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漠北以后 第47節
魏硯停住,抱著她手臂收緊。 “何事?”沈瑜卿清了清嗓。 魏硯揉著,弓著腰又過了去。 “奴婢方才好像看到有人突然進了院子?!本G荷道。 沈瑜卿咬了咬唇,緩口氣,“沒人,你看錯了?!?/br> 她聽到男人低低地笑。 綠荷不解,想可能自己真的看錯了。 “沒事了,你去歇著吧?!鄙蜩で溆终f。 綠荷應了是,才轉身離開。 魏硯抱著她,兩人臉對著,呼吸纏繞在一起。 他給她系著里衣的帶子。 “魏硯,你別太放肆了?!鄙蜩で淇粗哪?。 魏硯親親她的額,“今日放肆的人不是你?” 沈瑜卿回想了一遍,“那也是你欠我的,現在倒全怪在我頭上?!?/br> 魏硯想到什么,漆黑的眸看住她的眼,嘴角扯了扯,“還真是不公平?!?/br> 第41章 .算了總這般掛記我。 沈瑜卿翻看著醫書,案前整齊擺置草藥。 如今有了關鍵的一味藥涪陵,再制解藥便容易些。 “小姐?!本G荷在外叩門,門上晃著她的人影。 沈瑜卿頓了頓,放下書卷將掛入發鬢的面紗遮上,只留出一雙眼。 “進來?!?/br> 綠荷手里小心地捧著瓷缸,快步往里走,“小姐,藥煎好了?!?/br> 沈瑜卿說:“放著吧?!?/br> 案上藥布得滿了,林林總總有數十樣。 綠荷放好藥,偷偷看了眼沈瑜卿。 小姐自打今早就遮面紗了,凈面時都叫她在外候著,也不知為了什么。而且她總感覺小姐今日與往常好像有些不同,更愛出神,像是心不在焉的模樣。 “你下去吧,有事我再吩咐?!鄙蜩で涞?。 綠荷心里擔心,但看小姐面色冷淡,不敢多問,垂首出了去。 … 厲粟一大早就起了練兵,分毫不敢怠慢,只因王爺也一早打馬到了軍所。 如今該處理的事都處理了,關外安分,實在沒有什么緊要的忙,也不知王爺為何來得這般早。 “你說咱王爺是不是和王妃吵架了?!眳査谵又槢_張禾悄咪咪道。 張禾板著臉,“少議論王爺?!?/br> 厲粟給他一拳,“咱這哪是議論啊,咱不是想漠北未來的小霸王嗎!” “忒不識趣?!?/br> 張禾懶得理他,看他一眼就走遠了。 厲粟扭頭看向練兵的王爺,心里咋么兩下,覺得王爺最近心情不大好,總沉著臉,下手也是十足的狠。 魏硯刀收入鞘,緊著腕間的綁帶,闊步向外走。 “王爺!”厲粟垂刀恭恭敬敬地抱拳。 魏硯點了點頭,贊了句,“陽關一事辦的不錯?!?/br> 厲粟聽王爺夸贊,像得了天大的賞,樂得黑臉開了花,“王爺,那咱是不是不用到下獄練手了?!?/br> 他可不是怕,只是那幫狗東西真的是不要命的架勢,給他送進去真得退層皮。 “不必了?!蔽撼幷f。 “多謝王爺?!眳査诤俸僖恍?,抬了抬眼,狗改不了吃屎般,賤嗖嗖地湊過去,“王爺,在陽關屬下看您和王妃是拉著手回來的,還共處一夜吶!” 想到那一夜,魏硯唇勾了下,指腹摩著著刀柄。 厲粟見王爺罕見的和悅,腦子里頓時帶了顏色,繼續道:“王爺,咱們上郡是不是要有小霸王了。您放心,屬下必然會護好小王爺!” “你過來?!蔽撼幭破鹧燮た此?,顛了顛手中的刀。 厲粟迷糊著過去,忽頸上一痛,那刀背照著他的脖子就劈過來,疼得他直齜牙,嚷嚷哀嚎。 “還真是閑得蛋疼,滾去練兵?!蔽撼庤F著一張臉,面色實在不好。 厲粟連想都不敢想了,“屬下多嘴,屬下多嘴,王爺自有王爺的打算,屬下這就去,這就去?!?/br> 魏硯收著刀,厲粟嚇得猛退了一步,“屬下好好去練兵,不打擾王爺了?!?/br> 離開軍所時方正午,魏硯提韁上馬。 街上行人來往,見之是淮安王,紛紛躬身避讓。 魏硯手松松地牽著韁繩,時而掠過街邊擺置的攤,看到幾家賣耳飾的,不禁多看兩眼。 她是慣愛耳鐺的,每對兒還不重樣。 嬌氣得厲害,不穿漠北的胡服,許就是因為沒她那些襦裙綢緞好看。脾氣也大,還愛嘴硬,得讓人慣著。 魏硯下了馬,到一耳飾鋪面前。 “王爺,您看看要買什么?”商販擺了各樣式耳鐺,弓著腰訕笑。 他剛閑坐著,忽見遠處一提刀男人過來,見模樣像是王爺,起初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使勁揉了揉眼,再一看果然是王爺,嚇得他立刻躬身掛笑。 王爺不會買女人用的東西,難不成王爺是來找他的?他也沒做什么,無非是私底下找了別的路子買幾塊石頭啊。 商販心虛,忐忑地看向魏硯。 漠北的耳飾沒有上京的精致,大多都是耳圈,顏色單一,又擺在外面撲了一層沙灰,看著廉價。 魏硯掃了眼,她必是看不上這些東西。 沒說什么,轉身走了。 … 沈瑜卿按兩數配著藥,湯勺在里調制,她低頭比對著醫書,看了眼調好的藥,細眉蹙了蹙。 究竟差在了哪? 已是第三碗了,可每一回都與書上寫的不同。 她回憶著當年先生制藥的過程,涪陵,哏歸,西泠…明明不差分毫。 沈瑜卿舀起一勺放到唇邊,舌尖沾了下。 味淡苦,夾雜著一絲腥甜。 她記得先生吃的藥是濃苦的,里面必然還缺了東西。 午間時沈瑜卿沒去用飯,在屋里坐了大半日,依舊沒弄明白究竟差在哪。 魏硯回府便聽人說她將自己關了一日的屋子,連午飯都沒吃。 革靴抬起就要往里走,門外忽一兵卒疾入,抱拳稟道“王爺,有一隊人馬強行入關?!?/br> 魏硯眉間一凜,“點兵隨我出城?!?/br> “是!” 入關軍隊便是回上郡時中途攔截他們的人馬。 當日錯失機會沒殺掉他,回去又召集人馬強行去關內了。 魏硯料想八成是讓人當靶子使了。人馬不足,強行入關簡直是自尋死路。 街上行人見兵馬踏足紛紛側行避讓,駿馬奔馳,片刻后城內已無了蹤影,只余滿地黃沙。 … 入夜,綠荷在外面叩門,“小姐,您都一日沒進食了,多少吃些吧?!?/br> 沈瑜卿對著案上殘余的草藥,唇抿了下,沒想到這毒不僅毒性厲害,連解藥都如此難配。 “今日不吃了,你下去吧?!鄙蜩で涞?。 外面綠荷猶豫再三,“小姐,您都一日沒進過食了,還是多少吃些,要不然身子受不了??!” 沈瑜卿眉心疲憊,敷衍一句,“送些粥過來吧?!?/br> 綠荷歡快地應一聲,忙跑去了。 一碗粥煮好端進院,忽見門開了,小姐遮著面紗站在門前。 綠荷詫異了下,“小姐,粥好了?!?/br> 沈瑜卿快步往出走,“先放著,我一會兒回來?!?/br> 裙擺迤邐出一道漣漪,人忽就沒了蹤影。 關外一戰后,魏硯打馬回府時已是入夜。 算不得大仗,小打小鬧罷了,犬戎人剽悍,鎮守漠北多年,魏硯早習慣了偶爾偷襲的一仗,現在還算好的,他剛來那會兒幾乎是大半年都在外安營扎寨。 入府過前廳后魏硯就看見了前面一道高挑人影。 她疾步走著,臉上遮了面紗。 魏硯沒再向前走,站在原地看她,手里提著刀,刀身的血已經干了,鮮紅的,有些蹭到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