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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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手觸及對方身體的那一霎那,男人的眉似乎皺得沒那么深了,宋醉很難描述心里的想法,仿佛一只平日不好相處的大貓因為你的撫摸溫柔趴在你腳下。 不知道是哪一種念頭作祟,存款不多的他縮進被窩打開了租房網站,準備看看兩百平米的獨棟房子。 * 即便不考慮預算選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宋醉看得眼睛都花了也沒選出心儀的房子,次日他坐在餐桌上依然在劃動屏幕。 怎么一直在看手機? 賀山亭抿了口咖啡問。 宋醉想給對方一個驚喜,立馬關了手機隨口答:在搶市籃球賽的票。 周末滬市對決老對頭江城,聽殷子涵說官網一票難求,黃牛將票價炒到三倍買的人照樣趨之若鶩,為了打擊黃牛官方每天隨機放票,這個理由聽上去十分合理。 賀山亭喝著咖啡靜靜聽著。 下午賀山亭到公司開完會議,方助理恭敬把夜校作業呈給辦公椅上的男人:您看怎么樣? 他作為賀山亭的助理,說出去都金光閃閃備有面子,誰能想到他還要幫著自家老板寫作業呢?他們助理總是默默承擔不屬于他們的苦楚。 賀山亭瞥了眼字跡端正的作業,這便是一個簡單的過目了:還成。 方助理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細汗,如果嫌他的字不夠端莊,讓他再寫一遍簡直要他的命,正當他交完作業要退出辦公室時,忽然聽到男人開口。 訂兩張市籃球賽的票。 方助理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賀山亭對于籃球這類的對抗性運動看不上眼,說空氣里都彌漫著骯臟的汗臭味,這次居然會叫他訂籃球賽的門票。 您對籃球燃起興趣了? 周末滬市和江城比賽,關于滬市能否一雪前恥,要不是他那天有工作他都想去現場看看,誰知他聽到一句:宋醉想看。 方助理相當驚訝賀山亭的轉變,不僅甘愿住在破破爛爛的單元樓還無時無刻把宋醉掛在嘴邊,當然不可能因為侄子照顧宋醉,許寧早把宋醉忘在腦后了,也不可能是對小輩的關心,沒見過花小輩錢的長輩。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一個匪夷所思的可能,賀山亭對侄子的前男友有好感,這個猜測令方助理魂都沒了,說出去妥妥的豪門大戲。 老夫人寄來的信我放您桌上了,她一直關心您什么時候結婚。方助理借著賀山亭遠在德國的外婆問,您有沒有喜歡的人? 沒有。 為什么? 方助理是真的不解,以賀山亭的身份地位不缺人獻殷勤,但從沒見過他老板對誰好臉色,怎么看都是孤老一身的命運,唯一的例外就是宋醉了。 他砸吧著嘴回過味兒來,指不定第一次見面就居心不良,憑許寧如何能說服他老板收留小男友?連許寧帶宋醉一塊兒扔出去才是賀山亭的風格。 更別說宋醉在賀家不是沒惹他老板生氣過,可沒見把少年趕出去,反而是少年自己提著行李箱拍拍屁股跑了。 男人斂下藍灰色的眼似是漫不經心開口。 沒興趣讓人再拒絕一次。 話里透著清心寡欲的味道,方助理對這句話的真實性表示懷疑,誰能傷賀山亭的心?要是有的話他立馬跑去送錦旗。 他看著對方沒開竅的模樣著急,把話題引到宋醉身上旁敲側擊。 您住在宋醉租的單元樓里、上他報名的夜校、穿他買的衣服,他還只是個學生只有微薄的獎學金,給不了您要的生活,您覺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方助理為了給自家老板留面子,沒說您以前住寸土寸金的別墅里沒見笑一個,如今上趕著住小破樓,他不信沒半點好感。 空氣沉默許久。 正當方助理以為賀山亭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時聽到了一個低低的嗯字,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氣,好在能開竅不至于孤老一身。 誰知下一秒男人平靜開口:你提醒了我一點,他只有微薄的獎學金還為我在學校周邊租房子,給我買自己舍不得穿的衣服,怕我在家寂寞重金報名夜校。 方助理心里突然有不太好的預感,不過他還是認真詢問:提醒了你什么? 男人眼里浸著真心實意的笑意。 他可能喜歡我。 方助理:???你確定不是精準扶貧 第七十八章 理智告訴方助理這是謬論,宋醉這孩子平時就愛養貓貓狗狗的,賀山亭裝得弱小無助又可憐,很難讓人不產生扶貧的想法。 可他無法反駁賀山亭的邏輯,一不留神覺得說得有些道理,下班后只能望著賀山亭帶著他的作業揚長而去。 因為寫作業花了時間方助理留在辦公室加班,他不禁悠悠嘆息,但愿明天沒有作業。 夜校里鐘老師坐在講臺上批改作業,他一邊批一邊皺鼻子,這班學生基礎太差了,不求寫對會計分錄好歹字寫清楚,好多份作業龍飛鳳舞像畫符。 他沒了批改的念頭,準備把作業合上時瞥見了一份字跡端正清秀的作業,雖然規矩有余筆力不足,但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在一眾鬼畫符中襯得像天仙似的。 不僅字寫得好會計分錄全對。 鐘老師欣慰得差點哭出來,他的課總算沒白教,為此他特意在下課時表揚了這位同學。 大家交上來的作業我課間看了一下,昨天教的全還給老師了,外埠存款也是貨幣資金,只有宋亭同學作業滿分,大家要向他學習。 賀山亭戴著耳塞看文件,壓根沒聽見鐘老師說什么,鐘老師認定這位名字好聽的同學不驕不躁,十二月的初會考試說不定能全班第一。 倒是在門邊等賀山亭回家的宋醉聽到鐘老師的評價,驀地生出一股驕傲感,比自己得到老師夸獎還要開心。 他表情困惑分析了下原因,大概是由于自己聽到夸獎的次數太多了,比較羨慕學渣進步空間大。 下課后賀山亭走到少年身邊,唇角微不可察往上勾:你為什么來接我? 宋醉老老實實回答:我教室碰巧在你教室對面,下完課正好就過來了。 只是這樣嗎? 男人定定望著他的眼,仿佛是在期待什么,宋醉被灼人的目光看得有些疑惑,除了這個原因還能是什么原因,如果對方在一教上課他立馬收拾書包去圖書館了。 賀山亭看見少年猶豫著點頭,那抹笑意沒有消散愈發明顯,原本冷漠攝人的五官明艷了,像是啪嗒一聲盛開的藍色龍膽花。 宋醉被這個笑弄得毛毛的,他應該沒有做什么惹對方生氣的事吧,確認沒有后他才大膽往前走。 這不能怪他太過小心,一般人生氣頂多憋在肚子里默默忍受,他身邊這個人生氣肯定會讓別人不高興,恨不得全世界都去哄他。 嬌里嬌氣的。 宋醉在心里默默腹誹,他單肩背著書包,書包里裝滿從圖書館借來的大部頭書,因為重量肩帶松松垮到了肩頭。 他停下腳步想要拎好書包時,一只手捏住他的肩膀,下一秒發沉的書包被輕輕拎走了。 我能自己背。 他要是這點書都背不了,他在賀家就吃不上新鮮的大米,對方拎上書包嗓音松散:我想背。 宋醉想阿亭嬌氣,睡覺聽到水滴聲都會失眠,可有時候又怪溫柔的,溫柔到像無聲無息沉沒的太陽。 * 回到家是十點半,離休息時間還早,宋醉拉開椅子在書桌前坐下,把新寫的論文投給了《物理學報》。 他論文研究的主題是拓撲絕緣體中拓撲不變量研究,證明了在無相互作用的極限條件下兩種描述三維拓撲絕緣體的理論是等價的,同時用格林函數定義一個拓撲不變量,可以適用于電子相互作用的絕緣體。 因為拿了十五萬的比賽獎金沒想這么快投論文的,但租獨棟小房子的話沒幾個月就沒了,他必須有穩定的資金來源,發表一篇核心能獲得院里五萬塊獎金。 他把論文投到了期刊的郵箱里,放下手機望見男人倚在沙發上看畫卷艷麗好看的雜志,心情愉悅的模樣,完全沒有考試的急迫感。 宋醉走過去提醒:作業寫了嗎? 不打算寫。 怎么今天不寫? 明明對方昨天看了會兒書,盡管看得敷衍好歹看了,交上去的作業還被老師夸獎了,不應該今天就轉性不學了。 賀山亭懶懶翻著手里的藝術雜志。 不想寫。 宋醉被這理直氣壯的答案震住了,他不知道這是恃寵生嬌,以為是學渣兩天打漁三天曬網,他對這種頹喪的心態太熟悉了,需要有人逼一把。 他冷下臉擺出了金主的架子:不想寫也得寫,不然你自己出去住吧,說不好學渣會不會傳染。 賀山亭扯了扯唇角走到書桌前坐下,哪有人會對暗戀這么說話,果然宋醉喜歡他是錯覺,這只狐貍崽子沒什么心。 原本書桌只有一張椅子,宋醉從樓下廢品處理站扛來了第二張椅子,他坐在旁邊看書之余督促對方學習:想住的話快點寫作業。 話畢他察覺對方在盯著他看,仿佛一寸寸在他臉上逡巡,他低下眼不自然問:你看什么? 男人挑眉語氣不明。 看你的心有多狠。 這就算狠了? 宋醉無語凝噎,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想了想低頭看書,看到最后腦子有些缺氧疲憊。 他從包里摸出粒瑞士糖,小心翼翼完整剝開糖衣,草莓味的糖果散發出甜津津的氣息,沒等他吃下去,手腕忽然被人牢牢握住了。 下一秒對方低頭叼走了他手上的糖,不可避免在他指尖舔了舔,泛著溫熱粘膩的觸感,他身體霎時間僵住了。 男人像是完成了一個小小的報復般唇角往上很輕地彎了彎,接著輕飄飄從椅子上離開了,宋醉望向留下的紙張。 對方把題目都做完了。 他的指尖慢半拍顫了顫,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看書,可空氣里的草莓味揮之不去,他舔了舔自己沾著氣味的食指。 當意識到自己這個舉動后耳朵蹭地一下紅了,熱氣似乎直冒到天靈xue,他覺得有必要讓某人規范言行了,別一天天瞎撩。 * 柳秋平作為《物理學報》的編輯,對郵箱收到的論文進行初審。 初審的內容比較簡單,主要是明面上的內容,比如文章的研究方向是否與刊物的刊登方向相同,初審不過的論文會直接拒稿,通過初審才會送外審。 有篇論文吸引了他的注意,名字是《對拓撲絕緣體中拓撲不變量的研究》,論文對拓撲不變量提出了新觀點,但看作者是本科大一學生便皺了皺眉。 本科生壓根沒有獨立發表論文的能力,就算有也很難判斷論文來源的正當性,存在學術丑聞的風險,大部分核心期刊對本科生稿子一概不用。 柳秋平沒猶豫發了拒稿函。 宋醉收到拒稿函是在第二天下午,以核心刊物審核的過程來看,這個速度快得有點不可思議,他望著手機屏幕抿了抿唇。 他請教了普物課的李老師,普物老師凝了凝眉:按理說不會這么快的,可能是初審出了問題,你要不打電話問問編輯? 宋醉客氣說了聲謝謝走出辦公室,在刊物的背面找到了電話聯系方式,在安靜的樓梯撥通了編輯的電話。 你好請問有什么事嗎? 編輯你好。他禮貌答,是這樣的,我昨天投的稿今天就被拒絕了,拒稿函上沒有說明原因,我想問問是不是初審出了什么問題? 雖然他不確定自己這篇論文肯定能通過外審刊登,但不至于初審就被拒絕。 柳秋平聽見電話里傳來少年的聲音擰著眉,他最頭疼拒稿后有人打電話訴苦求情,要么是畢不了業要么是評不上職稱,為了篇論文鬧得沒皮沒臉的。 想到這兒他直接言明:你是滬大那名學生吧?你的稿子是我退的,我們不接收本科生的論文。 果不其然少年嗓音冷靜卻不依不饒。 之前沒有這個規定。柳秋平不愿意把時間浪費在無用的爭執上,他的聲音有些繃不住火了:你跟我爭也沒什么辦法,你覺得一個本科生獨立完成論文的可能性有多大?研究生能完成一份綜述已經算是不錯的成果了。 我能完成。 柳秋平被少年平穩的答案氣笑了,他撂下一句氣話:你不信服我的評價要不找楊老先生?問問楊老先生你有沒有資格發論文,我到時端茶倒水給你賠罪。 他這話當然是開玩笑的,楊老先生是華國物理學界的泰斗了,怎么可能會理會一個本科生,誰知他聽到少年回了句好的。 不會真能找到楊老先生吧? 柳秋平打住了自己這個奇怪的念頭,但今天這個少年的確和其他退稿者不同,完全沒有面對他的戰戰兢兢,盡管言語客氣他總感覺對方在心里說他傻逼。 另一邊宋醉掛了電話吐出傻逼兩個字,他感覺自己控制了三年的脾氣有逐步增長的趨勢,他歸結為近亭亭黑。 他在備忘錄上翻出了楊老先生的郵箱,雖然對方說歡迎請教但他不好意思耽誤老先生的時間,并且他也沒什么可請教的。 他喜歡靠自己解決物理學習上的困擾,可能一個證明要連續思考三天,但這就是物理的魅力,令人沉浸在理論的世界,那是一個混沌不明卻純白的世界。 他試探性地把論文發了過去,半句不提同編輯發生的爭執,只是詢問能否有資格在《物理學報》上發表。 楊老先生結束了研討會,回到實驗室看到宋醉發來的郵件,他看到最后一句話搖了搖頭,這是投論文被拒了呢。 他帶的博士生被拒稿也是常有的事,估計是少年面子薄沒經歷過多少事兒,碰到退稿手足無措。 他干涉不了雜志社的決定,只能幫著看看論文有什么改進的空間,他戴上老花眼鏡點開了論文。 楊老先生這輩子見過的科研突破太多了,看普通論文沒什么波動,但這篇論文令他驚訝了一下。 論文內容是對舊觀點的部分推翻補充,不算什么石破天驚的成果,可大到論述證明小到格式標點沒有一絲一毫的錯誤,像是精心打磨的藝術品。 上國內核心的確是夠了。 他反應過來少年這是找他做主呢,他看著屏幕上的論文啞然失笑,找上門他自然不好視而不見,他讓助手撥通了《物理學報》主編的電話。 *