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漠北以后 第43節
魏硯笑了。 在洞口前還好,入了里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沈瑜卿蹙眉,“這怎么找?” 魏硯在她身側,肩一動,大掌將她的柔荑包裹在里,“跟著我?!?/br> 這洞里太黑,他仿若無物,一步接著一步走得穩。 “你看得見?”沈瑜卿不禁問。 魏硯低眼看向相牽的手,她似是已經習慣了,竟都沒掙。 “比你看得清楚?!?/br> 沈瑜卿看他一眼,嘀咕,“分明是你硬拉我來的?!爆F在又戲弄她。 “什么?”魏硯問一遍。 沈瑜卿說:“沒什么?!?/br> 洞內地面是軟濘的泥,沈瑜卿小心地踩地,還是免不得有泥漬濺到鞋面,她蹙了蹙眉,走得愈發小心。 魏硯注意到她放輕的腳步,低頭掃了眼,明白了,不禁想她這嬌氣的脾氣是改不了了。 繞了一圈,沈瑜卿狐疑,“這里分明什么都沒有?!?/br> 魏硯仔細摸索走過的路,“犬戎人不會無緣無故挖這個洞,而且還用地涅做遮掩,里面應是要掩藏什么秘密?!?/br> 已是許久了。 魏硯沒再走,里面確實沒有東西,也沒設置機關,什么都沒有,像是空曠的洞。 犬戎人不會毫無理由挖這么一個洞,現在還沒發現,必是有他們都忽略的地方。 他眼環視四周,眸光銳利,猶如獵鷹。 片刻后,“墻?!蔽撼幒鲩_口。 沈瑜卿臉正朝他看,倏地被他拉住,疾步向一側走。 他步子大,沈瑜卿幾乎是被他抱在懷里半拖著。 魏硯停住,空出的手摸向四周的墻壁,什么都沒摸到。 他換了方向,掌心緊貼。 沈瑜卿走得急,輕喘,“這墻有什么不對勁嗎?” 魏硯凝神,掌心撫過一面,還是沒有。 又換了一面墻壁。 摸過一段,掌心下有了凹陷凸起,與其他的地方都不同,就是這了。 “你摸摸?!蔽撼幾ミ^她的手,將掌心撫平貼靠到墻上。 她的手很軟,纖細嬌嫩,他壓著她的手,掌心貼靠在她手背上。 “這是什么?”沈瑜卿摸出一道紋路,不像是刻出來的字。 “地圖?!蔽撼幷f。 沈瑜卿,“地圖?” 魏硯讓她站著別亂跑,自己摸著墻壁的紋路一直走,到盡頭才停下。 有一面墻的長度。 他返回來,沈瑜卿聽到腳步聲朝他看過去,“這是什么地圖?” 魏硯摸清整塊圖,線路龐雜反復,他隱約覺出里面有些路線并不正確,對于其中的線路他也只認識幾處,“目前尚不清楚?!?/br> 沈瑜卿聽他好一會兒才回來,想必這張圖不簡單,“現在我們怎么辦?” “這面墻是后修上的,墻體與后面的沙土隔離,可將這墻分砍下來再抬到地面上?!蔽撼幷f。 沈瑜卿眉梢一跳,忍不住腹誹一句,“真是武夫?!?/br> 魏硯聽得清楚,咧開笑,“那你說怎么辦?” 洞里昏暗,沈瑜卿憑著感覺將手搭在墻體上,地圖雖長,卻不寬,她向上摸了下,“頂端可是到這?” 魏硯看過去,“嗯?!?/br> 沈瑜卿順著紋路走,掌心摸著那繁復的線路,閉著眼專注手下,將上面所繪的地形一一記在心里。 到了盡頭,她停住,拍拍手心摸出的泥,“好了?!?/br> “什么好了?”魏硯朝她的方向走。 沈瑜卿聽清腳步聲,臉正對著他,“我現在就可以完完整整地繪制下來?!?/br> 魏硯眼饒有興致看她,“過目不忘?” 沈瑜卿淡淡地回,“不然呢?” 她說得尋常,像是本沒甚了不起的事。 魏硯舔舔牙根,伸臂去摟她的腰,沈瑜卿猝不及防撞到他懷里,她手抵著他胸口,心想他下流還不分個時候。 “我真撿了個寶兒?!蔽撼幍种念~頭低低地笑。 沈瑜卿啐他,“我怎么成你撿的了?!?/br> 魏硯笑,忍不住捏捏她的臉,沈瑜卿打掉他的手,“臟死了?!?/br> 荒漠水稀有,昨夜他就沒洗手。 魏硯不動了,他扣住她的腰,在她側臉上親了一口,“嘴不臟?!?/br> … 厲粟巡查回來,聽聞王爺王妃下了去,同張禾一起守在外,警惕四周動向。 陽關非漠北地界,有來往異域商旅,鮮少有中原人走動。加之陽關是座無人城,犬戎人暗中把守許久,現在來了外人,必會容易引人注意,在此大意不得。 半晌,洞下有了終于動靜。 厲粟忙伸長脖子向里看,先是看到素白的裙裾,他便明了,是王妃先出來了。 醒柳綠荷都等在外面,見自己小姐出來緊跟著過去迎。 地xue洞口不大,沈瑜卿扶了醒柳一把彎腰出來,外氅上沾了土,綠荷知小姐愛潔,拿帕子擦她衣袖沾的泥。 沈瑜卿爬出來覺得嘴里也吃了好些土,難受得厲害。 身后有一陣動靜,接著她聽到厲粟的大嗓門,“王爺!” 那人沉沉應了一聲后,道:“外面有動靜嗎?” “屬下已巡視過,一切正常?!?/br> “放把火燒了?!蹦侨擞终f。 沈瑜卿料想他是要燒了這地洞,下手還真是狠。 “是?!眳査诘昧钌坪?。 沈瑜卿舔舔唇,像有土糊在嘴上。她眉擰緊,有些不耐,“綠荷,將水拿過來?!?/br> 綠荷以為小姐口渴,便回身到馬車里拿水。來時備得還剩下一點,用囊裝著。 風沙猛烈地吹著,魏硯正安排陽關剩下的事。犬戎人狡詐,昨日他們又去了鎮上買當莘,若被犬戎人發現極有可能會改變計劃立刻來攻陽關。 忙活完,魏硯眼尋了尋,才看到蹲在駱駝草旁的人。懷里抱著水囊,細眉緊蹙,極難受的模樣。 魏硯過了去,“怎么了?” 沈瑜卿拿帕子擦唇邊水漬,漱了幾番口才覺得爽利些。 聽見人聲,她眼抬起,仰臉朝著他,眼里有氣,不悅地哼了一聲,扶著綠荷起身就往馬車處走。 魏硯怔了怔,抹了把腰間的刀柄,“嘖,他方才可沒招她吧?!?/br> … 馬車起行,沈瑜卿明顯感覺到回程要比來時快上許多。 車廂里備了兩套襦裙,在地洞里待了一會兒,蹭了泥土還一身瘴氣的味道,穿著難受,她便又換了新的,才覺舒服許多。 歇了會兒,沈瑜卿從憑幾下拿出炭筆,又展開一張稍大的紙張,依著記憶,炭筆在紙上畫出地圖的輪廓。 那張圖紙不小,她閉著眼,回憶掌心相觸的紋路,一一落在筆下。 半個時辰后沈瑜卿停筆,眼看著案上的圖,依照記憶對照一遍,確定完全一樣后才將紙折起擱置到一旁。 緊繃的神經驟然松下,沈瑜卿有些頭疼。 是近日事太多了。 “小姐坐穩,有犬戎人追來了?!毙蚜{馬道。 沈瑜卿聽到后困意消退,瞬間清醒過來,“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王爺已帶人引開那隊兵,吩咐奴婢快馬帶小姐先走?!毙蚜?。 沈瑜卿一手掀開車簾,眼見縱橫飛馳的大漠,遼遼曠野,馬嘶風烈,有一隊甲兵列在馬車左右,拔刀相護,氣勢十足,她沒看到魏硯。 馬車奔馳得愈發快,沈瑜卿坐在馬車里牢牢抓住軟榻才勉強坐穩,驀然聽到外面忽有打斗聲,心口猛提了起來。 自來漠北,這已不是她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雖是習慣,可每一次都免不了一陣心驚rou跳,猶如擂鼓。 外面似是又一隊人馬逼近,馬蹄奔騰,有踏破山河之勢。 一陣廝殺過后,忽一柄沾血的長刀挑開車簾,沈瑜卿捏住袖中的藥,眼緊盯著,在那車簾徹底掀開時,她手正要揚出去,驀地看清那張熟悉的人。 刀刻般的臉,黑眸銳利如鷹,他下頜緊繃著,臉上有血。 “他們是沖著你來的,先棄了馬車跟我走?!蔽撼幍都膺€滴著血,鮮紅的落地。 沈瑜卿看了看他,沒多問,依言起身,走到一半將案上畫好的圖紙拿出來揣到袖里。 到車門,魏硯刀收回去,直接橫抱起她跳下馬車,馬匹離得近,他先將她放上去,一腳踩住馬蹬,利落翻身上馬,雙手扯韁,完全把她包裹在懷。 “犬戎人發現你我動向傾了鎮上所有兵力要抓你。那些人知我是去引開他們,轉移路線,全都沖著馬車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