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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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坐在首座,把|玩著手里的扇子,神色越發的陰沉。他和墨卿語開始了冷戰,兄妹二人雖然還是會為了墨家的利益聚在一起,但彼此之間已經無話可談。 墨卿語傲慢又自負,她覺得自己的算計是天經地義的事,要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同等價值。 墨遲笙被她氣笑了,之后便是兄妹間的明爭暗斗。 前來聚集的人看出了他們之間的端倪,卻還是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談及今日和沈灼的會面。 沈灼直言被奪舍,并且會拿出證據。其他人提到這一點時,墨卿語古怪地笑了兩聲,似嘲弄不屑。 墨遲笙不由地想起自己被她指使去托住凌霜雪時的理由,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雖然墨家的情報網比不上萬寶樓,但也有自己的獨特之處,關于凌霜雪和沈灼之間的恩怨,墨遲笙此前也有過了解。 凌霜雪對沈灼并沒有世人想象的那么認真,他從時淵夜手中搶了沈灼,對沈灼卻是放養的態度,之前還鬧出逐出師門的風波。 但現在再看凌霜雪和沈灼,哪里是傳聞中的樣子?他為沈灼沖冠一怒,單是那股威壓就讓人難以抗衡。 凌霜雪態度的轉變,說不定和沈灼口中的奪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而身在墨家和二人不熟的墨卿語,當日又怎么會想到以類似的理由去試探凌霜雪? 墨遲笙心中疑云密布,他覺得這件事背后的秘密,說不定會超乎他的想象。 諸位,既然都提到了凌尊者,你們不覺得他殺錢余的手段有點眼熟嗎?一道讓人耳熟的聲音從角落里傳來,眾人尋聲而望,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他們眼前。 梅若悔坐在不起眼的位置上,神色凝重,若有所思。他所在的勢力早已和墨家狼狽為jian,他和墨遲笙更是臭味相投,當年逼迫沈家,他助力不小。 但因為隱藏的好,明面上也和墨家沒有什么交集,其他人很難把他們聯想到一起。 梅若悔的話讓人不解,墨遲笙沒有親眼見到那個場景,催促他別賣關子。 梅若悔遺憾不能制造點懸疑的氣氛,道:你們可還記得拍賣會當天在拍賣場上出現的那兩個神秘人?他們其中一位不就身帶一種藍色的異火?外結冰霜,內有火焰。而且我記得墨小姐還說過,你們阻擊那日,持劍的青年身上環繞著一團黑霧,猶如魔修。我想那東西恐怕不是黑霧,而是沈灼的異火。 藍色的冰焰,黑色的魔龍,梅若悔這樣一提醒,那些參與截殺的人頓時回憶起當時的情況。 丘長老更是反應激烈,兩次截殺他都有參與,他仔細一對比,豈不正是有相同之處? 那二人竟然是凌霜雪和沈灼?可他們一個自稱尊者,一個一直都在沈家的雅間,怎么可能? 有人提出不同的質疑,他們那天可是親眼所見,沈灼不僅在沈家,還幫著沈家競價,一擲千金買下一個金鐲。而當時另一個雅間的人是兩個,從頭到尾都沒變過。 沈灼當日的確在沈家,但只是開始,之后的競價諸位可有再瞧見他的正臉?墨遲笙反問道。 當日有聞人且打掩護,沈灼不再露面并沒有引起大家的猜疑,可此刻再回想這些事,他們也察覺到古怪之處。 沈灼一開始的高調豈不就是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讓大家潛意識里有一個他在沈家的認知,之后他再消失,又有誰會發覺? 沈灼要辦成這件事,需要有一個和他身量相仿的人才不會露出破綻,他們之中又是誰替代了他?嚴洛冰眉頭緊蹙,對此疑惑不解。他深刻的記得,他第一次和面具人交手,對方用的是獸火,而不是異火。 是段寒舟。墨卿語率先接過話茬,墨遲笙見狀,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 墨卿語回憶當日的場景道:新年的第一場拍賣會是段家的大事,不管是段秋還是段無云都恪守本職,唯有段寒舟當日不見蹤影。他和沈灼是表兄,單看背影的確相似,他完全可以替換沈灼。 墨小姐說的不錯,如此一來事情就清晰了。梅若悔道:那日那人自稱本尊,這個稱呼把我們帶進了誤區。我們以為他說的是修為,但實際那是他獨有的稱呼。千年之前,尊者境便是大陸的巔|峰,而凌霜雪是尊者境的第一人,所有我們一貫稱他為凌尊者,不是說他只有尊者的修為,而是承認他的第一。 世界的成長讓修者之間的等級劃分逐漸完善,在尊者境后面多出圣人境和歸墟境,尊者中實力最強的九人被稱為九尊,在尊者中也享有殊榮。至于圣人境,大家熟知的恐怕就是藥圣時淵夜。 而且這個修為還是幾百年前的事,他現在恐怖到了何種地步大家就不清楚了。 超凡入圣者跺一跺腳玄門都要抖三抖,但偶爾也有例外,因為成圣者要渡雷劫,九死一生,就算僥幸突破,稍有不慎也會落下隱患。 墨卿語在暗市遇見的黑袍人便是萬幸中的不幸,他雖然入圣境,卻沒有完全渡過雷劫,身體衰敗到如今的地步。追殺沈灼之時又被沈灼斷了一臂,差點跌出圣人境。 墨卿語留他還有用,便讓墨家的煉藥師好生救治。 凌霜雪病弱的傳聞在玄門流傳甚廣,如今再見,事實和傳聞有著巨大的懸殊?;蛟S凌霜雪看起來是不如千年前意氣風發,但他的劍依舊讓人膽寒。 有他這尊大佛護著沈家,別說沈灼要攪弄風云,他就是要此界改天換地也不是沒有可能。 大家心頭有些沒底,這場戰爭還未開始,他們就已經失去了信心。 墨遲笙見狀,目光幽暗。他們墨家扎根玄門多年,不缺尊者,亦有圣人坐鎮,卻因為沈家是煉藥世家而處處被他們壓一頭。好不容易暢快了四年,本想把沈家一網打盡,卻沒想到沈家起死回生。 他們已經錯過了扼殺沈家最好的機會,一旦開戰,沈家的助力不會比他們少。 墨遲笙轉了轉眼珠子,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凌尊者說到底是幻月仙宗的凌尊者,而不是沈灼一個人的凌尊者。沈灼受傷他動怒在情理之中,但如果我們襲擊的不是沈灼呢?他要是站在沈家的立場對我們出手,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幻月仙宗要挑起紛爭? 幻月仙宗一向中立,墨遲笙就不信凌霜雪敢為了沈灼一人而把整個幻月仙宗拖下水! 第一百四十一章 晉江獨發 沈灼的閉關對于其他人而言可能有一些突然,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閉關的消息還是由凌霜雪轉達。凌霜雪說會保護好沈灼的安危,從而打消了沈驍夫婦內心的擔憂。 沈灼閉關是為了更好地應對接下來的煉藥師公會大賽,時間不到半個月,煉藥師公會其他分會的人也在這些天陸續趕來。 公會除了長老席位的選拔,還有其他煉藥師的等級考核等,一并合在一起。 大伯公一家拿走了沈家的長老選拔名額,眼看比賽將近,沈家還是無動于衷,他們不慌不忙,反而在著手門中弟子的煉藥師等級考核。 沈樂今年也參加了,她現在已經可以穩定煉制一品丹藥,進步神速。沈驍沒有出面,正好四叔公要帶沈云楓去考核,沈驍便請他代勞。 四叔公本不想答應,可他還沒來得及拒絕,沈云楓就先高興地應承下來。他很開心和沈樂一起參加,還拍胸|脯保證會好好照顧沈樂。 四叔公生氣想罵他,但想到他是這一脈中天賦最好的一個,責備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不情愿地答應沈驍。 外界不少人在等著看沈家的反擊,但是看來看去,沈家都沒有動靜。他們一面疑惑詫異,一面又不得不思索他們對沈家是不是期待太高?或許從一開始,沈家就沒打算再回到煉藥師公會。 若是之前,大家就當是熱鬧看過就算了??涩F在沈灼放出話來,逼著他們站隊,他們再看沈家的態度就不敢再當是熱鬧。不然說不準那一天,這熱鬧就要哐當一聲落自己頭上。 坐不住的先去試探了沈驍的口風,旁敲側擊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沈驍婉拒了眾人的好意,笑說沈灼自有安排,他放手給孩子,不會摻和。待眾人問起沈灼,沈驍一句輕飄飄的閉關了,讓眾人心里頓時沒底了。 這種時候沈灼還能去閉關,也不知道他是心大,還是真的留有后手。 鑒于之前墨家幾次在沈灼手上吃虧,眾人便按捺住內心的不安,決定再看看。 時間就這樣在眾人的等待中一點點過去,就在他們快要繃不住時,沈家終于有了一點不一樣的動靜。 煉藥師公會長老席位爭奪賽前還有一個特殊的環節是驗丹,入選的勢力要送入一大批基礎丹藥給煉藥師公會,公會根據他們提供的丹藥品質最終確定各方勢力的比賽資格。 基礎丹藥并不難,這一步多數時候都是走個過場,少有勢力會在這一步出錯。但為了公平公正公開,煉藥師大會驗丹的場地就在公會門前的廣場上,這是方便其他勢力做見證。 也是這一天,沈驍親自帶人送來了丹藥。藥箱一字排開,碼放的整整齊齊。 對于沈家的不請自來,公會負責這一環節的仇長老態度蠻橫,冷眼嘲諷。此前沈驍在煉藥師公會任長老時就和他有些不對付,對方出身名門,一向看不起底層修士,對散修也沒什么好臉色。 偏偏沈驍不僅樂于幫助底層修士,還取了散修為妻,這讓仇長老覺得他自降身份,有失世家風范,暗地里嘲諷他生錯了人家。 沈驍從來不和他計較,就算是聽見了也裝沒聽見。 仇長老自討沒趣,叫人把沈家趕出去。只是那些人還沒靠近沈驍,就被一柄長|槍震飛在地。 葉瀾溪撥開人群大步而來,一身勁裝英姿颯爽。她的出現讓那些還想上前的人頓住腳,不敢放肆。 沈驍是煉藥師,打架不怎么樣,但葉瀾溪不同,她憑武力成為九尊之一,修為恐怖,讓人不敢輕視。 更何況在葉瀾溪身后還有別人,眾人瞧見他們,神色十分精彩。 多年不見,仇長老的風采不減當年??!我竟不知什么時候,沈藥尊都沒資格踏入煉藥師公會了。這要是再多兩年,是不是我時某人也得止步門外? 被聞人且請出山的時淵夜閑庭信步,儀表威嚴,看似在和仇長老開玩笑,臉上卻看不見半點笑意。隨著他的走近,那種上位者的壓迫感變得十分強烈。他不需要流露出明顯的情緒,只是一個眼神就讓人察覺到他的不悅。 時淵夜出現的太突然,仇長老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笑臉相迎:在下不知時宗主光臨大駕,有失遠迎,還請海涵。 遠迎就不必了,我也是煉藥師公會的人,回這里還不跟回家一樣?只是沒想到時局變化的這樣快,煉藥師公會現在都不允許有尊者的家族參賽了嗎? 時淵夜在沈驍夫婦身旁停下,撐場子的意思很明顯。他說話時不怒而威,帶了一點責問之意。 仇長老心里不爽極了,可面上還是帶著笑,不敢有半點不敬。雖然剝奪沈家的名額只是他們玩的把戲,但真論起來也算有理有據。 面對時淵夜的問責,仇長老大腦飛快地運轉,解釋道:時宗主這可真是誤會,沈家的名額還在,只是今年沈家大伯公也晉為尊者,而沈驍自四年前修為受損以后,境界不能穩固,所以我們商議之下把這個名額給了沈家的大伯公。 這竟然還是你們商議后的結果?時淵夜大感疑惑,不禁發笑道:這種張冠李戴的事就是你們最終的解決辦法?我可真是大開眼界了! 時淵夜毫不客氣地拆穿了仇長老等人的把戲,大伯公一家早在四年前便脫離了沈家,自立門戶。他們有尊者誕生,自然可以另給一個名額,但把沈家的名額拿給他們,這就離譜了。 仇長老臉上有些掛不住,畏懼時淵夜的身份地位只能訕笑。 時淵夜此刻的目的不是為了擺威風,沈家的名額就是他一句話的事,但要沈家不被詬病,他也要有理有據。 沈藥尊的傷勢早已恢復,你們沒有查證就讓沈家名額易主,還真是隨性的很。我也不和你們爭論這個尊者名額,長老選拔我有推舉權和一票否決權。從現在起,我就是沈家的推薦人,沈家的這個名額從我手上劃過去,仇長老,這樣可符合規矩? 雖然時淵夜只在煉藥師公會掛名,但他實力擺在這里,就是會長也要讓他三分。他明說要保沈家入圍,仇長老又怎么敢反駁? 他敢怒不敢言,還要陪笑臉贊成時淵夜的話:時宗主說的極是,我這就增加一個位置,絕對不會怠慢沈家。 增加位置不著急,我看不如我們先驗丹藥?時淵夜的眼神掃過在場大大小小的宗門,沒有任何的停留,很快又落到仇長老身上,道:就從沈家開始,仇長老,請! 時淵夜做了個請的手勢,壓根就不給仇長老拒絕的機會。仇長老抬手擦了擦汗,苦哈哈地開始去驗沈家的丹藥。 沈家的煉丹技術一如既往地穩定,丹藥品質上乘。仇長老妄圖翻出點破綻,但是卻什么也沒找到。他不甘心地宣布沈家的丹藥品質為上乘,這無疑給沈家的藥鋪抬了身價。 仇長老的驗丹技術還是一如既往的穩定,來,我們繼續下一個。時淵夜嘴上說著夸獎的話,不容反駁地驅使仇長老去檢查其他勢力敬獻的丹藥。 前面幾個沒有問題,丹心宗也僥幸逃過一劫,但驗到大伯公一家卻出了問題。 大伯公一家提供的丹藥初看沒有任何問題,只是藥性沒有那么理想,這完全不像是一個尊者帶領的家族。 仇長老一開始就知道大伯公家的實力沒有他們吹噓的那么強悍,就在他準備把品質說低一點蒙混過關時,時淵夜突然好奇地湊上來,拿走他驗的丹藥放在手中把|玩檢查。 這些基礎丹外表光滑圓潤,分量也足。乍看之下和市面上賣的沒有任何問題,但時淵夜卻看的很認真。他甩袖打開所有的箱子,目光一掃而過。 大伯公不由地緊張起來,就怕時淵夜為了沈家故意挑毛病。 而這人怕什么就正好要來什么。時淵夜掌心冒出一串金色的火焰,丹藥被包裹在火焰中,外層漸失去色澤,變得凹凸不平。 大伯公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不知道時淵夜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待火焰褪|去,原本還能看的丹藥不但變得坑坑洼洼,毫無靈力,還散發出一股不妙的味道,像是什么東西放的時間太長,餿掉了。 這個變故驚的大伙瞪大了眼,一時不敢出聲。 時淵夜并未就此作罷,他朗聲道:不過雕蟲小技,也想瞞過我的眼睛? 大伯公心道不妙,下一刻時淵夜揮手,金色的火焰包裹了大伯公一家的丹藥,只留下一箱做證據。 在火焰的炙烤下,所有的丹藥都變了模樣,坑坑洼洼?;蛟S一顆的氣味不足以撼動人,但要是數量成百上千,那氣味惡臭撲鼻,熏的人幾欲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