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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蹊提著破塑料袋走出教室,在走廊碰到從外面回來的江寄余。 李成蹊笑著跟江寄余打了個招呼。 江寄余的目光瞥過李成蹊手上的塑料袋,最終落到少女帶笑的臉上,他是發自內心的不理解,問李成蹊:“你做這些有什么用嗎?” “沒用?!崩畛甚柘肫鹨粋€很遙遠的午后,她在上一個糟糕透頂的補課班,那里有個男孩勇敢地站了起來。 “為什么不花時間在自己的學習上?你的成績還有提升的空間?!苯挠嗖毁澩畛甚璧乃行袨?。 李成蹊問江寄余:“二十名不好嗎?”哪有那么多第一名,她父母對她的成績都沒有那么高的要求。 “不好?!苯挠嗟闹卑鬃尷畛甚栊Τ隽寺?。 不等李成蹊說話,江寄余就抿著唇從李成蹊身邊走過。他步子邁得很快,跟李成蹊的肩膀錯開時,兩人險些撞到一起。 李成蹊覺得江寄余似乎有些生氣。 江寄余要是會生氣,這也太有意思了。在李成蹊眼里,江寄余無疑是少年老成的那一掛,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情緒裹得密不透風,以至于連人都變得有些木。 因著父親是醫生的原因,江寄余身上出現過的消毒水味,總是會讓李成蹊對他有一些過分的關心。 等李成蹊帶著一兜破紙條去辦公室里轉了一圈,果然毫無意外地被老黃嘶吼著滾回去學習,她笑瞇瞇地跑走,把塑料袋放到老黃的腳下:“我把‘民主’的火種給您留下了,我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李成蹊你下次數學不考150你就給我滾出去吧!”老黃摸著胸口大喊。 回教室時,還沒到上晚自習的時間,但大家都安靜地坐在座位上學習。 李成蹊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彩紙小糖果——就是她在書店的那天晚上,江寄余拿給她的那種。 她動作很輕,把那一把糖果放到江寄余的課桌上。 “不要生氣啦?!崩畛甚栌脷饴曊f,她悄悄地給江寄余傳了個紙條,“我知道你畫的是圈?!?/br> 在周六不補課這件事上,江寄余是支持她的。 江寄余在李成蹊傳來的紙條上畫了個大大的×,但李成蹊看到后反而笑了起來,她又遞了張紙條:“你打的√和別人不一樣,尾巴會往下一頓,那幾張√里沒有你,我知道?!?/br> 江寄余一晚上沒再搭理過李成蹊。 李成蹊在晚上溜出校門,在學校門口買了一大罐那種彩色糖果,第二天又往江寄余桌上放了一把。 余深深趁江寄余不在的時候問李成蹊:“你是換目標了?” 李成蹊目瞪口呆:“???” “昨晚我就看見了,學神還陪你傳紙條呢?!庇嗌钌蠲掳?,“嘖,學神對你還真特別?!?/br> 李成蹊心想,能不特別嗎,都是一起進過派出所的交情了:“不如我們以后帶著江寄余一起玩吧?” “那也得人家搭理我們啊?!庇嗌钌顢偭藬偸?。 李成蹊質問余深深:“你問他壓軸題,他哪次不借你答案?做人要有點良心,深姐?!?/br> “他會借你答案抄,也會給你講題目,但不會和你開玩笑,更不會和你去吃學校門口的燒烤和麻辣燙?!庇嗌钌钫f,“我不知道你又胡思亂想了什么,但我建議你該讀書的時候還是要讀書。別跟聞什么接觸了一下,心里頭就只剩下亂七八糟的東西?!?/br> 李成蹊眼皮一垂,她想張口辯駁,哪有什么亂七八糟的的東西,但話到嘴邊,想起江寄余在書店里遞過來的那本《情書》,就什么也說不出口了。 從聞潮撞到她的那一晚開始,她胃里的蝴蝶就從蛹里飛了出來,再也沒有安靜過。 周五最后一節晚自習的課間,盛以慕忽然走到李成蹊的課桌前。 “怎么了?”李成蹊把最后一步的計算過程寫上,才擱下筆看向盛以慕。 盛以慕看了一眼李成蹊的試卷,說:“剛剛黃老師找我了,除了我,他應該還找了歐陽晗他們,問關于周六要不要補課的事情?!?/br> “啊……”李成蹊屈指點了點鼻子,她低下頭,“老黃人就挺好的?!?/br> “據說是教語文的賀老師,那天聽到你在辦公室里說的話了?!笔⒁阅秸f,“賀老師很喜歡你,他主動說,他不需要占用周六的兩節課來補語文,與其把我們拘束在教室里,他更希望我們能出去跑跑跳跳。多一些對生活的感悟,周記說不定憋八百字就會容易一些?!?/br> 李成蹊到這時候,反而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丁一帆說,他本來不覺得籃球比賽有什么,輸就輸吧,但現在這種情況,要是輸了得多丟面兒。決不能給那些人機會,說那個高321班為了打籃球,折騰了那么一通,結果打了一局就輸了,果然是好學生就會死讀書。這種話,這個班估計沒有人想聽?!?/br> 李成蹊點點頭。 盛以慕抬起下巴,看向窗外其他班熱熱鬧鬧的人來人往:“我這個人從小就勝負欲很強,什么都要做最好的?!?/br> “那你加油?!崩畛甚杼治杖?,比了個加油的姿勢。比起結果,其實李成蹊更享受整個參與的過程,但誰也不能否認,只要是比賽,誰都會想贏。 晚自習下課前十分鐘,老黃來到教室,先例行敲打了一番學習任務緊、壓力大,讓大家明確高中期間的主要矛盾就是學習,最后才講到周六上午的素質拓展:“年級組開會決定,我們班還是跟所有班級保持一致,不搞特殊化,有活動就一起參與,該上課時就一起上課?!?/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