉拉,只要彼此心里還有親情,總有一天會妥協和解的。 楊延宗大概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因此聽了楊重嬰破口大罵他,他不但不喪,反而心情不錯。 蘇瓷忍不住笑了下,這就是親爹了,也就楊重嬰了,這么差不多當面破口大罵他,居然還能讓楊延宗心情變好。 她眉眼彎彎,笑得一臉狡黠,楊延宗彈了彈她鼻尖:“想什么呢?這是在心里說我壞話嗎?” “哪能啊,說你好話都來不及呢,……” 兩人輕笑兩句,也沒驚動里頭,楊延宗牽著蘇瓷手,攏了攏她的斗篷,轉身步下臺階。 “待會多穿點,宮里比家里涼?!?/br> “嗯,我知道啦!” …… 除了內事以外,外事也很順。 今天是八月十五,又一年中秋了,今天蘇瓷照例會跟楊延宗進宮赴宴。 國宴,大宴。 然對比起數月前楊延宗不得不避坤氏鋒芒,為了保護蘇瓷還得把她送往昌邑溫泉莊子,以避免被坤太后拿住找茬大吃悶虧,如今的待遇真可謂鳥槍換炮了。 楊延宗不但帶著蘇瓷光明正大大搖大擺進宮,并且,她的座次又往前頭挪了一個大階。 從鴻瑞堂出來后,兩人直接回了正院,穿戴著裝,楊延宗是一身深赤色的鑲玉緞地麒麟紋犀帶蟒袍,他如今已躍升一品,手掌兵權共控皇城宮禁,還入閣了,這身蟒袍是小皇帝新賜,纁赤的顏色讓他眉眼更濃烈深沉。 蘇瓷的大禮服也換了,更閃瞎人眼,當然,她更深的印象還是更沉重了,尤其是秋冬款,壓得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了,整套披掛完畢深覺矮了三寸,整一個愚公移山似的。 她這么和楊延宗吐槽,楊延宗勾著唇角,敲了下她額頭,“讓你不好好用功!”穿件衣裳還嫌沉。 目光卻細細打量她,她小臉粉嫩瓷白,一身大紅色的點翠鳳冠霞帔,襯得她面如桃花,雙目似水,顧盼生輝。 他滿意笑了下,所謂位極人臣,封妻蔭子,他想把最好的給她,現在他做到了。 他捏了下她耳廓:“乖乖的,不許惹我生氣,知道了沒?” 這話含含糊糊的,不過蘇瓷還是聽明白了,不就是說季承檀嘛。 切! 她裝懵懂,不明就里眨眨眼睛,然后這家伙就不肯說下去了。 “走吧!” 蘇瓷心里偷笑,不過也不知楊延宗怎么cao作的,反正打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沒見過季承檀一次了,就連宮宴,都居然沒看見季承檀出席。 蘇瓷忍不住往季元昊那邊多瞄了兩眼,要不是季元昊面色如常,一派沉著自然,她還以為季承檀出什么事了呢。 不過蘇瓷也沒在季承檀身上廢多少心神,念頭一閃而過,她很快就被其他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今天這個宮宴,變化真的非常大??! 坤太后和坤國舅也被打臉打得非常厲害。 說來,自從小皇帝登基以來,不管是朝堂還是宮宴,座次站位都是一家獨大的,坤氏強勢攝政,代天子之權,說一不二,萬人之上。 他們要對付楊延宗和季元昊,當初后者二人的壓力是非常之大的。 然而這一切,在半月前徐老將軍的強勢介入主持之下,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來上陽宮宮人太監全部打入慎刑司,徐老將軍親自去行宮為小皇帝挑選了新的一批宮人太監和太監總管。 左右衛當天進駐皇城,與坤氏共掌宮禁防衛。 另外,朝中效仿真宗皇帝,將內閣一分為二,設左右議事堂,在小皇帝親政之前,輔助幼主主持一應朝政軍務。 如今的左議事堂,正在楊延宗與季元昊手里。 兩人成功在坤氏手里分去一半的攝政權,和坤氏呈分庭抗禮之勢。 甚至由于小皇帝的偏頗,徐老將軍雖然叮囑過,但小皇帝下意識還是會偏向于困境中解救了他的楊季這邊的,而徐老將軍很尊重小皇帝的意見,所以一時之間,左議事堂甚至還稍稍壓過右議事堂的風頭。 半個月的時間,發生的事情是足夠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