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漠北以后 第46節
“小乙是不是累了,出來走走松松筋骨,歇歇吧?!鼻仄叩?。 沈瑜卿下了馬車。 彼時正趕上風小的時候,秦七在駱駝草旁置了桌案,上擺新鮮的果子糕點。 秦七出身商戶,家中富足,最不缺的就是銀兩,最會享樂。 “小乙,來填填肚子?!?/br> 沈瑜卿在馬車下遮著兜帽。 魏硯下了馬,眼落到她身上。 沈瑜卿注意到,借著遮擋兜帽去看他。 她臉色還是淡的,像是在看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從不知她這么能裝模作樣,或許不是裝,他在她心里就這樣。 魏硯抱刀近了一步,卻見她已遮好兜帽轉了身,直向那抹該死的紅走,再沒回頭看他。 “不叫他過來吃點嗎?”知她愛喝,秦七貼心地布好茶水放到她面前。 沈瑜卿搖搖頭,“他不會來的?!?/br> 秦七看她一眼,沒說什么。 “行嚴怎么沒來,我上次的棋局可還沒贏回來?!鼻仄哒f得氣,眼里卻笑著。 沈瑜卿說,“先生在上京,只放我一個人來漠北采藥了?!?/br> 秦七嘖嘖兩聲,“他倒是放心,不怕這寶貝學生叫外人奪了去?!?/br> 他是清楚他們二人關系的,當初在江南時他便看出了貓膩,哪里有先生這么關照學生的。 沈瑜卿撥弄著碟子里的糖糕,有些心不在焉。 “對了,當初行嚴托我找一樣草藥,我還真給找著了,你看看是不是這個?!?/br> 秦七方才就將那草取了出來,用綢緞帕子抱著,“他說這草金貴著,萬般叮囑叫我小心?!?/br> 沈瑜卿接了過去,將包裹得絹帕打開,里裝的是一通體烏黑的根,“玄妙?” “對,看來我是沒尋錯了?!鼻仄咝?,“找到這草也算是我還他一個人情?!?/br> “先生可同七哥說過為何要尋這玄妙?”沈瑜卿問出口。 秦七想了想,搖頭,“沒說過,只說讓我找到這東西?!?/br> 玄妙是沿海生長,若無文書很難近海。秦七祖家經商,進出倒是容易,也無外乎先生會托付秦七這件事。 “我會轉交給先生?!鄙蜩で涞?。 坐了半刻,秦七吩咐人收拾了,兩人一同回去。 不遠處一人孤身而立,漫不經心地玩著腰間短刀。 沈瑜卿向那處看了眼,秦七也注意到,悄悄低下聲問她,“小乙,你是怎么救的他?我看他身上那股狠戾,絕非有救命之恩他就會聽命服從的。你聽七哥一句,盡早打發他走,千萬別置自己于險境?!?/br> 秦家世代從商,秦七年少就深諳人事,他看得出來,那人定非池中之物。 風刮得他胡服獵獵,魏硯腦后似長了眼睛,忽轉身向她看。 沈瑜卿眸動了下,抬手遮掩了兜帽,直朝馬車過去了。 秦七兩廂看了番。 隊伍起行后,秦七打馬到馬車后,與魏硯并駕。 他拎著韁繩,紅艷的綢緞格外顯眼。 秦七見他并無說話的意思,先開了口,得意道:“我這meimei心軟慣了見著阿貓阿狗都想救。她家那口子勸她幾回她偏不聽,非要行醫救世。兄臺別在意,我沒說你是阿貓阿狗,我只是說小乙待你和待阿貓阿狗差不多?!?/br> “她家那口子?”魏硯摸了摸著馬前的長刀。 秦七驚訝,“難道小乙沒告訴過你,這時候他們大約訂完親了吧?!?/br> 魏硯冷笑,“是嗎,你怎知她現在不是和別人已經成婚了?!?/br> “不可能!”秦七道,“你別看我們家小乙是女子就好欺負,她與他未婚夫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我可是親眼看著的?!?/br> 他看他依舊浪蕩痞氣的模樣,嚇道:“我警告你,識相的話現在就悄悄離開。一個外人而已小乙不會在乎。若到了上郡叫我看到你還跟著她,別怪我不客氣?!?/br> “鏗鏘”聲響,長刀出鞘,一道殺氣森森銀光閃出。 “你以為我會怕?”魏硯眼底沉著,有如獸般的野性兇煞。 秦七觸到他眼里的兇光,竟忍不住抖了下,“你…你敢!” “七哥!” 一道女聲傳過,沈瑜卿下了馬車疾步到兩人馬下。 秦七擦擦額頭的冷汗,“小乙,這人太危險了,你先交給我,我讓鏢隊拿下他?!?/br> 別說這一隊了,就算有十個也不夠魏硯打的。 沈瑜卿在馬車里坐著,原想問秦七一些事,掀簾才見人不在,她下意識往后看,果然看到兩人并駕在一起,不知說些什么。 等她下馬車,魏硯已抽了刀。 她到魏硯馬側,背對著秦七。 魏硯漫不經心地摸著刀背,眼眺向遠處,并沒看她。 沈瑜卿唇抿了下,料想秦七不會說什么好話,魏硯行事又素來讓人捉摸不透,再同行下去不知還會出什么亂子。 她轉過身,“七哥,日后我再同你解釋?!?/br> 拉過一側馬背的韁繩,沈瑜卿踩上馬蹬駕馬疾馳而去。 魏硯收回刀,朝那身影看了眼,扯起韁繩追了上去。 … 已離開極遠了,沈瑜卿松松緩下馬,那人在身后。 沈瑜卿勒馬停下,抬手撫了下耳畔的發絲,“到上郡了?!?/br> 沒聽到人回應,她轉頭看過去。 魏硯打馬跟了上來,到她身側。他走近,沈瑜卿才看出他的傷口好似崩裂了,胡服里殷出了血。 他仿若未覺,就這么騎了一路馬。 沈瑜卿轉開臉,眼波微動。 兩人打馬入城,至王府。 厲粟張禾早已回城,得信后立即從軍所趕回來抱拳復命。 魏硯衣裳都沒得換又趕去了軍所。 綠荷扶沈瑜卿回了院,先備了熱水,又備了羹湯,溫熱后沈瑜卿換下衣裳進了凈室。 水是熱的,沈瑜卿合眼靠著桶沿兒,在想他傷口必是崩裂了,都沒包扎就去了軍所,真當自己是鐵打的。 不知秦七都和他說了些什么,但想必定然不是什么好話,又把他招惹了。 … 軍所并沒什么要事。 厲粟張禾原本想趕回王府稟完事再趕回軍所,好讓王爺歇息,哪知王爺只進了正廳就出了來同他們一起到了軍所。 這日王爺練兵仿佛更狠了。 眼看著那一身的傷,兩人愣是沒敢上去勸王爺回去歇著。 … 沈瑜卿后午睡了一覺,至夜沒什么睡意,她正坐著看書,看門關得不嚴,過去想將門關嚴實了。忽外一道大力就將門推了開。 她退一步,被人勾住腰又往前帶,跌進他胸膛。 炙熱的氣息團團包圍,沈瑜卿仰起臉看清那人,他眼底沉著,與白日時相差無幾。 手推他的胸口,“你怎的來了?” 魏硯騰出手帶上門,將她壓到一處,她仰著,后背貼靠妝臺。 “這里是我的府上,我為何不能來?” 她已換了睡時的寢衣,腰一彎,那襦裙的領便向下掉。 “白日你已答應了,同我做戲當做還了我繪圖的忙?!鄙蜩で淇此?,烏黑的眼珠清亮,漸漸與白日那雙冷淡的眼重疊起來。 魏硯低頭,唇碰上她側臉,緩緩去親她的唇。 “魏硯你放開我?!鄙蜩で鋻炅藪?,他沒動。 魏硯低聲,“我都這般配合你了,也不給我點甜頭嘗嘗?!?/br> 沈瑜卿撇撇嘴,忍不住啐他,“哪有你這般混蛋的?!?/br> “這就混蛋了?”魏硯碰著她鼻尖,看入她的眼,從里面看到更多,“還有更混蛋的你想不想試試?” “魏…”沈瑜卿只吐出半個音就又叫他吞了,她推著他胸口,他力道大,硬得像塊鐵,沒動半分。 魏硯摟著她,像是怕她會跑一樣。 屋內爐火生得旺。 沈瑜卿氣急敗壞地推他,手打他的傷口,他紋絲不動。 許久,他抱著她,呼吸還重著,“現在沒人,總不能再避著了?!?/br> 沈瑜卿也呼吸著,眼圈一抹紅,她硬著嘴,手揪他的胡服,“親夠了趕緊滾?!?/br> 魏硯吐著濁氣,貼她的額蹭了兩下,“沒親夠再親會兒?!?/br> 他低頭,唇再一次壓了下來。 “小姐,您睡了嗎?”屋外綠荷出聲詢問。 沈瑜卿心一緊,手去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