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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聲都消失后,對面的門被關上,那個最遲緩的腳步也逐漸變輕,直至聽不見。 姜思一直覺得這個精神病院處處透著不對。 精神病人需要舒適的環境療養,而這家醫院將病人都像犯人一樣關起來。有病的人并不給予治療,反而是給沒病的人吃藥。 ……這個醫院,根本就不想治好這些病人! 那個醫生還說,什么不太穩定……是病情不太穩定,還是給他們做了什么? 姜思細思極恐,一陣后怕。 突然間,眼前一黑,黑暗驟降。 房間的燈熄滅了,應該是到了時間自動關閉的。 置身于濃郁黑暗中,姜思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她甚至不知道會從哪里,伸出一只手扼住她的喉嚨,讓她窒息。 她仍忍不住懷疑真實性。 明明,她現在應該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喝掉最后一口牛奶,陷入香甜的夢鄉。 可現實是,她被困在這個鬼地方,如果逃不出去,付出的可能是生命的代價。 姜思忽然想哭,但她沒有。 她從床上起來,憑著記憶往門口那里走去,仿佛是為了讓自己安心一樣,摸了摸病服的口袋。 她倚著墻坐在離門板不遠的地方,閉上眼聽聲音。 靜謐的走廊空間。 響起一聲極輕的咳聲。 …… 監管者一如往常的巡視完畢,無異常情況,準備回到工作房間。 “砰——??!” 突然一聲巨響,在安靜的空間傳播開來,讓人心神一震。 是什么東西碰撞碎裂的聲音。 走廊內,監管者手電的光線晃了晃,調轉了方向,朝著聲源逼近。 “咔噠——” 門板下方的小門被打開,手電從外照進來。 距離門口不遠的地方,女人一動不動,倒在了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上,頭發散亂,身下鮮血遍布,染紅了地面。 顯然,已經沒了氣息。 事件有些超乎意料的嚴重,監管者沒有猶豫,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血腥味撲面而來,他踢了下倒地的女人,沒有反應。 監管者沒有在意,手電光線上移,照了屋內一圈,發現房間內,少了一個人。 門一直是關著的,不可能有人逃出去,整個房間唯一能藏匿的地方就是——洗手間。 更何況,那條鎖鏈那么明顯,在磨砂玻璃門下反著光。 于是監管者繞過女人的尸體,抽出腰間的電擊棍,慢慢打開了洗手間的門—— 里面地上躺著一個穿著臟亂病服的女人,雙眼緊閉,呼吸平穩,看起來睡得很香。 瞬間意識到不對,他立刻轉身,腿彎處卻突然受到重擊,身形不穩跪在了地上,手上也松了力道,電擊棍被一股大力抽走。 他轉頭,卻看到本該倒在血泊中的女人站在他身后,頭發披散,血染紅了半邊臉,像極了來索命的女鬼。 “你……” 聲音還卡在喉嚨里,他身形劇烈抖動了一陣,隨后身體僵硬的倒了下去。 看著男人暈了過去,姜思一顆劇烈跳動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她雙手緊緊握著電擊棍,不敢松懈。 因為用力,手臂傷口不斷滲出鮮血,上面傳來的刺痛,不斷提醒著她剛剛做了什么。 幾分鐘前,她用偷偷藏在口袋里的瓷盤碎片,在胳膊上狠狠劃了幾道,讓血順著手臂淌在地上,又倒了些水在地上,混著血液,在黑暗中造成大出血的假象,偽造出自己受到重傷的樣子。 她把尤小琴搬到洗手間內,關上門,自己則砸碎玻璃水杯吸引監管者前來。 瓷盤碎片是姜思在洗手間洗臉時借著水聲遮掩砸碎的,她挑了塊尖銳的藏進口袋,本來是想著用來防身。 整個計劃是她倉促想出來的,讓她忽然這么大膽的原因不僅是對于未知后果的害怕。 更是她觀察后得出的結論——監管她們的人是個老人,并且他身上有鑰匙。 聲音蒼老、咳嗽聲不斷、腳步緩慢,很明顯不會是身強體壯的人,所以姜思才會兵走險招,用這種方式。 并且為了降低他的警戒心,她還特意給自己造成“重傷”的假象,讓他對她放松警惕。 她在賭,賭這些人對她們的命毫不在意,不會去仔細查看。 結果很顯然,她賭成功了。 姜思深深吐了口氣,在監管者身上摸索,只找到了三把鑰匙,是串在一起的。 她依次嘗試,其中兩把都是□□,一把是開腳銬的,一把是開病房門的。 她將一直禁錮著自己的腳銬打開,給監管者銬上,為了防止他醒了之后叫人,用布塞住他的嘴,手腳綁住,拖進洗手間關上了門。 剩下的最后一把鑰匙不知道是開什么的,姜思先收了起來,拿上地面掉落的手電,快速離開了病房。 出門的走廊右邊是墻面,她所在的病房是最后一間。 左邊則是無盡的漆黑,幽暗的如同千丈深淵,手電的光線照不到底。 一扇扇青灰色的門順著手電的光向深淵蔓延排列,姜思咬了咬牙,小步快速的朝前走,盡量不發出聲音。 第3章 精神病院(3)、《螢火蟲》 姜思其實很害怕黑暗。 那種看不到東西、未知的感覺,讓她內心很恐慌。她不知道背后的黑暗里存在什么,也害怕兩側青灰色的門會突然打開,從里面沖出東西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