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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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輸彤不覺得沈灼這話狂妄,反而興致跟著高漲,急忙道:那我也去,如果有人敢反對,我第一個咬死他。 公輸彤露出自己的小虎牙,學著沈灼懷里的嬌嬌撲上去咬人時的模樣,嗷嗚一聲,惟妙惟肖,倒是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女兒家的形象。 她一邊學也一邊偷偷看沈灼,見沈灼蒼白的神色間有了笑意,心里跟著開心。 沈灼抬手撫|摸嬌嬌的背脊,知道公輸彤是為了逗自己開心,還是很配合地笑起來。他一邊笑一邊陷入沉思,公輸彤的話也很好地提醒了他。 公輸彤確實該去,不僅是她,其他人也該去。四年前的事,沈灼是時候給他們一個交代。 彤彤,有件事我想請你幫我跑個腿。沈灼示意公輸彤附耳過去,此刻他身邊找不到比公輸彤更合適的人選。 公輸彤見沈灼神情嚴肅,臉上的笑意微斂,靠過去聽沈灼安排。 知道沈灼有坦白的意思,公輸彤瞳孔驟縮,她想了想沒有反對沈灼的決定,拍著胸|脯道:沈哥哥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今天天色還早,那我先走一步。 沈灼點頭,公輸彤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隨后才起身離開。 這可是沈灼給她泡的茶,不能辜負沈灼的一番心意。 沈灼見狀,輕笑著搖頭,但是笑著笑著,笑意就慢慢地冷下來。神色間的冷硬讓他本就俊朗的面容更加硬朗,甚至多了幾分凌厲感。 嬌嬌感受到沈灼心情不佳,從他懷里跑出來,一溜煙地進了屋子,拽著凌霜雪的衣擺把他拖出來。 主人主人,我把師尊給你帶來了,你不要不高興。 嬌嬌親昵地蹭沈灼的腿,咬著凌霜雪的衣擺仰頭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沈灼。 沈灼的愁緒被它這一鬧消停不少,他把凌霜雪的衣擺從嬌嬌的口中解救出來,揉亂嬌嬌一頭光滑的毛發,仰頭對凌霜雪道:師尊,你解了嬌嬌的禁制吧,明日我帶上它。 明日是一場硬仗,沈灼嘴上說的輕松,行動上也會做好萬全的準備。 帶它不帶我?凌霜雪有些詫異,他還以為這件事沈灼會讓他一起去。 沈灼神色微頓,眼底閃過一抹異色。他握住凌霜雪的手,牽著他在身邊的石凳上坐下,笑道:師尊是我的底牌,底牌又怎么能輕易甩出去? 明日之事,rou眼可以預見的不會溫和。面對可能面臨的危險,沈灼也會一改往日的公子做派。反正在這些人的眼里他是冒牌貨塑造的敗類,他一個敗類,講什么道德? 我可以不參與你和他們的談判,但我要在附近。凌霜雪沉吟思索,猜到沈灼的用意。他沒有執意寸步不離,但也要把沈灼放在他劍刃劃出的范圍內,他才能放心。 沈灼笑了,這個要求他沒有拒絕。 他握著凌霜雪的手沒有松開,和他手指交纏。他摸到凌霜雪手上的儲物戒,這個戒指和金鐲是一套,平日都是被凌霜雪用來儲物。 他看著儲物戒有些眼熟,再看看自己手指上的那一個,兩者很像。 沈灼手指微頓,心想或許只是巧合罷了,凌霜雪又怎么會知道戒指還有另一個含義? 他若是真的明白,豈會把戒指套在沈灼的中指上? 作者有話要說:不會be,不會be,不會be, 配角的感情線確實坎坷一點(我說太明白就劇透完了),但沈灼和師尊不會。 雖然我很擅長寫虐文,但如果是結局be的文,肯定會在文案上特別標出來。畢竟有些不吃虐,而我虐點奇高。 我在文案上沒有寫,就是這文是he。 另外曹師兄和許師兄這輩子注定有緣無分,這不是最終結局 第一百三十六章 晉江獨發 花錦城的春天多雨,窗外天色將明,天邊已是細雨連綿。 沈灼起了個大早,他今日換了一身玄衣,頭戴紫金冠,外罩暗色的大氅,整個人少了一份年輕氣盛的鋒芒,多了幾分運籌帷幄的沉穩。 糟糕的天氣并沒有影響到沈灼的情緒,他反而覺得這場雨來的很及時。暗沉的天邊透不出艷陽,整個花錦城都籠罩在陰霾中,讓人覺得壓抑。 沈灼坐在窗邊聽雨,旁邊的桌子上擺了一副棋盤,棋盤上殘局未定,勝負不明。屋子里的靈燈沒有熄滅,風雨拂過,燈光搖曳,沈灼的影子被吹的左右搖晃。 他的手肘撐在座椅兩側,手指交插在胸前,眸光暗沉。一盞茶前,他派人去給許琦送藥,這個念頭不是心血來潮,而是關乎一個答案。 時間一點點過去,前去送藥的人乘著風雨而來,他雙手奉上原封不動的藥瓶,恭敬道:少士,許家公子說不必了。 不必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驗證了沈灼內心的猜測,許琦已經自斷退路,他沒打算活下來。他陪沈灼瘋這一次是孤注一擲,飛蛾撲火。 沈灼垂眸,示意弟子把藥放下就可以走了。 天色逐漸明亮,沈灼眼底的墨色卻越來越濃,猶如化不開的濃霧一般,遮掩了他所有的心緒。他微微偏頭,目光掃過桌上的藥瓶,隨后他站起身,把藥瓶放入儲物鐲,抬眸看向桌上的棋盤殘局。 棋子黑白分明,一方破綻百出,一方丟盔棄甲,這是兩敗俱傷,無一幸免。 沈灼拿起一顆黑子,在僵局之中落下,黑子扭轉了局面,它踏破了白子的防御,一開始的破綻反而變得無懈可擊。 沈灼冷笑,隨后拂袖亂了一盤棋局,獨自離去。 沈灼選擇會面的地點是萬寶樓,要聚集各大世家的人,他向段炎淳借萬寶樓一用。段炎淳大方地把萬寶樓大殿讓出來,這里不僅場地足夠沈灼發揮,偏殿也有富余,段炎淳等人完全可以在偏殿對這邊的狀況了如指掌。 他們這些長輩嘴上是沒有干涉沈灼,但沈灼如今這幅模樣,他們又如何放心? 距離沈灼約見各家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刻,眾人早已在大殿等候,沈灼卻還慢悠悠地往這邊走。他懷里抱著縮小版的嬌嬌,單手撐著傘,一步一步,甚是悠閑。 等他到了萬寶樓門前,立刻就有人上前接過他的傘,抬手為他引路。沈灼示意不用,他認得去大殿的路。 這邊長廊相連,倒是不用擔心雨水沾濕衣物。 沈灼依舊是不急不緩,待他走到門口,殿內那些被溫如寧聚集起來,卻遲遲不見沈灼人影的人已經表現出不耐煩的神色,但他們沒有走。 因為此刻大殿內除了他們,還有公輸家和萬寶樓的小輩,以及分流出去的沈家四叔公一脈。 段家兄妹是東道士,他們在此理所當然,沈灼也欠著段家一個解釋。公輸家當年和沈灼有婚約,因為四年前的事不了了之,她們姐妹在此也說得過去。沈家四叔公一脈就更合理,他們本來就是沈家的人。 但隱隱的,這些世家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沈灼才受了傷,幻月仙宗剛損失了一名弟子,沈灼怎么還有心情來和他們談事?他傷勢頗重,前些日子還昏迷不醒,如今應該站起來都困難。 世家因溫如寧而聚集,是他們給溫如寧面子,而不是真怕了他沈灼。 溫公子,四年前你在秘境中對我們各家有恩,所以我們愿意賣你這個面子,來這里聽沈灼解釋四年前的事??赡憧?,約定的時間早早地過了,沈灼連個影子都沒有,他是拿我們當猴耍嗎? 有人沉不住氣,率先跳出來吱聲,杯盞磕在桌面上的聲音刺耳又牙酸。 段秋微抬眸,冷聲道:鄭掌門,小心些,我萬寶樓的東西弄壞了,可是要陪的。 沉不住氣的鄭掌門被人岔開了話題,見是段秋,敢怒不敢言。這是在段家的地盤上,給他個膽子他也不敢亂來。 其他人見狀,想要摔杯拂袖而去的念頭頓時消下去。一個杯子倒是不值幾個錢,但段秋把話撂這兒了,摔的就是萬寶樓的面子。 鄭掌門一陣干咳,給其他人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們也說兩句。 平日和鄭掌門私交不錯的梅若悔清了清嗓子,態度溫和道:我們大家的誠意已經在這兒了,但沈家的誠意我們一點也沒看見。沈灼還能不能來,你們誰給個準話? 梅若悔沒有直接點名溫如寧,他怎么看都覺得眼前這些小輩是一伙的。他們以前就和沈灼關系好,沈灼回來后也沒見起過沖突,你來我往不斷。 他們不像是來興師問罪,倒像是來撐場子。 諸位稍安勿躁,小師弟溫如寧面帶笑意,態度溫和,讓人如沐春風。他笑言微頓,目光轉向門口,道:小師弟已經來了。 隨著溫如寧的話語轉過視線,眾人果然瞧見沈灼站在門口,懷里抱著一只嬌小的雪豹。那粗長的尾巴垂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甩著,心情很不錯。 沈灼今日的氣場不同以往,肅穆之下讓人心生敬畏。他跨門大步而來,直接在留下的首座落座。隨著他坐下去,周圍那些世家的臉色變得格外的精彩。 這是萬寶樓的大殿,沈灼借來一用已是讓人意外,身為士人的段家兄妹都是在右首落座,而不是越過臺階走上士座。因為這個座位屬于萬寶樓的當家人,就算借給沈灼,沈灼也不該如此。 眾人明明在左下給他留了位置,他卻是視而不見,狂妄至極。 諸位這是什么眼神?這位置我坐不得嗎? 沈灼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面,他把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言辭間略帶嘲弄。 眾人看向毫無反應的段家兄妹,東道士都沒說話,他們也識趣地沒有過問。 沈公子好大的派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大家在請你來。鄭掌門陰陽怪氣地淬了一口,態度并不好,他眼里的沈灼和四年前也沒多少區別。 沈灼撫摸著嬌嬌的脊背,似笑非笑地盯著鄭掌門道:看來鄭掌門很著急,既然如此,不如讓我送你一程。 嬌嬌。沈灼拍拍懷里的小雪豹,命令道:吞了他! 嬌嬌領命,瞬間從沈灼的懷里一躍而起,飛撲向鄭掌門。初始時它不過巴掌大小,可等它落到鄭掌門眼前,已是山岳之軀,血盆大口一張,森白的獠牙猶如刀鋒一般,輕易就能刺穿眼前這人的咽喉。 鄭掌門大驚失色,連忙祭出法器,絢麗的七色神光形成一個保護罩,將他牢牢地護在里面。 嬌嬌及時止住攻擊,身體在空中一扭,瞬間掉轉方向,那條和身體差不多長的大尾巴狠狠地抽過來。 嬌嬌會使用妖力,它讓妖力在尾巴上集中爆發,瞬間氣浪滾滾,轟地一聲砸在鄭掌門的保護罩上。 咔嚓、咔嚓、咔嚓。 只聽得三聲脆響,那七色的保護罩瞬間瓦解。鄭掌門被震的氣血翻涌,眼底涌出驚駭之色。 嬌嬌舔了舔爪子,弓腰而起,那比鄭掌門的頭還要大的豹爪風馳電掣般落下來。鄭掌門想也不想地從椅子上一躍而起,飛速后退。 豹爪拍碎了座椅,在大殿的青巖上留下丈深的爪痕。這一爪要是落在鄭掌門身上,后果可想而知。 鄭掌門冷汗連連,祭出自己的兵刃,可他剛掐了訣,就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飛起來。定睛一看,那頭雪豹不知何時閃現到他身后,刁起他的后衣領猛地一甩,直接把他甩飛到沈灼面前,狠狠地砸在青巖上。 這一擊摔的鄭掌門五臟六腑錯了位,也摔的其他人心頭狠狠一顫。 他們當然認識這頭雪豹,沈灼出事那天,它一爪子拆了客棧,一尾巴抽飛想要活捉它的修士??赡菚r大家并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只當是這只妖獸更強悍一些。 今日再見,這何止是強悍?根本就是絕對的實力碾壓。這頭雪豹有古怪,眾人的眼神變幻莫測,是思量也是算計。 嬌嬌不懂人類的陰謀詭計,它沖到沈灼面前嗅了嗅躺在地上的鄭掌門,委屈地嗚咽起來。 沈灼端起茶盞自飲,動作從容間,凌厲之意更甚。他輕抿一口茶,垂眸看著撒嬌的雪豹,輕笑道:怕鬧肚子不想吞?那便算了。鄭掌門陪你玩,你也該扶一扶。 嬌嬌甩過大腦袋,那雙紅紋邪眸里沒有對著沈灼的溫柔,冰冷的野獸般的視線盯的人脊骨發寒。 鄭掌門氣的嘔出一口鮮血,嬌嬌頓時大為嫌棄,直接爪子一拍一勾,把鄭掌門甩回他的位置。 只不過此刻那里只有一地狼藉。 嬌嬌不在施舍眼神給這個手下敗將,它在沈灼身前睡下,大腦袋枕在交疊的前臂上,無情的眼眸兇狠地盯著眼前這些人,威武而恐怖。 有人不禁打了個寒戰,背后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兇獸給人的威壓,竟然不亞于尊者。 在眾人的目光過多的停留在沈灼和嬌嬌之間時,段秋適時開口道:鄭掌門,東西記得賠。 嘗到屈辱還沒緩過氣來的鄭掌門聞言勃然大怒:你們莫要欺人太甚! 我們便是欺你,你又當如何?沈灼一聲冷哼,目光如炬。 他此言格外的震耳發聵,在座的各位不由地一激靈。四年前他們圍攻沈驍和葉瀾溪時,鄭掌門說過同樣的話。 這一刻他們終于意識到,認錯?開什么玩笑?沈灼分明是來找眾人討債! 他在把四年前眾人對沈家做過的事,一點點回報給他們。 第一百三十七章 晉江獨發 大殿內的氣氛因為這個認知驟然降到冰點,四年前他們圍困沈家是事出有因,而且還是因沈灼而起,是沈灼自己躲起來讓沈驍和葉瀾溪面對眾人的怒火。 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是沈灼有錯在先,沈灼今日尋仇,未免太過可笑。 其他世家或多或少被沈灼這句話激怒,他們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氣勢上被一個小輩壓過去,這對他們而言是屈辱。 沈灼,我們在座的都算得上是你的長輩,你讓溫公子請我們來卻是這個態度,難不成是我們理解錯了,你不覺得四年前是你的錯?梅若悔薄怒道:四年前你剛及冠,非要說一句少不更事,我們也認。但過去四年,你還能沒有半點長進? 梅叔,您瞧我這樣,是沒長進?說話的是有印象的熟人,端的是長輩的架子,沈灼便順著對方的話虛給個面子。 說他沒長進,那是他們還拿過去的眼光看他,在他們心里,四年前的污點應該永遠伴隨沈灼。 梅若悔聽出沈灼那點漫不經心地嘲弄,面色微沉,道:直說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梅叔,別那么著急,飯要一口一口地吃,這事情自然也要一件一件地來。沈灼神色輕松,說話時有意放緩速度,壓低聲音,造成一種氛圍上的壓迫感。 在我等眼里,這事情就一件!你小子隔了四年才裝模作樣地跳出來,那該道的歉也是時候了。沈灼的話音剛落,又有一個家主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