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書迷正在閱讀:萬人迷穿成背景板后、滿糖屋、重生90年代當配音、穿成炮灰白月光我爆紅了、虐哭這個渣受[快穿]、穿成首輔大人的童養媳、帶著反派老公過好日子[穿書]、這也太快樂了叭!、玫瑰債(高H1v1)、驚世天下:獨寵小神后
比起其他人的計較,沈家主是耐著性子和沈灼講道理。有錯認錯,不會因為他是誰的兒子就可以免去。 睹物思人,沈灼心里的那點怯意因為回憶變成了迫切的思念,難以斬斷的血脈親情勾起了他回家的欲|望。他之前害怕爹娘的眼神里流露出對他的失望,那是由他引發的一切??扇绻换厝?,就是把爹娘推在前面,讓他們來面對這些不公。 他已經不是年少躲在爹娘的庇佑下享清福的公子哥,又豈能因此而退卻? 沈家四分五裂,大家從府邸搬出去后就各奔東西,一小撮還跟著沈家主的人搬回了原來的舊宅,那里有著沈灼為數不多的童年記憶。 沈灼帶著凌霜雪穿越了長長的街道,走過青石板鋪就的小巷,繞了大半個花錦城,逐漸遠離集市的喧囂,跨過彎彎的河流,在一排排柳樹垂堤的河岸邊瞧見如今的沈家。 這里門可羅雀,青磚黛瓦,白墻上潑了濃墨山水,因靠近河岸,煙云薄霧生,溫婉嫻靜,是讓人心情舒暢的動人水鄉。 凌霜雪目光微閃,許是沈家如今的情況過于平靜,讓人看不見涌動的暗潮,不自覺的就會放松下來。 沈灼上前敲門,可是好半天都沒人應。他有些疑惑,耐著性子又敲了敲。這一次有腳步聲響起,輕盈靈活。 大門被人吃力的推開,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跳出來,約莫十一二歲,臉若圓盤,眉目帶煞。她手上提著一根長棍,指著沈灼怒沖沖道:敲什么敲?你們這些大壞蛋,就會欺負沈伯伯,你們要是再不滾,我就把你們打出去! 少女眼睛瞪的圓圓的,長的可愛又伶俐,這怒氣放在臉上,倒像是嬌嗔一般,沒什么震懾力。 沈灼迎頭被懟,啞然片刻,他還沒來得及亮明身份,少女又道:別以為我們沈家是好欺負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們也不會猖狂太久。我們沈家就是只剩下一個人,也一定會和你們清算筆筆舊賬! 小丫頭片子聲音洪亮,目無懼色,握著長棍的那只手尤其的穩,沒有絲毫的顫|抖。 沈灼心里既欣慰又心酸,欣慰的自然是他們沈家傲骨猶存,千磨萬難也沒有屈服,心酸的就是此時此刻,站在沈家門前維護沈家尊嚴的竟然是個小娃娃。 離家時間太長,小丫頭又年紀不大,沈灼猜不出她誰的孩子。 我不是來找麻煩的,家里沒有大人在家嗎?沈灼輕聲問道,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和溫柔,免得嚇壞小孩子。 小丫頭抬眸斜了他一眼,道:不是找麻煩的就快走,不然麻煩就該找你了。 說罷,小丫頭收回自己的長棍,轉身就要回屋。 沈灼連忙上前,攔住她要關門的手,道:你都不問問我是誰嗎? 小丫頭抬頭看他,老氣橫秋道:藏頭露尾,看著就不像個好人。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了,跟我們沈家走的太近不是好事。你就是在這門口多留一會兒,也會有人把你的來歷翻個底朝天。 我就怕他們不翻一翻。沈灼發笑,聽明白了小丫頭的意思。 哪怕沈家沒落到此地步,依舊是某些人的眼中盯rou中刺,被時時提防,就怕死灰復燃。 從小丫頭的態度不難看出,他們平日里沒少為難沈家,給沈家找不快,下絆子。 若非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此刻恐怕已經趕盡殺絕。 沈灼的神色冷下來,眼底殺意一閃而過。 小丫頭不想和他多言,可是被擋著門她也不好進去。好在小丫頭擅自來開門還是驚動了其他人,他們匆匆而來,沈灼聞聲抬頭,走在前面的是沈家的大管家,他顧念沈氏夫婦的知遇之恩,跟著他們同甘共苦,沒有離開。 小丫頭一瞧見人,立刻找到了主心骨,連跑帶跳地奔進人懷里,撒嬌道:安伯。 沈安連忙護著她,面容嚴肅,擔憂道:七小姐,家主吩咐了不許給人開門,你怎么能擅自沖出來,你可有受傷? 小丫頭搖頭,看向沈灼道:他說不是來找麻煩的。 沈安順著視線看過去,覺得眼前人就是帶著面具也有些眼熟,他眼皮一跳,緊跟著心臟也狂跳起來,沒由來的激動。 看見熟人沈灼也不再遮掩,他抬手取下面具,露出那張和沈家主有幾分相似的臉,道:安伯,我回來了。 沈安愣住,跟著他一起來的人也吃驚不已。沈灼離家多年,模樣上變化不小,但大家還是一眼認出來,把他和少時的公子哥對上號。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臨近年關,沈灼竟然悄無聲息的回來了。 沈安捂著心口,覺得自己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他沒有上前給沈灼行禮,也沒有開口讓沈灼進來,反倒是很快板起一張臉,道:公子對不住,你能不能再踏進沈家這道門得家主說了算。 沈灼預料過這樣的結果,沒有為難眾人,謙和道:那就麻煩安伯再走一趟,跟我爹娘說一聲,我回來了。 一句回來了說起來是輕巧的,可落在眾人的心里卻都是沉甸甸的。 小丫頭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大眼睛在眾人身上轉了轉,在腦海里分析眼前的局面,很快就想到沈灼的身份,驚訝道:原來你就是阿伯那個不爭氣的兒子。 沈灼低頭看向她,安伯連忙把人護著,解釋道:公子不認識了嗎?這是你三叔的小女兒。 沈家主這一輩,他爹名下只有他一個,他名下又只有沈灼一個,算得上是代代單傳。但他爹那一輩不一樣,他爹一共有四個兄弟,可謂是子嗣繁多,和沈灼同齡的兄弟姐妹叫的上名的也夠湊幾桌了。 沈灼好一會兒才理清這個小丫頭的身份,隱約想起來是有那么回事,他離家第一年的書信往來中爹娘提到過三嬸有喜的事,嘆道:一轉眼都長那么大了。 安伯見他沒有發難的意思,這才稍稍松了口氣,怕小丫頭再說什么不對的話,連忙叫人把她帶下去。 雖然沈家主對沈灼很是氣憤,但畢竟是沈家的少主,而且沈家外面探聽的視線不少,安伯也不便讓沈灼站在外面,而是讓他進來在院子里等候。 沈灼頷首,回頭請凌霜雪進門。安伯見狀,有些詫異,他疑惑地打量凌霜雪兩眼,卻是什么都沒看到。 沈灼含糊解釋是同行的友人,安伯半信半疑,沒有多嘴,而是離去請示沈家主。 沈灼靜靜地站在院子里等候,看著天色漸晚,歉意地笑了笑,道:師尊,看來這次我要連累你跟著我被趕出去了。 凌霜雪詫異道:何出此言? 沈灼的目光轉向庭院深處:我爹可能不會那么輕易就原諒我。 凌霜雪偏了偏頭,以他的了解,沈家主并非蠻不講理之輩,又豈會做出把親兒子趕出家門之事? 沈灼苦笑,冒牌貨闖的禍太多,不少還是禍害親族,光是這點,就夠他爹大義滅親。 仿佛是父子間的心有靈犀,沈灼這邊話音剛落,另一頭不用沈安回復,師徒二人就聽見沈家主中氣十足的聲音,怒道:孽子,你還有臉回來? 沈灼嘆氣,沈家主強大的神識從后院掃過來,凌霜雪適時摘下帷帽,那神識一頓,沈家主的聲音再度響起:咳回來了還不過來見我,等著我派人請你嗎? 第六十一章 晉江獨發 因為凌霜雪的緣故,沈灼順利地見到沈家主。 沈家主名為沈驍,修者駐顏有術,他看起來不過三十七八,正值壯年。父子二人不僅看起來相像,性格方面也有相似之處。 沈灼歷經千帆歸來依舊是赤子心性,坦坦蕩蕩。他沒有因為穿越者帶來的麻煩自暴自棄,也沒有因為遭受著穿越者帶來的不公和歧視莽撞道出奪舍一事。 他擔下這些事,也努力去彌補這些因為他受到傷害的人,穩妥地走好每一步。他的穩重,重情義,這些在沈驍的身上都能看見。 沈驍熱情好客,十分健談,為人不卑不亢,性情爽直。他對凌霜雪的到來十分驚訝,對他好生招待,生怕怠慢。 凌霜雪這個擋箭牌也只是進門有用,到了沈驍跟前,他心頭的怒氣沒消,自然還是要懲罰沈灼。他擁著凌霜雪進屋喝茶,留沈灼自己在廊下跪著反省。 凌霜雪給了沈灼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他雖然是師尊,也是沈灼的長輩,半個當爹的。但畢竟是在親爹面前,親爹管教兒子,他不好太過明顯地插手越矩。 而且沈驍是個明白人,他對沈灼不過是小懲大誡,也是為了沈灼好,他就更不好說什么了。 沈灼示意凌霜雪安心,跟著他爹去就好。跪天跪地跪父母,這又不是什么大事,他就乖乖在這兒等著他娘來救他,只希望他爹到時候不會跪的比他還快。 沈灼內心毫無波動,跪的筆直。他看向一旁還沒走的沈安,笑了笑,問道:安伯,不知我娘去哪兒了? 沈灼進門也有好一會兒了,可是卻連葉瀾溪的影子都沒看到。以他娘的脾性,要是人在家里聽到了動靜,肯定會現身。 安伯一聽這話就知道沈灼是想搬救兵,搖搖頭道:夫人今早出去了,臨近年關,有些人不安分,在沈家留下的鋪面上動手腳。家主這些日子身體不適,所以就由夫人出面處理,大概要還得一兩個時辰才回來。 現在天色已經暗下來,再過個一兩個時辰,那差不多就是到該吃飯的時候了。葉瀾溪這些天都是這般,早出晚歸,忙的腳不沾地。 沈家明面上是沒什么生意,但該運行的店鋪還是在運行,不然一大家子的開銷該怎么支出? 沈灼聽的心酸,又問起沈驍的病。安伯解釋是當年在煉藥師公會因長老名額和人起了沖突,遭人暗算落下隱患,偶爾復發,雖然不會威脅生命安全,但也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沈驍的實力和煉藥。 煉藥師公會本身是聯盟式的存在,長老的位置常有更迭,沈驍之前也是長老會的一員,掌握著不小的實權。但如今沈家被長老會除名,那份權利自然也交出去了。 安伯可知是何人暗算我爹?沈灼見安伯提到暗算時臉色很不好看,便知他是知曉真相,追問了一句。 安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道:還能有誰?當然是你那個道貌岸然的好大伯! 沈驍也是獨子,安伯說的大伯是大伯公的長子,也是兄弟姐妹間的老大。沈灼對他的印象就是整天笑呵呵的,和藹可親,看上去很好相處。不管是誰見了他都會說一聲好,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但葉瀾溪不喜歡他,據說是還沒和沈驍成親前就有過恩怨,后來成了親當了一家人,葉瀾溪給足面子,在人前還是和和氣氣,但暗地里不怎么往來。 沈驍是個寵妻狂魔,在這種事情上完全站在葉瀾溪那方,偶爾大伯讓葉瀾溪不高興了,他也會陰陽怪氣地給他們家找點事,轉過身裝的若無其事。 沈灼對這個大伯可謂是印象深刻,任誰生了一場重病半夜里醒來,看見大伯陰測測地站在床前看著自己,都會產生揮之不去的陰影。 大伯會演,人前笑的和藹可親,背地里卻是瘋□□刀兄弟姐妹。他的幾個兒子沒得到真傳,沒他壓得住氣,少時和沈灼的沖突也不少。 歸其原因,無非是沈灼天生火屬性圓滿,在煉藥上天賦出眾,沈家對他給予厚望,把他定為下任家主培養。 大伯的背叛并沒有讓沈灼太過驚訝,他早知沈家如今已經四分五裂,但對具體的狀況還不甚清楚,此刻一并詢問安伯。 安伯見他這次回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還要懂事,又主動關心家中狀況,心里驚訝的同時也把沈家如今的情況告訴他。 當年秘境一事,各大家族的年輕一輩均有參與,沈灼作為幻月仙宗的弟子也在其中。他在秘境中多番陷害其他幾大家族的弟子,出了秘境后,幾大家族上沈家討要說法,沈驍召沈灼歸家,沈灼不但不回,還躲在幻月仙宗以閉關為借口不出來。 最后還是時淵夜派遣溫如寧前來解圍,溫如寧在秘境中救下各家子弟,對他們有救命之恩,看在他的面子上,這幾個家族的人雖然愿意把這件事翻篇,但也和沈家交惡,斷了和沈家的交易往來。 這幾個家族都是有權有勢,聲名赫赫,遭此圍攻,沈家生意一落千丈。其他小門小派見狀也紛紛站隊,這對沈家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在加上丹心宗趁火打劫,家族內部矛盾激化爆發,沈家基業搖搖欲墜。 沈家作為煉藥界的龍頭上百年,主要撐起這一切的還是沈灼他們家單傳這一脈,從他祖父開始,一點點加固家業,添磚加瓦。其他旁系做為輔助功勞苦勞皆有,所以有些時候權利過大,野心也會跟著膨脹。 他們尋思著家主的位置不能一家獨大,誰都想上來坐坐,爭權奪勢的戲碼就在平靜的水面下涌動。 之前礙于沈驍的威望,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沈灼這邊一出事,他們立刻像是見到了骨頭的瘋狗,一窩蜂地涌上來,恨不得趁著這個缺口把沈家徹底瓜分。 大伯公一脈叛出沈家,帶走部分沈家培養的煉藥師、客卿,和丹心宗聯手搶占沈家家業,四叔公一脈離開沈家自立門戶,三叔公一脈選擇留下來,和剩下的那些煉藥師、客卿一起聚在沈驍身邊,愿意和他一起共渡難關。 如今他們所有人都住在這里,日子是不比從前,但彼此的關系卻盛之以往。權力之下,勾心斗角鬧的人心累,平靜下來,大家才開始敞開心窩說些體己話。 沈灼了解了家中現狀,事態因他而起,也該由他出面,一件件地解決。 這個時候暫避鋒芒也不是什么壞事,起碼讓我們大家看清楚,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沈灼目光淡然,微暗的天色下,靈光如聚,他的面容被光影切分,輪廓變得不夠清晰,反倒有種攝人心魄的魅力。 安伯心頭一跳,他覺得沈灼這次回來真的和從前不太一樣,他恍惚間覺得,這個才是他們少主該有的模樣。 會客廳里,沈驍和凌霜雪相談甚歡,他對凌霜雪的到來十分驚訝,茶水點心備的滿滿當當,好生招待。 沈家主客氣,這些年沈灼拜入我門下犯下不少過錯,我這個當師尊的也有責任,在這里給你們賠個不是,是我沒教好他。 沈灼被奪舍一事需要找到恰當的時機才好告訴他人,在此之前,沈氏夫婦這里,凌霜雪會把責任攬過去。不管怎么說,是他無法制約穿越者,放任自流才造成今日的局面,他確實不能置身事外。 沈驍被凌霜雪的話嚇到了,以凌霜雪的身份,這個歉意他是萬萬不敢受,連忙道:凌劍尊言重了,其實我們知道犬子和你不和,你身體有恙還愿為他勞心勞力,我們夫妻二人已是感激不盡。是犬子自己不爭氣,沈家沒落前,他這樣的待遇大陸上又能找出幾個能與之媲美?一盤好棋讓他下的稀里糊涂,他也該受點懲戒,我還要謝謝尊者把他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