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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皺眉,“蘇某與姑娘只是泛泛之交,此話不好深說?!?/br> 她一向不喜在背后論人短長,尤其對方又是位郎君。且在她看來,宋公子未必就是那種會依賴女子的柔弱男兒。 “蘇姑娘何必拒人千里,以蘇姑娘的的文采,三月后成為內舍生并無難度,你我既有同門之誼,又早就相識,自然也比旁人要親近許多?!?/br> “以后朝堂之上......” “徐姑娘慎言?!?/br> 百花節一事,蘇錦便已明白徐微并非心懷大義之人,極善于精打細算。 且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她平白說出這話,蘇錦不得不防。 “蘇姑娘所言極是,不過?!?/br> 徐微頓了頓,壓低聲道,“姑娘可曾聽聞沈太傅被人連番參了折子?” “傳言說其不單因為春試泄題一案受到牽連,更有人言青山書院在京都獨大,雖為官學,卻是由太傅一手cao辦?!?/br> “其下門生萬千,說其是文林泰斗也不為過?!?/br> 徐微意味深長地沉默了下去。 這話聽得蘇錦一驚,凡事最怕猜忌二字。 恩師多年伴駕,陛下哪里會不了解恩師品行cao守。如今卻對此類奏章不聞不問,看似是要晾晾那些隨風搖擺之人。 細品之下,又何嘗不是對恩師的一種警告。 便是當代大儒,門生萬千,終歸也只能是一介朝臣,臣服于皇權,忠于皇室。 “可要我說,這官學之中,亦有柳太師一席之地。偏偏眼下所有不利之言,都奔著太傅而去?!?/br> “就算百姓們智識不遠,人云亦云。但朝中諸臣,誰人不是一副玲瓏心肝,是以這其中仍有貓膩?!?/br> 徐微看向蘇錦,“蘇姑娘,你我俱受太傅恩情。此事緣何如此,我想以蘇姑娘的聰慧,必然已經知曉?!?/br> 她稍微挑眉,“太傅固執,這樣下去,沈府情況只會越來越糟?!?/br> “蘇姑娘,既然沈太傅能前來送你入學,想必是將你當做了親女,或許你說一說,她能聽得進去?!?/br> 她本想做個溫善的笑,可目色落及蘇錦,就被那雙黛眉之下的冷意生生逼回了原形。 “徐姑娘這話說得奇怪,陛下令五皇女徹查此案,如今案情未明,便有三人成虎之語,只怕這背后惡意中傷之人,才是幕后真兇?!?/br> “再者朝中跟風幾人,保不齊便是此真兇之同黨。若五皇女能查出此人,并一網打盡,可謂功勞不小。到時候陛下定然大為贊賞?!?/br> “況且恩師清白,自然無需再多做什么?!?/br> 蘇錦說得平淡,卻字字如刺,扎得徐微半晌沒緩過神來,蘇錦她這是暗戳戳地說五皇女顧執辦事不利?! 徐微勾起唇角,倒是沒發現,這認死理的小學究說起場面話來,也是噎人的緊。 “蘇姑娘說得有理?!毙煳⒌?,“只怕這世間之事,并非紙上談兵那般順暢?!?/br> 一口飲盡杯盞之中放涼的茶水,徐微起身,笑不達眼,“今日到底是蘇姑娘入學的日子,那徐某便在此恭賀蘇姑娘三月后如愿升為內舍生?!?/br> 蘇錦含笑謝過,方才送她出門。 流光易逝。 入學半月時光,遠比蘇錦想得要更加忙碌,每日宵寢晨興,便是休暇也需去練習五射。 尤其陛下已經傳旨,宣三皇女顧曉班師回朝。一時之間,京中寫書生娘子與小郎君的話本,統統變了風向,將軍與柔弱小郎君的戲碼陡然緊俏。 就連貴女名門也開始盛行騎射之風。 便是青山書院之中,那些常常來送荷包、送香囊的小郎君也少了許多,幾乎一股腦地涌去了校場。 沈原來給蘇錦送窄袖騎服時,本不想太過顯眼。 誰料圍在書院門口的郎君人少,他又戴了帷帽,領著淮安往門口一站,想看不見都難。 總歸還有過往的通行令牌,如墨的丹鳳眼幾轉,有些為難道,“爹早前備的都是些廣袖衣裙,如今騎射之風盛行,我來送騎服也是理所應當?!?/br> “公子?!倍苟寡鄣男P暗笑,“您總歸是未嫁郎君,不好直接露面。不如小的......” “哎呦!”腦門被狠狠彈了幾下,淮安吃痛,不敢再胡鬧,忙討饒道,“公子,小的錯了,小的這就去遞令牌?!?/br> 他顛顛跑開,只剩一身松石綠的郎君,衣擺翩然,氣雅勝仙,似要隨時登云而去。 沈原兀自捏著求來的護身符,還在想一會怎么找個借口給她。 壓根沒注意,那些杵在書院門口看呆了的藍裙學子。 有幾個膽大的剛剛想要過去搭訕。 就瞥見灰衣小廝扶著那似仙的郎君款款進了書院。 “這小郎君什么來歷,竟能入得了書院?”月初新來的幾個外舍生自是不認得沈原,話才問出口,就被其余幾人嗤笑道,“我勸你呀,還是別做夢了。這是太傅家的公子,從前太傅尚在書院親自授課,他便常來書院尋人?!?/br> “不過嘛?!眲倓偰菍W子皺眉,“太傅已有多年不曾來過,也不知這小公子今日又是來尋得誰?!?/br> 她們兀自猜測紛紛,又好生羨慕。 沈原一概不知。 他唇邊含笑,想著一會要見著蘇錦,腳下越快。 一條走廊,不過片刻便走到了盡頭。 如鴉羽濃密的長睫早就遮不住他眼中的期盼,咚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