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阮瀟聽明白了。它說的“不識眼色的東西”,大概是指的謝裘珍。 “只不過讓本尊的徒子徒孫吃幾個人而已,秦楨城,你還這是小題大做?!?/br> “呸!你一個妖怪,所謂大業不過就是圖謀人世不屬于你的東西,何來的大業!”白襄忍不住跺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九瘴蛇妖放聲大笑,“秦楨城,你忘了嗎?我都出來了,那么你當年害怕的事情,現在全都來了。本尊大業將成,并不會放在心上。我勸你們最好給本尊讓開,方可饒你們一命?!?/br> 阮瀟的神情忽然輕松了下來:“你不會是殺不了我們吧?” 九瘴蛇妖狠戾的眼神一動:“你好大的膽子——”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虛弱得很,”阮瀟毫無懼色,“你三年前到此地,當時你才從碧云湖下逃脫,想必情況并不大好。因此你先吃了莫天鈞,又因為懼怕秦楨城,不敢將此事鬧大。故而按照簋鎮當地的習俗扮作了河神現世?!?/br> 山洞里的水滴聲接連不絕。 “你或許通過威脅讓另外兩個祭司給你找到了寄生者,因為你每到產卵期都會很虛弱,急需進食??删退闳绱?,你仍會半年產卵一次。為什么?難不成你是想通過卵生的方式給自己換一副軀體?” 阮瀟盯著蛇妖,它眼中的怒意幾乎噴薄而出。 她知道自己猜對了。 “可你從來沒有成功過。所以這一次,你放棄了。你想直接吃掉簋鎮的所有人,讓自己快些恢復。你這么孤注一擲,想必是很著急了?”阮瀟不緊不慢。 蛇妖嗤笑一聲:“就算你知道又何妨?” “我還是有一事不明白,”阮瀟道,“拂恩鎮的祭司陳巖和謝裘珍為何死在了同一天?難不成,你也把陳巖吃了?” 九瘴蛇妖似乎想了半天,才終于記起了“陳巖”這個名字,冷笑道:“凡人無知。謝裘珍以為他中了邪,試圖喚醒他,但陳巖一看見謝裘珍試圖向大荒山求救,便起了殺心?!?/br> 結果陳巖不敵謝裘珍,被她一劍捅死了。 “陳巖倒是個忠誠的仆從。他相信本尊,遠超他自己的同類?!本耪紊哐恼Z氣充滿了嘲諷。 水聲漸散,忽然一聲微弱的哭泣傳入了阮瀟的耳朵。 但其他人仿佛渾然不覺。 “呵,到時間了。你們都該死?!鄙哐銎痤^,猛地將身上的巨石掀開,正要翻身驟起時,一張巨網在它的頭頂展開。 網繩之上滿布了鈴鐺。 白襄得意地拍著手:“你還真以為我是一個人來的呀?” 阮瀟一愣,回頭時,只見三個人影從洞口的霧氣中走了出來。 “桫欏師姐?!比顬t喚道。 桫欏臉色蒼白虛弱,卻還是一副高傲的模樣:“誰讓你擅自行動的?!?/br> 齊約和袁青跟在她身后。齊約懶洋洋道:“我已稟明師門,霜華宮的人馬上就到了。妖孽還不快快束手就擒?!?/br> 九瘴蛇妖通紅著眼睛,發出了一陣詭異的笑聲,綠色的涎水越淌越多。它那八條尚且完好的尾巴甩在了巖壁上,如同一把錘子鉆了進去。 只消片刻,便勾出了一抹白色。那東西融成了一團,正在發出泣音。 這就是方才阮瀟聽見的聲音。 蛇妖沙啞著嗓音:“吃不了你們,還吃不了這個東西嗎。秦楨城,你不配對本尊指手畫腳?!?/br> “救命——”那團白色在鎖緊的堅硬鱗片中逐漸顯露出了一張淚水漣漣的臉。 桫欏認出了她:“藻妖?!” “仙君,是我,救救我!”柔弱的聲音道。 阮瀟聽桫欏簡單說了幾句,這才知道藻妖與其他妖怪不一樣,早年沒什么本事,性格膽小,經上星君提點后一心向善,便被安排在了乾溪上游修行。藻妖偶爾會幫助凡人,漸漸地,便傳成了“河神”。 佩月劍“咻”地飛出,牢牢地架在了藻妖和九瘴蛇妖的利齒之間。 阮瀟和桫欏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畫了一枚清凈符拍向蛇妖。同時,白襄翻身躍起,逍遙劍毫不留情地砍向了蛇妖的尾巴。 蛇妖痛得悶聲一叫,尾巴驟然松開。 白襄順勢接住了藻妖。 與此同時,阮瀟襲向了蛇妖的腹部,佩月劍劃開了一道口子。水囊立刻接下了蛇妖淌出的血。 這時,蛇妖頭頂的網在桫欏的cao縱下漸漸開始收縮。 “快,取收妖繩!”桫欏朝阮瀟喊道。 阮瀟收緊了水囊,在乾坤袋里一摸,忽覺不妙—— 這里頭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她又對收妖繩不熟,摸來摸去得摸個好半天。 只聽蛇妖嘶鳴一聲,身軀瞬間暴漲,周身黑霧繚繞,如同一條腥臭的蛟,幾乎要將洞內的空間吞沒。 洞內的幾人瞬間都被擠到了石壁上,迫切的壓力幾乎要將人擠成rou泥。 “快點!”桫欏催促道。 阮瀟也很著急。 情急之下,她好像摸出了一個小袋子。那東西她沒見過,眼下也看不清楚,但似乎十分易碎,阮瀟稍微用力一握,就聽見了玻璃碎掉的聲音。 一團滑溜溜的東西出現在了手心。 阮瀟冷汗都冒出來了:“……胖頭魚?” ……這就是盛云起說的那個,朋友? “這什么東西呀?!”桫欏的網被蛇妖撐大了,瀕臨裂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