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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的手指輕輕叩響房門。 沈原凝神靜氣,也沒聽到朝思暮想的聲音。 他有些慌張,伸手再敲。 吱呀—— 房門應聲而開,卻是隔壁。 “請問您可知這房里的蘇姑娘去了何處?”淮安挺身擋住那學子打量的目光,有禮問道。 “蘇錦?”桑璃揉了揉眼,“最近休暇她都在射場練習。不過這會,也差不多要回來了?!?/br> 說話間,走廊那頭便有人逆光而來。 桑璃只瞧了一眼,便樂了,“喏,那不是?!?/br> 她并不八卦,也認得沈原,是以待蘇錦走近,與她笑笑,便重新關上了門。 剛剛從射場回來的蘇錦滿身大汗,正打算回來那些換洗衣物去沖澡,乍見豆豆眼的小廝與其身后遮了面的郎君,腳步一頓,遲疑了半晌才又快步上前。 “沈公子?!彼桓铱康锰?,鼻尖輕嗅了身上的汗味,面色登時便漲紅一片,忙打開房門請他先坐。 沈原就喜歡瞧她只對自己紅了臉手足無措的模樣。 將帷帽取下,那雙丹鳳眼更是神采奕奕,細細瞧著蘇錦。 半月不見,她瘦了些,面上也黑了點。不過精神頭遠比以前總窩在房中讀書要好上許多。 想她的話說不出,沈原叫淮安拿出小包袱遞上,“這是爹為你趕制的騎服?!?/br> 這些時日,他亦有所忙碌。眼下三皇女還有四日便能進京。 沈原便問娘要了蘇錦在書院的住所,又一早尋了爹趕制了騎服,這才光明正大的找上門來。 “還請公子代蘇某與師公道聲謝?!鄙焓诌f上一杯溫茶,蘇錦想了想,又從床頭擱著的小箱子里拿出油紙袋放在沈原面前。 淮安悄悄咦了一聲,“公子吃不......” 還未說完的后半句,被腳面上驟然襲來的疼痛打斷,豆豆眼的小廝怔愣,頗有些委屈。 本來嘛,公子上次吃了太多蜜棗,第二日便上吐下瀉的,至今見了甜的都會反胃。 現在蘇姑娘拿了蜜棗過來,公子必然不會拒絕。偏公子還攔著不許他說。 淮安撇嘴,默默退去了房外守著。 留意到沈原拿起蜜棗時微頓的手,蘇錦有些拘謹的勸道,“這甜食的確不宜多吃。公子可有想吃的,蘇某這就去買?!?/br> 她說著話,便要起身。 如今蘇錦在書院中找了份謄書的活,生計已不成問題。且這月欠沈原的五十文錢,她都有單獨拿出,好好放在枕下。 便是請他吃些好的,也有余銀。 汗濕的衣袖被人緊緊攥住,沈原搖頭,那雙丹鳳眼笑意盈盈地望著她,就連捉住衣袖的修長手指,也不知是不是無意,順著一滑,就牽住了她的手。 十指交握。 郎君聲輕,似要望進她的心里,“許久不見,你便與我多說說話吧?!?/br> 第42章 .兄妹姐弟蘇錦,你莫不是真有心上人了…… 他的手指修長,抓過來的時候,蘇錦整個人都懵了,除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氣息也弱了許多。 她一動不動,渾身僵得猶如一塊木頭,直挺挺的立在那,直到那修長的手指擠進指縫,輕輕交握。 掌心相貼,卻又隔著什么。 蘇錦這才好似回神,想要開口提醒他男女之防,可一瞧見那雙至純至凈的丹鳳眼,目色清澈單純的看過來時,到嘴邊的那些不許、不可以,便統統沒了影。 唯有耳邊的紅意不斷蔓延,宛如春風一夜,吹盡枝頭芙蓉。紅粉相染,霎時盛開。 沈原笑聲更輕,也不敢逗得太過。 他知曉這三個月對于蘇錦是極為重要的一段日子,尤其上面還有不懷好意的豺狼盯著,若他靠得太近,只怕三月后蘇錦內舍生公試推舉,便成了問題。 是以,他才按捺著念想,老老實實尋著由頭前來。 只不過一見了人,早就編好的說辭與疏離,全都做不得數。 除了想靠近她,聽聽她的聲音。 也想將她抱在懷里,仔細尋尋她身上每一處都瘦了多少。 更想問問,她現在可還會做關于他的夢。 兩人一站一坐。 蘇錦從未這樣久的看過沈原。 郎君似是羞惱她目色過于直白,極快地垂眸。 她怔怔瞧著那雙丹鳳眼不自在的撇開,任由濃密似鴉羽的長睫輕輕垂下,在臥蠶處留下一方陰影。 就連指縫中的溫熱也倏地收回。 只留下一個的護身符,貼在不知何時汗濕的掌心。 “你先坐?!鄙蛟p輕扯了扯蘇錦的衣袖,“書院的功課是不是很累?” 小心握住他給的護身符,蘇錦搖了搖頭,“書院功課倒是不多,只是蘇某幼時未曾接觸過射箭,故而需要比旁人付出更多努力?!?/br> 她右手拇指上還纏著一圈棉布,勒痕深重,隱約還有血跡。見沈原看了過來,忙把右手攏進衣袖。 “你受傷了?”丹鳳眼中浮出一片郁色,忙問道,“我記得書院會給每位學習射箭的學子分發一個去了毛的熟皮子指套,你的呢?” 蘇錦一頓,想起那日負責協助教習射箭的徐微,笑著搖了搖頭,“被我無意弄丟了?!?/br> 她并不擅長說謊,尤其是在沈原面前。 本就緊張的姑娘,鼻尖都萌出了細汗,瞧著便是一副心虛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